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捷帕科夫缓慢地站起来,走向门口。然后他转过身来,“如果你有关于‘正义天平’的好情报,你可向这里的审讯官提供,他们会转给我的。他们干这种事很内行。”
雷科抬起头来,甚至微笑了一下。他平静地说“我懂,”几乎掩饰不住地害怕,所以声音在颤抖。“问题是没有我,我提供的那类情报就没有用。
情报本身对你们并无帮助。例如,你知道‘正义天平’是干什么的吗?”
斯捷帕科夫站住了,对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平静地说,“告诉我。”
弗拉基米尔·雷科笑了,示意再要一支香烟。斯捷帕科夫重新坐下,给他们两个人都点着烟,重新说,“现在告诉我。”
这位教授发出了声干笑。“‘正义天平’是一个专供雇用的组织,他们是恐怖主义的雇佣军,没有政治目标,不讲道德,没有固定的意识形态。如果伊斯兰圣战者需要帮助,他们就会提供帮助,只是为了要钱;如果德国的红军派有一个具体的目标,要他们帮忙,‘正义天平’就会动用他们在德国的人,完全是为了现金。全世界任何恐怖主义组织都可以从他们那里获得后勤支援,有时则是现场支援。‘正义天平’是他们说的笑话。从他们那里得不到正义。他们是为了钱而干的,除了苏联,还有什么更好的地方能做基地呢?苏联本是共产主义的摇篮,现在他们将它变成资本主义恐怖的摇篮了。”
斯捷帕科夫又回到别墅地下这间保密的房间现实中来了。他看着邦德、纳特科维茨、斯蒂芬妮、阿黛蕾、亨利·朗帕和三名助手。他扬起眉毛,耸耸肩说,“可怕的是他说的是实话,这确实就是‘正义天平’过去和现在干的事。如果我们不予以制止的话,他们今后还会干。”
这俄罗斯人继续说着,不时作些补充,使人们对事情有正确的理解。姓名和地点都难以获得,因为“正义天平”已精于隐蔽之道。他们的工作都是通过许多临时工作人员做的。主要的小组只是制订计划,然后计划由收取报酬的信使或起间谍操纵者作用的人去执行。从一个人可能查到一个人,但是当你想顺着线索往下追时,指挥系统却分岔了,最后线就断了。就像他们吸收人员一样,他们进行活动、恐怖主义的袭击、骚扰、暗杀和一切可以想像得出的袭击之后也要抹去一切踪迹。
“甚至他们从工作中得到的钱来的也极为复杂,所以我要求给我一批熟悉金钱在全球范围流动的会计师,但还没有来到。支付给他们的钱往往是现金,这钱分成许多小份额,寄来寄去,最后不知所终。我的朋友雷科那十万元是帮助谋杀一名意大利政治家的报酬。”他大声说出了这个人的名字。然后说,“这件事全是‘正义天平’干的。”
邦德再也不能保持沉默了。“鲍里,如果你说的都是可靠的,那么,这些人必定有办法能接触,能打进各种各样的组织。你能举出哪个全球性的恐怖主义活动是他们插手的?”
斯捷帕科夫慢慢地点了点头。他开始列举一系列恐怖活动和暴行,从汽车炸弹和燃烧弹到枪杀和绑架,这些活动各大洲都有,渗透各国的边境。
最后邦德说,“我不相信。分散在欧洲和世界各地的恐怖主义组织我们都已入档在案。我们知道它们的名字、地点、活动。它们都没有得到过外界的帮助,更不要说苏联境内某些疯狂的秘密阴谋家的帮助了。”
“这一点你真是错了,詹姆斯。”斯捷帕科夫一动也不动,仍然靠着椅子背,不露笑容。他的声音是平稳的,几乎像催眠师的声音。“我们关心的是‘正义天平’已能向成百个事件提供武器、炸药和支援。你们这些正规的反恐怖专家们想当然地认为如果赫兹波拉或红军派或任何已知的恐怖小组声称某一具体‘事件’是他们干的,我们就会相信他们。证据有线索,熟知的给传媒的代号,炸药的种类以及手迹。你以为这些不能伪造吗?它们当然可以伪造。它们就是这个小组在苏联境内伪造的。这是一种新型的私人企业,邦德上校。你最好还是相信我。”
“这与我们在这里有什么关系?”邦德回敬说。在他脑海深处,有一缕黑色的、威胁性的疑团升起。
“有两个原因。”房间寂无一声,似乎听者都准备被判重刑。“第一,我们的祖国走向新的、更开放、自由的社会的漫长道路受到了威胁。第二,联合国给伊拉克的限期已很临近。我们觉得‘正义天平’在这两件事中都插了一手,而且,奇怪的是,乔尔·彭德雷克这个战犯的整件事都与这两件事有牵连。”
“怎么个牵连法?”
“怎么个牵连法?”这俄罗斯人重复着说,“这我留给你亲自去了解,邦德上校。你和你的同事会有机会去会见‘正义天平’在莫斯科的核心成员。”
他向站在门边的亚历克斯点了点头。“把他带过来。”亚历克斯拉开门,匆匆去了。
“我们现在差不多已经接近事实了,现在要由我们在‘正义天平’中的鼹鼠弗拉基米尔·雷科来向你们介绍情况了。他一会儿就到这里来。”
“那么,如果我们还有时间的话,”邦德还是不放心,“你是否能告诉我们这些法国朋友在这里干什么?”
