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色鞋尖从他的鼻尖前移开了,转向了床铺。他想干什么?
一只脚向上提起,皮鞋离开了地面,想从邦德的身上跨过去。太好了,大腿内侧正好在他头上方。
邦德紧张地而缓慢地伸出右手,摸到公文包的边缘,按下上面的按钮,用手把刀子慢慢抽出。
皮鞋跟离开了地面,前腿快要落下,后腿将要抬起。
邦德牢牢握住刀柄,稍稍移了一下身体,突然间,他翻身跃起,用尽全身力气向纳、脸上扎去。由于用力过猛,刀刃已全部插入他的腿部。邦德感到他的指关节已压在了纳什的法兰绒裤子上了,但他仍然不松手,继续狠狠地插下去。
纳什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嚎叫,手枪眶当一声落在地上。突然,他转过身来,全身力邦德任下来。邦德的刀已深深插在他的腿上,拔不出来了。
邦德早料到了这点,便尽快地朝窗口爬去。纳什的那只大手正好将他一把抓住,狠命地把他摔在下铺上。没待他反应过来,那狰狞的面孔已出现在他的上方。纳什那眼睛冒出红色的凶光,两只大手向他扑来。
邦德斜靠在铺上,两脚胡乱区去,但他的脚马上就被纳什的大手抓住。纳什使劲地拌着他的脚,用力把他往铺下拉。
邦德竭力想抓住什么东西,但却无济于事。纳什的另一只手已抓住了他的大腿,在上面胡乱挖抠,他张开大嘴扑向邦德。
在挣扎中,邦德的手指碰到了一样硬硬的东西。啊,是纳什的书!这东西怎么用?枪口在书脊的哪一个头?他已无法考虑这些了。他举起书本,对准那满是汗水的大头,按下了按钮。
叭!叭!叭1
〃啊!〃纳什大叫一声,松开双手,倒在地上。
邦德瘫倒在地上,直喘粗气。包厢的那盏紫色照明灯忽暗忽明。邦德意识到,车厢下面的发电机肯定出了毛病。他眨了眨眼睛,想仔细看一下闪烁的灯泡。一颗汗珠流进眼中,钻心得疼。
列车的轰隆重声更加低沉而空洞了。在它驶出洞口时,拉响了一声援耳欲聋的吼叫。
列车开始减速了。邦德拉开窗帘一角,向外春去。窗外灯火通明,仓库和铁轨照得清清楚楚。他估计,瑞士到了。
列车又滑行了一段,停了下来。
死一样的静。突然,地板上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声音。邦德赶紧拿起书对准纳什,过了一会儿,他见没什么动静,便探出手摸了一下那人的颈动脉。纳什确实已死了,脉搏已不再跳动了。
邦德坐在铺上,等待着火车启动。面前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至少先得把房间整理整理。
车厢晃动了一下,又徐徐开动了。用不了多久,列车就将通过阿尔卑斯山脚,进人瓦莱州。
邦德鼓起勇气,站起身来,跨过地上的尸体,打开顶灯。
车厢里血水横流。邦德想,人体内该有多少血?想起来了,大约十品脱!这么说,地板上可能积十品脱的血液。千万别让血流进过道。邦德扯下了下铺的床单。
一切都收拾完了。他擦去了墙壁和地板上的血污,用床单裹起了尸体,清理了带血的衣服,等待着在第戎站下车。
邦德把一杯水喝下,站起来,推了推塔吉妮娜的店以
没有一点反应。难道纳什刚才是在撒谎?她被毒死了吗?
邦德一下子把手伸向她的脖子,还是热乎乎的。于是他用劲担了经她的耳会。她呼了一下,但仍然没醒。邦德又狠狠地提了一下,她才咕咕出一句:“别这样嘛!〃
邦德终于笑了。他使动摇她,直到塔吉妮娜慢慢回过身来,但她的双眼优似睁还闭。〃什么事可?〃把她吵醒看来使她很不高兴。
邦德又是推她,又是吓唬她。最后她终于一骨碌坐了起来,呆楞得地望着邦德。邦书把她的腿拉到铺边,一把把她抱下来,放在下铺上。
塔吉妮娜一脸睡容,显得十分丑陋。她嘴唇松涛垮的,睡眠肿胀,头发乱糟糟的。邦德只好拿来梳子和湿毛巾,帮她又擦又梳。
再过一个钟头,列车就要到法国边界的瓦罗贝斯车站了。邦德走出包厢,来到过道上,生怕有人走进来。海关和护照检查员和他擦肩而过,径直往来务员房间走去。他心急火燎地等了五分钟,直到看见他们走向下一节车厢去检查,心里的一块石头才落了地。
塔吉妮娜又睡着了。邦德看了一下表,已经四点半钟了。列车一小时后就可到达第戎站了。邦德开始进行下车的准备工作。
塔吉妮娜终于又睁开了眼睛,但仍然怏怏不乐的,打不起精神。邦德不顾脸上的汗水,把行李提过了过道,堆在出口处。然后他走到乘务员那里,对他说太太身体不舒服,他们不得不在第戎下车。
邦德往乘务员手里塞了一笔钱说, 〃我已把行李都搬出来了,〃他说,〃就不再麻烦你了。我包厢那个人是医生。他为了照护我太太,一夜都没合眼,现在才刚刚睡着。请你到巴黎前十分钟再去叫醒他。〃
〃谢谢,先生。'乘务员压根儿没想到这位旅客又热心又慷慨。他从护照和车票夹中取出护照和车票递给了邦德。火车开始慢慢滑入了第戎车站。
邦德回到包厢,把塔吉妮娜搀扶出来,关上了房门。包厢里只剩下一具白布裹着的尸体。
