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钱宽和张馥娟……”
“说起来真让人害臊,这两个人,他们在一起倒没什么,要命的是,我听到谣言说,钱宽有时候会在家招待‘客人’,让张馥娟‘陪酒’……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那兰皱眉,点头说:“夫妻老婆店,拉客赚钱?”
“那张馥娟好像长得还蛮好看的,钱宽本来就是个土生土长的小流氓,利用张馥娟,骗她说一起赚钱,赚够了钱就娶她,其实他自己在外面吃喝嫖赌什么都干。”
那兰又问:“那你有没有听说,两个人失踪前,有没有接到什么‘生意’。因为我觉得,这两个人几乎同时死掉,会不会和他们的‘第二职业’有关?”
田宛华摇头说:“说到他们俩的失踪,好像也神秘兮兮的,一点预兆都没有。先是和张馥娟同住的几个女孩子发现她连续几晚上没回来,开始以为她正式住到钱宽家了。同时这里的K厅人发现两个人连续好多天没有来,到钱宽做厨师的另一家餐馆问,也没见人,到他家里找,也找不到。钱宽的妈妈也好多天没见到儿子,所以报了警,等尸体被发现,就明白两个人原来一起出事了。听说张馥娟死前被强奸过,应该是跟他们做的生意有关,可是,他们是愿打愿挨的,为什么又强奸呢?”
那兰没有答案,但知道强奸和“正常”的性交往往只是量变到质变的过度。
靳军和另外两位民工之死,和这对“黑道鸳鸯”,又有什么关联?实在想不明白。
或者,真的只是巧合,靳军他们,真的只是游泳时溺水身亡?那是春夏之交,江京已经开始闷热,有足够的理由戏水。可是,听上去,靳军的水性之好,不巧“失手”的可能性似乎也不大。
一个念头闪过,那兰说:“谢谢你,我们保持联系,我一有进展,一定会告诉你。”
“靳军、李远鑫、席彤,这三个人有什么共同点?”那兰抑制不住激动,握手机的手轻轻颤抖。
秦淮的声音却波澜不惊:“他们都是外地民工,尸体都在昭阳湖被发现。”
“他们都是水性一流的人物!那几个联系人都说,这三位死者的水性,都不是一般的好,都是当地方圆N里有名的水上漂!而且,他们不但游泳好,而且都喜欢潜水,都是一个猛子扎下去,半个月不用上来透气——我当然说的夸张,但是只想说明,他们的死,绝不可能是游泳事故,简单的溺水。因为一个游泳高手可能会大意失荆州,但三个游泳高手同时在同一个昭阳湖发生重大失误,可能性微乎其微。”
秦淮“哦”了一声,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那兰说:“你难道不觉得这是个有趣的现象?三名潜水功夫一流的人集合在昭阳湖,没有将行踪告诉任何亲人,就这么到了江京,然后尸体又几乎前脚后脚地出现在昭阳湖面上,不会是巧合吧?”
“你的理论?”
“伯颜宝藏。”
“你是说,他们来昭阳湖上寻宝?”秦淮的语气,除了不可思议的一点讥嘲,还是没有任何激动。“谁都知道,所谓伯颜宝藏,只是编出来的故事,传说。”
“尼斯湖怪和UFO都是传说,但寻找它们的人并不少?”
“你在哪里看到的伯颜宝藏的故事?”
“你的小说里。”那兰有意不提《闻炳杂录》。
“瞧,你已经回答了你自己的问题。除非你是那种把小说当真的人。”
那兰问:“那你为什么要编出那个故事?”
“有趣的问题。吴承恩为什么要编出个《西游记》的故事?莎士比亚为什么要编出个《李尔王》的故事?很简单,因为他们是编故事的人!”听得出秦淮的话音:你是个聪明人,怎么会问这么弱智的问题!他还是在回避、遮掩。
“那你有没有更好的解释,为什么这三个人、三个水性很厉害的人,会淹死在昭阳湖?”
“难道不是你在调查‘五尸案’?”
“可是我有种感觉,你早就知道这层关联,你早就知道他们的水性很好。”那兰对秦淮遮遮掩掩的态度已经忍到了极限。
“别忘了,我一直反对你去调查什么‘五尸案’,我甚至觉得,你不应该一副担天下大任于肩的样子,去探究宁雨欣的死因。没错,是你发现了宁雨欣的尸体,但你从头至尾,都只是一个旁观者,都只是名观众,这里没有你的戏份,没有你的任何责任!你需要的是相信警方,让巴渝生庇护你,等着案件的水落石出。当初的确有人在跟踪你,但如果你没有那份好奇心,,跟踪你的人早就会发现,原来你身上根本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今天你还可以开开心心地和陶子在校园里散散步,在游泳池里玩玩水,喂喂你的那只小老鼠!”
“是仓鼠!”那兰冷冷地纠正他。“亏你是写悬疑小说的,一点逻辑都没有,你不知道谁在跟踪我,你不知道谁杀了宁雨欣,你却能替他们做主,预言他们会轻易放弃对我的跟踪?”
“但我至少可以预言,你对‘五尸案’的每一步深入,就是走进更错综的雷区。”
“你又怎么知道?”
