男鬼没有想到无心所说的同生共死会这么严重,他以为只要将自己的寿命减半给他,那么至少两个人还能拥有共同的寿命,共同的时光。但是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
他没有想过如果彼此之间有人变了心,后果是什么。如果哪天他不爱他了。却还要承受同样的痛苦与伤痕。男鬼犹豫了,他不是不相信彼此的爱,面对社会的种种压力,他怕了。
无心看着他良久站在自己面前却没有说话,心里不由得暗叹着,果然不论什么样的情感都是经不起推敲的。同生共死他都能接受,却接受不了莫须有的假设。可见人类的心灵是多么的脆弱。
“如果没想好,还是不要管太多的好。反正你也要结婚了,他这样迟早也会来到这里,与其在这与我纠缠。还不如现在早在的回去结婚。过‘正常人’的生活。”
言语中多了一丝生硬与讽刺。无心承认自己是故意的。看着早上男人的决绝,和现在男鬼的犹豫,再想到小黑和雪孑之间的问题。无心竟有种想笑的冲动,情感。无论是何时何地何人,终究逃不过自私二字。
“是不是,只要我同意,他就能醒?”
“你就不怕他醒了还要你去结婚,然后用你的命过自己的生活。你却要分享他的伤痕和苦难,他却一点都不知道?”
男鬼轻轻抬起头,清澈的泪痕从脸颊滑落。眼神中除了悲伤竟然有一丝淡漠,看开真的这么容易?
“只要他能活过来,以后的事情我不想去想了。不论以后会怎样。只有他活着,才能有以后啊!”
无心难得一见的对陌生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转身从书架旁的暗匣里拿出了一个戒指盒大小的盒子,递给了男鬼。
“等你醒了以后,吃掉里面的东西。然后把剩下的一颗给他吃掉。过不久他就能醒了,但是你要记住,你只有五十年的寿命,也就是说,如果你给了他一半,你现在只有二十五年可以活。”
男鬼轻轻接过无心递过来的盒子,打开看到里面碧绿色的药丸,合上盖子点了点头离开了。
“你可以出来了。”
待男鬼走后,无心冷漠的冲身后说道,只见一个人影从身后的书柜后走了出来。定眼一看,赫然就是早上来找无心的男人。只不过现在的他不是实体,而是一缕幽魂。
“该听的都听到了吧?他为了你减缓二十五年的寿命,所以过不了多久你就会醒。但是在此之前,我要忠告你,如果你自己给不了他什么,就在醒来以后离开他。
还有请在醒来后,交付相应报酬。毒惑香概不赊账,小黑,送客。”
说完无心头都没有抬的继续看自己的账本,男人对着无心深深聚了一躬。临走前说了一句:“命都是他的,我又怎么会离开?同生共死,没有比这个再好的事情了。”
虽然无心看似态度生硬,但是等两人都走后,心里还是隐隐发颤。感情,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让人执着到如此地步,甚至将生死置之度外都毫不犹豫。
胡彧曾说,感情就像一杯心甘情愿饮下的毒酒,若是没有解药时刻相伴,就只有挖出毒瘤,才能解毒,但是毒瘤不在了,这个人也就完了。
现在想想,或许人类并不全是自私的。只不过是看哪种毒中的更深一些罢了。无心想了想就摇着头继续伏案看账本。小黑窝在一旁,眼神迷离的看着门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早上,当男人再次推开毒惑香的门时,身后已经跟了一个小尾巴。唯唯诺诺的样子还真的不像他口中那个跟他大吵一架的人。
无心微笑着接待了他们,男人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细长的方盒,无心以为他会直接给自己钱财,却不想拿出了这个。
“原本我想将我的财产抵押,当做换取生命的代价。后来想想,那只会更玷污了他为我付出的一切。有些东西,是多少钱都衡量不了的。所以,我决定将这个当做报酬,虽然不一定有多值钱。但是他是我们家祖传的事物,当是一种回报吧!”
无心接过男人递过来的细长方盒,轻轻打开发现里面是一根墨黑色的箫。箫的尾部系着一个眼熟的同心结,盯着玉箫很久,无心乍然想起为什么觉得眼熟了。这根玉箫明明就是杨云和夏暮烟的定情之物!
为什么会在他的手里?所谓的祖传又是什么意思?夏暮烟的玉箫一直放在毒惑香,在借阴骨的时候留给了杨云。但是无心手中的这个无疑就是杨云曾经的那根,为什么会不在杨云手里,而是在这里呢?
“你说这是你祖辈传下来的?你姓什么?”
男人听到无心提问,才想起来自己从来没有介绍过自己。连忙起身回答道:“我姓夏,叫夏廉。抱歉一直求你帮助却从来没有报上名讳。”
果然是夏暮烟的后代吗?等等!夏暮烟有后代?!那也就是说。。。眼前这个男人很有可能使夏暮烟和杨云的后代!!!
想想夏暮烟被流放进阴冥幽境的时候,应该是没有孩子的。也没有人说过她还有什么亲属,也就是说,她的后人是无意中活下来的。而这玉箫就是为了找回后人的证据!
