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日路的居民们过着恬静而又富裕的生活。他们参加同一个鸡尾酒会,在附近同一个“乡村”俱乐部见面——在佛罗里达的这个地方,用“乡村”
这个词也许还是可以的。他们在自己幽静的游泳池边漫步,而一年到头的大多数日子,这里都是可以游泳的;可是今年这个时候却很冷,在历史上是最冷的,树上的柑桔外面结了冰,这预示着有灾难要来临了。
在这样一个特殊的下午,假日路的上等公民们正在吃中午便餐或睡午觉,一辆联邦快递车在4188 号门前停车。这是一幢西班牙风格的建筑,白色水泥拉毛的外墙,红屋顶,它几乎完全淹没在大树和树叶之间。
联邦快递员从车里取出一个长包裹,看了一下夹纸板,随后向那扇有金属装饰的栎木大门走去。他按了一下门铃,就在这时,{奇书手机电子书网}另一辆小些的载货车悄悄地停在联邦快递车的后面。这个联邦快递员一面等着,一面望着草坪上的洒水器,望着这幢房屋的崭新面容,望着它窗户上也是西班牙风格的沉重熟铁格栅。他又按了第二遍铃,才听到门后有说话的声音。
一个高个子的老头儿终于把门打开,他头发灰白,但体形还没有发胖,背很直,好像以前当过兵,同时身心都很健康,他戴着深色的太阳镜,穿着昂贵的标名牛仔裤,一件休闲衬衣能够值二百美元。他仍旧停留在门口的里边,身体在大门和门柱之间,心里好像有些不安,准备当着来人的面把门关上似的。
“莱贝曼的包裹,”联邦快递员笑了笑。“得替他签个字。”他取出夹纸板和笔,用左臂把包裹摆平。
老头儿点了点头,把脸转过去,好奇地望着那包裹,好像想知道它是从哪儿来的。他伸手去拿笔,就在这时,两个穿浅黑运动裤、帆布鞋和深黑圆领衫的男人从联邦快递车后面溜出,悄悄向这幢房屋跑去,而门口的人完全看不到。
同时,当莱贝曼先生正一只手拿着夹纸板而另一只手拿着笔的时候,联邦快递员用左臂把包裹稍微挪动了一下。这个包裹是长方形的,大约18 英寸长,两英寸宽。他举起包裹,好像是一件武器,他的右手在包裹下动了一下。
只听见“扑哧”一声,除此什么响动也役有。这既不是砰砰声,也不是噼啪声,就是一种扑哧声。即使有人听到了,既不会引发警报,也不会吓着人。
这扑哧声是从包裹里的小气枪发出的,它的枪筒用一个合适的木架固定牢,枪柄和扳机从包裹后面的一个灵巧的小孔可以够得着。莱贝曼扔下笔和夹纸板,用右手抓着他的肩膀,在那儿有一只针像蜜蜂蜇一样刺进他的身体。
当这一针精心算好的强力麻醉剂进入他的血液循环时,他什么话也没有说,甚至也没有叫喊,一会儿便全身瘫痪,随后就完全丧失知觉了。在他快倒下之前,从联邦快递车后过来的两个男人立刻抓住他。联邦快递员迅速收起他的笔和夹纸板,随后用力把门关好。他还没有走到他的车前,那两个人已经把莱贝曼先生从门口架到车前,并把他塞进车的后座。
联邦快递车从容地开走了,但那辆小一些的车还停在那里。车上的人注视着街道,看看是否有什么迹象表明,这档子小小的暴力行动,已经为某个爱刨根问底的邻居所注意到。然而,假日路的这些上等人并没有什么动静。
唯一的目击者看来就是那只困倦了的狗,它在4188 号和4190 号毗邻的那棵树下打瞌睡。这只狗睁开一只眼,随后又闭上,接着伸了伸懒腰又睡着了。
的确还有人看到了这场戏的全过程。就在街对过的4187 号,利希特曼老俩口目睹了事件的全部经过,并且采取了激烈的行动。没有人对利希特曼一家人有较深了解。他们属于独来独往那类人,在他们购买这幢房屋后的两年里,邻居们经常谈起,曾经看到一些漂亮的年轻人来看望他们并且住下来,有时一住就一星期。消息灵通的戈德福布太太,是能够把利希特曼一家人请来家里吃午饭的少数几个人之一,她给别人说,利希特曼夫妇有7 个儿子和15 个孙子,他们老来看望老人。
阿舍·利希特曼在这个时刻正在给他的一个“儿子”打电话,告诉他这里发生的事情,以及联邦快递车和还停在4188 号门外那辆小车的牌号。
他们利用4187 号作为监视点已经两年。事实上,每个人心里的弦都绷得紧紧的,等着哪一天把莱贝曼绑走的命令。而现在,就在他们的鼻子底下,目标被人抓走了,而且在缥缈的天空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了5 分钟之后,另一辆车也开走了,而坐在客座位置上的那个人,正用麦克风急促地说着话。
马库斯·莱贝曼预定当晚要参加4172 号鲁宾斯坦家举行的小型宴会,因此,他家的一些朋友能够见到他们的儿子亚当,他是一名精神病医生,短期来探望父母的。他没能见到莱贝曼先生,虽然他不是来了解这件事的,但他也没有漏掉多少。