“问题是他们真的干了些什么?”这个俄国人又咧开嘴笑了。“我们本可以去请你们情报局,但是我估计你们不会这样做,美国人肯定会拒绝,以色列人对此有既得利益。最后,我们请了法国人,他们的确干得很好。斯蒂芬妮,亲爱的,你愿意告诉邦德上校你究竟为什么到这里来吗?”
斯蒂芬妮·阿黛蕾文雅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向邦德。“是,詹姆斯,我来告诉你。我们的国外情报局,与朗帕少校那个单位合作在美国进行了一个活动。我们就在美国人和以色列的捕捉小队的鼻子底下将真的约瑟夫·沃龙佐夫带了出来,这是一次很大的成功。我们安全地弄到了沃龙佐夫,这样,如果世界上的人要看到他仍然活着的可靠证据就好办了。”
“唔,”邦德点点头,向彼特·纳特科维茨看了一眼,后者似乎觉得这个事件很有意思。当斯蒂芬妮·阿黛蕾告诉他们法国人将约瑟夫·沃龙佐夫从佛罗里达州绑架出来时,纳特科维茨只将头向后仰了仰,张开嘴无声地笑了。
这法国女郎有本领将消息传达得既不令人感到安慰,又不感到愉快,就像用槌子敲核挑一样。她那甜甜的、说话像银铃似的样子是里面裹着铁拳的丝绒手套。她的名字斯蒂芬妮·阿黛蕾在他脑子里经过,自然而然地使他联想到史蒂夫多尔。
“你们将他关在哪里?”邦德开始尖锐而恼火地说话。但纳特科维茨乐呵呵的克制态度起了稳定情绪的作用。于是他转而微笑地说,“显然你们干得很好。但是,请原谅,如果你们安全地弄到了沃龙佐夫,那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为什么到伦敦去?”
“因为我们在这里有个问题,与沃龙佐夫有关的问题。”斯捷帕科夫摊开双手,好像说这样回答就足够了。
“什么样的问题?”
“好吧,”斯捷帕科夫将脑袋歪向斯蒂芬妮。“你该了解抓人质的技术吧。”她在告诉而不是问邦德,“在我们与沃龙佐夫所处的那种情况下,我们必须取得他的信任。起初我们给他服了大量的镇静剂。你知道,我们没有秘密渠道能将他弄出美国。他必须自觉自愿地走,没有什么约束地走。就像1960 年以色列捕捉小队抓阿道夫·艾希曼一样。”
邦德回忆起,当以色列将纳粹反犹暴行的主要策划者阿道夫·艾希曼从阿根廷抓到以色列受审时,他们说服了他假扮成机上服务员走到航班上去。
“是,”他示意请斯蒂芬妮继续说下去。
“我不必告诉你技术方面的所有情况,但是我们先给他服镇静剂。以后我的任务是做他的朋友。向他保证他用不着过分担忧。”她作了个法兰西式的耸肩。“这当然是个大谎话。我们告诉他不会对他怎么样,这就使他完全听话了。”
邦德又作了个小小的姿势,说明他听懂了,他也的确听懂了。他知道抓人质和政治绑架者的各种办法。你或者使他吓得服服帖帖,或者使他觉得无所谓。总有一个人像斯蒂芬妮奉命做的那样行事。如果必须杀死犯人,执行者总是犯人所信任的人。“显然,这都是你的杰作。你使他完全听命于你。”
“当然,他甚至仿效艾希曼那样。我们一起穿着机上服务员的衣裳走向苏联民航总局的喷气机。事情很容易。”
“这就是你为什么现在在这里的原因?”
“还有一个小问题。鲍里……”她转向斯捷帕科夫。
这使小丑的微笑笑得更大了。“由于明显的原因,我们并不想使沃龙佐夫服镇静剂。谁知道我们什么时候会需要他呢?斯蒂芬妮将她的职责交给尼娜,但是事情并不顺利。”
斯蒂芬妮插嘴说,“你知道,这就像精神病医生和病人,他们叫什么来着?”
邦德说,“转移。当一个病人信任一个精神病医生时,他就完全依赖于他了。如果他们的性别不一样,病人往往对自己说他爱上这个精神病医师了。”
“对了,事情就像你说的那样。”鲍里·斯捷帕科夫兴奋地说。
斯蒂芬妮似乎很满意,“我调走了,但他想我,他不接受尼娜,甚至想要打她。”
“事情很难办,”斯捷帕科夫打着手势,好像在说一个重大的物理问题。
“尼娜到我这里来,说她应付不了这件事,她建议将斯蒂芬妮叫回来。”
“亨利是来兜风的吗?”
朗帕甚至没有朝邦德看一眼,“我是作为保镖来的,用你们的话说,是保护人。”
“唔,”邦德的声音表示仍不完全满意。
“詹姆斯,”阿黛蕾小姐的声音诱人地轻声说,“这是有合同的,我们是受雇于人的,有钱存在银行里。”
“老鼠”,邦德喃喃低语,他们都知道他是指什么。“老鼠”是情报界用来表示作特务的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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