无心一瞬间觉得自己破了一个很大的案,自己无意中帮助的人竟然是夏暮烟的后人。而杨云的玉箫出现在她后人的手里,夏暮烟的玉箫却留在了毒惑香。总觉得这中间有着什么联系,但是无心不知道那时候的背景,怎么想也无用。
“是不是报酬不够?我自己也这么觉得,生命是拿钱换不来的,虽然这个是祖传的,但是对于您来说也并不是什么宝贵的东西吧!那您想要什么,我会尽全力去找到。”
无心这时候才回过神来,自己的愣神让他误会了。无心摆了摆手,告诉他这个就够了。然后寒暄了几句就将他们打发走了。
待他们走后,无心坐在椅子上盯着玉箫看了很久。这到底是偶然,还是冥冥中自有定义呢?
‘这世间没有偶然,有的只有必然。’
想起胡彧那句至理名言,无心摇着头笑了笑。既然是必然,那么只有找到当时人才能解开这必然了。看来还是得跑一趟帝君府啊!
说走就走,无心现在对于有关夏暮烟的事情都非常的在意。与其自己坐在这里瞎想,还不如找当事人谈谈。但是想起百鬼期间杨云和赵文和都不在的情况,不知道他们回没回来呢?
看了看外面的天,虽然万里晴空艳阳照,但是无心从昨晚就有的那种不安感却没有丝毫的撤退。将脑里不切实际的想法挥掉,跟小黑交代了一声就走出了毒惑香。
无心不知道的是,胡彧一直在楼上看着她,直到无心离开,胡彧才面带苦涩的走上了阁楼。
这次再去帝君府可就比第一次强太多了,不但鬼门关没鬼拦,就连黄泉路上的幽魂的纷纷低头行礼。虽然无心并不在意这种荣耀,但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坐上河伯的无底船,来到地府之外的酆都城。看到酆都城外依旧是一片混乱,果然鬼界到什么时候都是鸡飞狗跳的!无心迈着轻步和维持秩序的黑白无常、马面小牛打过招呼后,就独自一人走进了酆都城。
走在酆都城的闹市大街上,无心多留了一个心眼。特意绕到了胡彧所说的后街,想看看那个叫莫江贤开的忆湘院。
结果却让她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事情,站在忆湘院门口的人怎么看都像是媚娘,而在媚娘旁边手臂死死搂着她的人又是谁?!
第十四章 疑惑重重
剑眉星目配上高挺的鼻子,像胡彧一样拥有薄而略带轻蔑的唇,却比胡彧多了一丝冰冷。虽也是俊朗非凡之人,但是周身却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薄凉和淡漠。
无心想不明白媚娘为什么会跟这个男人在一起?之前媚娘不是追着莫江贤离开了吗?怎么现在忆湘院易主了不说,连媚娘都突然跟另外一个陌生的男人在一起,这中间难道发生了什么?
无心趴在墙边看着忆湘院门口的两人,虽然男子总是用一种冷漠的态度对待来往的过客,但是对于媚娘却是搂的死死的,那种宣誓主权的意味还真是霸气的很。无心想起胡彧曾说过的莫名其妙的话,似乎有些明白这个男人是谁了。
媚娘,莫江贤,这个男人。再搭上胡彧曾经说过的话,媚娘一直在等一个人,莫江贤是中间的知情人,那媚娘最终等的人是这个男的?!
怎么感觉今天自己净破案了呢?无心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半天才想起来自己来鬼界究竟是干什么的,幸好他们也没发现,索性自己没有打招呼就偷偷地离开了。
走在通往帝君府的路上,无心想了很久。百鬼之后好多人都变得奇奇怪怪的,而且好多事都是无心不知道怎么的就发生了的。先是雪孑回到了狮群,不知道寓意何为。然后就是媚娘身边突然站了一个自己不认识的男人,还有赵文和和杨云都长时间不回帝君府,两个人难道私奔了吗==?
还有就是蔡郁垒,其实他一个鬼帝去哪里都是正常的,但是以他的性格甚少去地府的深处。只有走过奈何桥喝过孟婆汤的鬼,才能去轮回台投胎。当然一个帝君自然不用那么麻烦,可是还是很奇怪。
还有鬼鬼,自从百鬼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她说百鬼以后自己就要去投胎了,可是投胎轮回是需要排队的,哪那么凑巧她就能离开?除非。。。她以前就能投胎。但是没有走。
只有这样,她想投胎的时候,才会毫无阻拦。但是让她顾忌的。。。无心突然想到百鬼那天鬼鬼问蔡郁垒的那个人,无疑鬼鬼是在等他了。但是那个人跟蔡郁垒有什么关系?总觉得鬼鬼的失落并不是因为没有见过那个人,而是蔡郁垒所说的话。
无心这么一把两个人联系起来,突的一下就开窍了。原来蔡郁垒去轮回台是去找鬼鬼!无心左手握拳右手垫底做了一个‘原来如此’的动作,想完无心又烦躁的扒了扒头发,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在她胡思乱想的同时,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杨云的帝君府。想想第一次来的时候,还真的不作死就不会死呢!这都要怪赵文和那个白痴。知道是夏暮烟的忌日还把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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