纳特科维茨用两架投影仪和一架大屏幕计算机来展示他的材料。他们大家集合起来下到一间没有外部定向麦克风和窃听器的安全报告厅,它是一座位于地下40 英尺的巨大建筑,其中一半是停车场,其余的就是像这样的房间,或通讯设备室。
这个房间与电影公司的放映厅并没有什么两样。空荡荡的墙上没有挂消闲画,房间里摆满了柔软舒适的椅子,这些椅子都固定在地板上。在为M 保
留的座位的巨大扶手上,有一个放置各种颜色电话机的小架子。M 和比尔·坦纳没有与邦德和纳特科维茨坐在一起,他们中间是一个大家称之为“圣手”
的人。他名叫布赖恩·科格,是一名手艺高超的军官。他擅长伪造各种文件,主要是护照和小型证件,与真的别无二样。请他来就说明M 已经下决心要参加莫斯科的行动。“圣手”的手艺快后继无人了,但他还是个大忙人,他的出现就说明他的才能还是很有用的。
邦德开始弄不清楚,他们是不是要出于习惯采取一些预防措施,或者,是不是真有理由相信旧东欧集团和苏联的情报机关还存在,并且能制造安全问题。他后来逐渐明白,不管政治家们如何高喊冷战已经结束,但秘密世界仍然会按自己的规律走自己的路。那样才会更安全些。
当纳特科维茨开始向他们介绍摩萨德方面的情况时,他在M 的办公室里表现出的那种诚挚且兴趣广泛的农民形象立即一扫而光。这很像观看一条蛇蜕皮,邦德感觉到,这个人只要一开始工作,就立刻显露出他真实的本性。
这才是真实的彼特·纳特科维茨——有才干,精通秘密工作和语言,对所谈的对象了如指掌。
他首先提出了辨认问题,把乔尔·彭德雷克的放大照片与党卫军小队长约瑟夫·沃龙佐夫现存的照片并排放在一起。这是他1941 年在党卫军特务营服役时的照片。
纳特科维茨在两张并排放着的照片之间以及从党卫军档案中复制的沃龙佐夫详细资料上面指指点点。
“正如你们所看到的,身高大致正确,”他说,他的声音由慢慢吞吞变得比较紧凑而且自信。“根据党卫军的材料,他1941 年的身高是6 英尺1 英寸。如果美国移民局的材料可信的话,与乔尔·彭德雷克在1946 年的身高大致相同。两者的年龄也基本一样。沃龙佐夫生于1917 年1 月19 日,而美国移民局说彭德雷克的生日是1916 年11 月19 日,他命属天蝎座,如果谁对这类事感兴趣的话。他比沃龙佐夫大两个月,这不错,见鬼的大致差不多。
“假如像我们在特拉维夫所怀疑的,‘正义天平’历尽千辛万苦为了去找一个冒名者,他们确实做了许多准备工作。”他拿起木制解说棒开始往第一张照片随后往另一张上面敲了敲。“你们看,即使在年龄比较大的时候也很像。特别注意看看那鼻子、眼睛、下巴和前额,明显相像。从表面上看,乔尔·彭德雷克可以就是约瑟夫·沃龙佐夫。”他对他们现出一种会意的微笑,同时用右手做了一个手势——伸开五指迅速一挥。“有人希望我们相信他们是同一个人。但是,经过仔细检查,情况不是那样。”
他开始列举那些明显的特征。沃龙佐夫在嘴唇之下、下巴之上有一块小伤疤,那是他童年时在乌克兰父亲家里摔倒,小尖乳牙嗑破造成的。这里有两张这个区域的放大照片。这个伤疤在年轻的沃龙佐夫脸上有,而在年老的彭德雷克脸上却没有了。
随后他又转到对党卫军的详细档案和美国移民局的简介进行比较。沃龙佐夫右下腹有一块伤疤,在彭德雷克1946 年登记的特征中却没有提到。这是他1939 年在哈尔科夫高尔基大学医院动阑尾手术留下的。“沃龙佐夫的父亲是一个开业医生,同时在大学教授麻醉学。他好像受到斯大林的赏识,肯定逃脱了斯大林的清洗。我们掌握的沃龙佐夫的心理特征是,他既有反犹太思想,而又对纳粹入侵即巴巴罗萨时期苏联发生的许多事情感到惶惑。这使他成为党卫军招募外国志愿者的理想候选人,我们自己的心理医生或许就是这样告诉我们的。
“美国移民归化局看来或是忽略了这个阑尾伤疤,或是它根本就不存在。靠猜测是不行的。”
纳特科维茨继续列举其它的矛盾,这一次更为细致,用计算机程序把照片转换成三维头像。有人把这两个人的详细特征进行测量,结果表明,骨架相似,但其他方面有很大差别,这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这么漂亮的照片?”邦德问道。
“你看它们怎样?”除了彼特·维特科维茨之外没有人想回答这个问题。
“显然,我们掌握了沃龙佐夫的全部档案资料,但有关彭德雷克的呢?
他是否也入档了?摩萨德是否掌握了某些我们未掌握的情况?”邦德问。
“詹姆斯,你是个怀疑论者。没有,没有人把彭德雷克入档,除了移民归化局护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