“我知道,因为我眼睁睁地看着她们离我而去。你知道她们和你的共同点?”
那兰不答。
“她们和你一样,都在 ‘五尸案’的阴影下!”
那兰说:“还有一个,好像你一直忘了说。”
秦淮无语。
“邝亦慧、宁雨欣、和我,也都是水性很好的人。”
第二十六章 伤心的理由
和秦淮的交谈不欢而散,这并不在那兰的意料之外。有时候那兰觉得,秦淮似乎并不像看上去那么散漫,而是在酝酿什么新式迷魂汤。
秦淮有意回避“五尸案”,以保护女性安全为名,莫非他心中有鬼?
那兰捏着发热的手机,气愤得良久做不了任何事、也想不了任何事。
直到手机再次响起来。
是陶子。
那兰觉得有种久旱逢甘霖的幸福感,陶子一定在替自己担心,这整个世界好像充满了魑魅魍魉间的尔虞我诈,只有陶子的友情纯如幽谷深泉,就像方文东夫妇对秦淮的友情。那兰叮嘱自己,一定要对陶子温温柔柔的。
陶子问:“还在做流浪的小猫?”
“是啊,好想回家。”那兰忽然觉得有些心酸。
“我总有感觉,你可能过于小心了,这两天我注意了楼上楼下,楼里楼外,连色狼都没见到一条,真的好太平。”陶子知道怎么能让那兰微笑。
“小仓鼠呢?”
“没有人再来给它喂毒药,只要你这只小猫回来不吃它,它应该能再活五百年。”
那兰说:“你一张嘴,就是恐怖小说。”
“不见得,我今天一张嘴,还是言情小说呢。”
那兰奇怪:“怎么个说法?”
陶子故作严肃,用刻板板的声音问:“先要和你再核实一遍,请问你的婚姻状况。”
“待字闺中。”那兰还想说,有闺难回。
陶子的语气却更严肃了:“看来你是一意孤行,不向党和人民实事求是地交代……”
“好了好了,你有什么鬼名堂,快说快说!不然,当心我把你也划入魑魅魍魉里。”
“什么魑魅魍魉?”陶子哪里知道刚才自己电话铃声响起时那兰的百感交集。
“没有什么特殊含义,就是一个名单,黑色的,文件名是‘不是好东西’。”
“我以为我早就在那个名单上了呢。”陶子在电话那头吃吃地笑,又问,“你吃过晚饭了吗?”
“我现在是嘴尖皮厚腹中空,刚才和某人打电话,倒是吃饱了气。你问这个干吗?要和我共进晚宴吗,可得小心点,当心有人盯梢。”
“你可能没这个好福分了,今晚有位江医的博士要请我吃晚饭。”
那兰终于明白“言情小说”的意思,说:“我这就开始攒钱给你庆婚。”
“我先得发掘一下,他有没有老婆孩子什么的,你知道的,现在的人……”
“还是要恭喜你,看来我早就该给你点空间。”
“彼此彼此。”
那兰一惊:“为什么?”
“你今晚也得陪人吃晚饭。”
“这好像‘也得’是我说了算吧。”那兰更糊涂了。
“不对不对,你‘必须’和这个人去吃饭,因为我见过他了,这是我的‘批示’,你非去不可。”
“是谁?”
“你什么时候结识的一位叫邓潇的公子?”
“哦他呀……”
“哦他呀?好像还挺不以为然嘛!”陶子似乎在替邓潇打抱不平。“这家伙一出现在我们楼下,险些引起围观,隔壁那个上海女孩儿说,邓潇符合所有旧上海对‘小开’的定义,只不过更洒脱更不俗气……了一万倍!”
那兰说:“让我猜猜,他和你说话的时候,你的心一定砰砰乱跳。”
“心律失常吗?还不至于吧,这样的人在我们天津卫又不是没见过。”陶子说,“不开玩笑了,他嘛,一个比较有品味的富二代是肯定的,也许不值得太兴奋,不过,我还是觉得你终身有靠了。”
那兰说:“你全部搞错了,他找我,别有所图……不过,说来比较话长,和我现在的这个麻烦直接相关。”那兰心想,如果告诉你,我在梅县的经历,和邓家师爷的接触,你就不会有“终身有靠”的感觉了。
陶子说:“至少感觉比秦大作家要可靠。甚至更帅点。他还是江大校友呢。”
那兰笑说:“听出来了,要不,你去和他吃晚饭,我倒是可以帮助你挖挖那位博士大哥的老底——这几天我一直在做侦探呢。”
“邓公子很专情的,对别的女孩子目不斜视,只盯着我要我转告你,请你去和他吃饭。我问他,有没有你的手机?他说有。我说你这个人好像有些奇怪,为什么不自己打电话去请。你猜他怎么说?”
“不管他怎么说,你什么时候开始相信男同学说的话?”
陶子说:“那倒是,他的理由也比较不可思议,他说,他好多年没请女生吃过饭,已经忘了该怎么请;他还举例说明,说上回请你喝过一次茶,闹得像绑架似的。我又打量他两眼,心想,你是在骗傻贝儿贝儿呢!你倒是说说,这都是真的吗?”
那兰想想说:“好像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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