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火行动》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海火行动- 第2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这种情况有多长时间了?”

“你是说那帮光头仔?也就两三天吧,但他们有些人到镇上来买食品,店主们对他们也多有反感。我们已将他们从这儿赶走。无论如何,他们明天或后天就会离开了。他们来到这儿是为了参加一个集会,塔恩庄园的主人允许他们在庄园地界上举行集会。我是看不顺眼的。”这位像所有老人一样爱唠叨的老伙计走开了,一边走一边还自言自语说自己年轻时的情形可不是这样。

当然不一样,邦德心里想,你生活的时代先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年代,随后是对纳粹党俯首听命、百依百顺的年代,再后来便是德国人民在自己国家屈从于希特勒的暴政后还得尽力替希特勒政权赎罪的年代。他想,这位老人还亲眼看到过西德作为欧洲最兴旺发达的工业中心的崛起,现在又看到了德国分裂局面的结束和重新统一的艰苦历程。德国的重新统一带来了一系列的问题以及对新角色的拼命寻求,或者说得难听一点,是对回归纳粹老路的探求。他不能责怪这位老人对外国人的厌恶态度,在瓦瑟堡这个自狂飙突进运动以来几百年间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的古镇里,那些德国光头仔就成为尤为不受欢迎的外国人。

吃完早餐后,他回到楼上,惊讶地发现这幢古老而美丽的旧房子那为数不多的房间里居然还有电话。当地的电话号码簿很薄,他很快查出了沙尔兄弟与罗伦律师事务所的电话号码。拨通电话后不到几秒钟,他就开始同弗里茨·沙尔先生对话了。他说自己是一个英国商人,想在本地购置一大片地产,你当然会明白,这是一个国际财团要觅地投资。当然,本人就是波德曼先生。

电话中的沙尔谈吐不俗而又热情友好,但对于这笔生意的前景却表现出悲观态度,不过,他最后还是想起了他的业务记事簿上还记着有两处地产生意待做,不知波德曼先生是否愿意半个小时后去事务所和他面谈,波德曼先生欣然接受了这一邀请。

邦德接着给伦敦的弗莉克打电话,着重说明他平安无事,已经抵达目的地并已查出了一些有用的情况。他还说待自己与瓦瑟堡镇一位房地产津师见面会谈后还要再给她打电话的。

沙尔兄弟和罗伦先生办公用的那幢楼房虽然一看便知是年代很久的古旧房屋,但几百年来曾不断地翻修改造。这房子最初可能是当地某个富人的住宅,根据其半木质结构的外观及其显而易见的铅框窗户,邦德判断它一定有一个宽敞气派的正门大厅,大厅左右两侧都有房间,而在楼上,它可能仍保留着原有的三个房间。

来到门口,他就发现大门是由结实的橡木板制成,上有金属镶边和铰链。门上还嵌着一把大号弹簧锁——比你在世界上任何地方见到的门锁都大得多,不过仍可以塞进一张硝纤象牙片或是信用卡将它打开。

他仔细查看了大门四周及所有的窗户,想查出有什么窃听线路或电子报警系统的迹象,但根本没发现任何这类玩意,电话线是从房前靠近右墙角的一根电线杆接进屋里的,邦德根据电话线输入盒的大小判断出那里面不可能暗藏什么出人意外的机关。

他按了一下门铃,门很快就开了,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双大大的灰眼睛,眼睛上面的睫毛长得惊人,眼睛下面的鼻子则小巧精致,鼻子下面又是宽阔的大嘴巴,造物主的这种设计显然是要给男士们制定出一个全新的诱惑标准。这女人的一头浓密的金发梳理成一度曾被称作法国辫的发型,他不知如今用来称呼那种发型的是什么名称,但那一头秀发显得如此好看又如此稠密,他一见之下立刻产生一种冲动,想上前伸手抓一下,看看这光洁平滑的头发下面是否藏有金币。

这位美人看上去约摸二十五六岁,穿着十分朴素,这和她的长相以及那双大眼睛里闪出的秋波不太协调。眨眼间,他面前又出现了一位黑发少妇,穿着和金发美女一模一样,也是一件长长的尼龙黑大褂,看不出被罩在里面的是什么样的衣服。这说明两位年轻女人穿着那种难看的工作服是为了保护里面穿的衣服,免得自己的漂亮衣服在上班时给弄脏了。

他好不容易把视线从金发女郎身上移开,金发女郎便启口问他是不是波德曼先生,他有些犹疑地点头称是,并说明是为会见弗里茨·沙尔的。

她请他跟她上楼,说话时还是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那笑容甚至显得有些过份热情,而说话的语气又有些顽皮,这就使她的那句话听起来不像是在为老板完成一件迎宾任务,而更像是对自己的朋友发出的邀请。

他强使自己从想入非非的白日梦中回过神来,朝周围打量了一番,意识到自己出门时还得更细致地查看一下一楼的室内装置,凭自己刚才那一番漫不经心的打量并没有发现什么用以启动报警系统的电子密码装置,室内所能看见的电子装置就只有两台计算机和一台激光打印机。他瞥见那黑发女子现在正坐在一台计算机前,噼噼啪啪地敲击着键盘,看那严肃认真劲儿,仿佛她的生死就系在那键盘上似的。他转念又想,根据沙尔兄弟与麦克斯·塔恩的关系来看,倒也确有这种可能性。