走下了车厢,踏上了月台,他们心情顿觉一爽。搬运工走上前来,提起了他们的行李。
东方虽已泛起了鱼肚白,但醒来的旅客还不多,月台上只有几个三等车厢的旅客从窗口探出头来。他们看见一位英俊的男人扶着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慢慢地从满是污垢的车厢向站门口走去。
第二十八章 捉拿妖婆
一辆出租车驶进巴黎的卡朋大街,停在了里兹旅馆门口。
邦德看了看纳什的表,十一点四十五分,还有一刻钟。他知道苏联间谍非常守时。早到或迟到几分钟,接头就会自动取消。他付了汽车费,向里兹酒吧走去。
他要了一杯马提尼酒。半杯刚下肚,他便感到一阵轻松畅快。惊心动魄的火车旅程终于过去了。现在,他又可以为所欲为了。公事已经办完;塔尼亚也安顿在使馆里了;〃斯相克特尔〃密码机已交给了法国情报局的除爆专家。他到里兹旅馆来,完全是为了个人冒险,要为自己出口气。来这里之前,他已给法国情报局局长勒内·马瑟斯打过招呼。里兹旅馆的门房也已得到通知,不得向邦德提任何问题,并为他准备一把钥匙。
马瑟斯很愿意与邦德再次合作。 〃詹姆斯,你尽管放心干好了。你的要求虽然很奇怪,但我会全部照办的。等你把事办完后再告诉我详细情况。十二点一刻时,两个洗衣工会把洗衣筐抬到204房间去的。 我自己化装成司机一起去。然后,我们把你要东西装进筐子,送到奥利机场。下午两点钟,英国皇家空军的'堪培拉号'飞机到达时,我们会把筐子交给他们的。这样,就可以把你要的'脏衣服'运到英国去了。〃
马瑟斯通过保密电话和M局长通了话。 他把邦德写的报告要点给他念了一遍,并请求英国方面派〃堪培拉〃飞机来, 但他也不知道有什么用途。他告诉M局长,邦德到大使馆去过一次,把姑娘和密码机托交给了他们。吃了早饭他就走了,说要等午饭后才能回来。
邦德又看了看表,把林子里的酒喝完,付了钱,便去找门房要钥匙。
门房疑惑地看了看他,但还是把钥匙递给他。
邦德乘着电梯来到二楼。
面前就是204号房间。 邦德右手握住别在腰带上的手枪。冰凉的消音器贴在腹部上。
他举起左手来敲了敲门。。请进。〃
是个老女人暗哑的声音。
邦德转了一下把手,没有上锁。他把钥匙放进口袋,猛地一下推开房门,闪身进去,又立即把房门关上。
室内陈设很是豪华,全是帝王式的家具。窗帘和椅套用白底红花的丝绸做成。地上铺着深红色的地毯。
阳光下,一个矮小的老太婆正坐在书桌旁的靠背椅上打毛线。她满头白发,松垮垮的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脂粉。
钢针叮当发出碰撞的响声,浅蓝色方镜片后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邦德,极为惊呀。
〃先生,有什么事吗?〃她声音低沉。
邦德的手绷紧了,死死握着腰上的手枪。他很快地看了房间后,又看了看那个老女人。
有没有搞错啊?是不是走错了房间?要不要道歉?这个女人会是〃锄奸团〃的人吗?看上去,她象个有钱的寡妇,现在独自在屋里打毛线消磨时间。这一类的女人一般在楼下的餐厅都订有固定座位,并由专门的招待服侍;她们午饭后一般要休息一下,随后坐上高级轿车到贝勒街的茶室,去会别的富有老寡妇。
她身穿着老式只长裙,袖口和领口饰有花边,干瘪的胸前用一条细细的金项链子链着一副眼镜。她不应该是拉克勃!一定是走错了。邦德浑身直冒冷汗。但事到如今,他只能把这出戏继续演下去。
〃我叫邦德,詹姆斯·邦德。〃
〃我是梅特斯堪忍。有何贵干?〃她讲着蹩脚的法语,口音象是个瑞士籍的德国人。她说着话,手里的毛线活仍然不停。
〃纳什上尉迟到了意外,他今天不能来了。所以,我亲自登门拜访。〃
淡蓝色镜片后面的眼睛眨了眨。
〃什么纳什上留的, 我不认识。我也不认识您。先生,请坐,找我到底有什么事?〃老女人朝写字台旁的椅子扬了扬下巴。
她身上没露出半点破绽,她的样子也很安详。邦德去了过去,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现在,他们之间木距离约为六英尺。写字台上放着一荣老式电话机,电话机的号码盘正对着邦德。在她手的旁边有一个象牙接④。
邦德大胆地盯着她。厚厚的脂粉下的那张胜其丑无比,简直象是拾模皮。肥厚的嘴唇上挂着根根被尼古丁熏得发黄的汗毛。尼古丁?屋里没有烟味,也没有烟灰缸。
邦德把手按在了枪把上。他注视着那女人。她织羊毛衫的那到钢针好象不大对劲,针尖焦黄,象是在火中烧过一样。打毛线的钢钎会是这样的吗?
〃怎么啦,先生?〃她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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