不出他所料,楼梯顶端一个小小的楼梯平台和一条短短的走廊上连着有三个房门,走廊右边的尽头上还有一个门,他估计那是间浴室。

三个房门上分别标示着赫·沙尔先生、弗·沙尔先生和库·罗伦先生的名字,金发女郎在弗·沙尔先生的门上敲了敲,随即将门推开,并通报“波德曼先生来了。”

弗里茨·沙尔看样子似乎正坐在靠墙角摆放的一张特大办公桌后面,当邦德微笑着向他行鞠躬礼时才发现沙尔先生是站着的,正准备绕过桌子走出来。

沙尔先生的年龄很难判断,他的外表使人一看就会想起丁尼尔在《镜中世界》插图中给特威德尔德姆和特威德尔迪两兄弟所作的画像。他的头部与身材属发育不全的残疾人,用一般老百姓的白话来说,他是个连所穿高跟鞋高度算在一起也只有4英尺2英寸高的侏儒。像其他与他有相同缺陷的人一样,他用热情爽朗,甚至是激情奔放的态度弥补其身体高度的不足。他紧紧握住邦德的手,同他打招呼。很快,邦德便看出,他的身高丝毫没有减低他的声音、他的魅力以及他的业务能力。沙尔回到办公桌旁,取出两本卷宗递给邦德看,两本卷宗都属于中等规模的地产,尽管其中一处还是个农场。他们接着就买卖的可能性讨论了约半个小时。

最后,邦德说他的财团真正要找的是像——他煞有介事地在一个笔记本上查找这个名字——塔恩庄园那般大小的一块地,据他的了解,塔恩庄园只是一块废弃的荒芜之地。

沙尔严肃地摇了摇头。“塔恩庄园,”他板着脸说,“那可完全是另一码事了。说实话吧,波德曼先生,我根本不想讨论它。”

“我知道你同那块地产有些关系。”

“不,不,本人同它毫无关系。负责处理塔恩庄园事务的原先是我父亲,如今是我哥哥。事实上,这片地产由我们负责管理已有几代人的历史了。假如我能做主的话,我们早就将它转让给别的公司了,但我恐怕在这个事务所里我不能够想怎样就怎样。你知道,那是我哥哥赫尔穆特经管的唯一事务,为这个我们兄弟俩20年没有讲话。”他苦笑了一下。“如果不是受到我们的奇特的法定地位的限制,我多年以前就离开这个事务所了。我们事务所的章程规定,沙尔家族和罗伦家族的任何男性成员都不得离开本事务所,当然,也有一个例外,就是死后可以离开。”

“这个规定可真够奇特的。”

“很奇特,那还是几百年前定下来的。这个事务所似乎是由一根挣不断的脐带和塔恩庄园及冯·塔恩家族紧紧地系在一起。令人遗憾的是,事务所的章程虽很反常,但正是它的反常性使它更具约束力。沙尔家族和罗伦家族的祖先原来都是塔恩家族的管家。后来他们混出息了,当上了律师,但塔恩家族的人却千方百计要把我们永远捆在一起。”

“就是这一切导致了你们家族的分裂?”

“我已说过, 我和我哥哥已经20年没讲话了——他比我年长7岁。他妻子和我妻子也互不说话。双亲在世时,母亲对我很好,而父亲在街上跟我碰面时都不跟我打招呼。这个世界真奇怪,这和我身材的高矮毫无关系。沙尔家族的男性成员每四个就会有一个是天生的侏儒。”他轻轻挥了挥手。“对了,如今这年月我们不该以这种方式谈论自己,但我在政治上从来没有跟上潮流。我国的政治又在慢慢滑落进30年代的深渊,这个情况你知道吗?”

“我听说过这种情况,也亲眼见到过一些。”

“如果你想找具体的证据, 只需今晚9点钟去塔恩庄园就行了。你将会看到我们的祖辈30年代看到过的情景。历史,尤其是政治史,是一种循环不已的过程。正如美国佬所说,能去的就能回来。三四十年代的灾难现在又要重新降临了。”

他们接着又谈了一刻钟,其间弗里茨·沙尔对邦德虚构的那个财团的情况及其要求作了一些记录,邦德将伦敦的那个地址告诉了他,他说他会主动联系的。

沙尔送邦德出门,并陪同他一起走到楼梯平台上。他们正再次握手准备道别,库·罗伦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了。邦德身子向后缩了一步,因为那办公室里向门外探头张望的是一个巨人,身高约有6英尺4英寸,一双手就像两串钢制香蕉,一个剃得光光的大脑袋和那张脸让人想起有些屋顶上作为建筑装饰的怪兽形漏水嘴。

“没什么事,库特,”沙尔轻声地说。“你不必担心。”

“啊,那样,就好。”说话语调迟缓,结结巴巴,像个低能儿。他虽然咧着大嘴在笑,但眼睛里却一片茫然,毫无笑意。他退回自己办公室时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就好像觉得自己完成的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是什么了不起的惊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