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我肯定走。”丁小剪说,“那点小钱得取出来,要快,已经有几个账户被查出来冻住了,时间不多,哎,你的钱都出来了?”
湛蓝筝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今天都取了。你放心,我明天帮你取。”
“湛蓝。”丁小剪微笑道,“你那姐妹,靠得住吗?”
“什么意思?”湛蓝筝警惕地说,“她压根不知道这些事情,你别把歪脑筋动到她身上去。实话告诉你,当初若不是看她的某些行为比较恶心,我都不会用她的证件。”
“那你让她小心点。”丁小剪淡淡道,“她账上那笔钱,不完全算是我的,而是别人的,那是个多疑的亡命徒。”
湛蓝筝怔了下,立刻明白了。
“丁小剪。”湛蓝筝一字一顿道,“你带种,就让那亡命徒先做了我,再去说别的。”
“女人,我可不敢动你。”丁小剪笑道,“别说你能帮忙,就算是不能,我们这堆要逃跑的人,也不敢碰你那个神乎其神的圈子。我现在还记得,当年您那很有范儿的老子,迅速撵我滚出国门的神奇手段和威严样子呢……”
“你说正经的。”湛蓝筝冷道。
“我不是确定了什么,而是提醒你,未雨绸缪总是好的。”丁小剪认真地说,“我的人品,你放一万个心,我绝对没恶心到那地步。但是我也绝对保证不了跟我合伙的那批人,他们会不会有一些奇妙的想法。我知道你的安保措施没问题,但你那位朋友要格外注意点。一旦条子捏住资金流动,顺藤摸瓜,最终查出那个账户,并且找上她,那可不是好玩的,第一个会被扯进去的是你——”
“我明天会速度取钱,请你立刻滚蛋。”湛蓝筝利落道。
“湛蓝。”丁小剪随意道,“我还没说完呢,你到底打算如何?我是说,你自己会如何?”
“原来你还会考虑到我的处境。我以为我就是被你踩烂的鞋,可以丢掉呢。”湛蓝筝嘲讽道。
“你老子会保住你的,何况你确实没参与这种生意,大不了否认到底,或者说是被骗。”丁小剪自问自答。
“是,他会罩着我,然后合情合理地带我回家,不许我出门,再慢慢收拾我。”湛蓝筝笑着说,“丁小剪,你恐怕无法想象我会面临怎样的处境,所以,是你欠我的,给我记住了。”
丁小剪愉快地说:“哎呀哎呀,女人。我觉得你不是那种会束手就擒的人。虽然我没问你管我借钱做什么,总不会是拿去贿赂你老子吧。哈哈。”
“剪子。”湛蓝筝不搭理她的嬉皮笑脸,“有时间看一眼莞尔,你这回一走,就不定何年何月再回来了。”
丁小剪轻描淡写道:“别看了。看了,还会连累她。她和咱俩,都不一样的。”
湛蓝筝沉默下,说道:“我真庆幸,您还有点良心。”
前方一道黑影忽然从路边猛跑而来,竟不怕死地朝着湛蓝筝的车子,直直撞来!
突如其来的路况变故,让湛蓝筝立时从回忆中警醒,她来不及细想,一脚刹车下去,小蓝车子尖呼着,在路面上生生一顿。
咔——
停在黑影身前,恐怕不到几寸。
湛蓝筝只惊出一手凉汗。
还好……
那人没被撞到,却依然不知死地,疯癫拍打着前车盖,不住尖叫。
大灯下,她脸色惨白,衣衫凌乱,竟已大哭出来。
“采薇?!”
湛蓝筝惊了,她立刻从车里下来,“你怎么了?我不是让你在家呆着吗?谁让你跑出来了?”
容采薇总算看清楚对方是湛蓝筝,这下仿佛上了岸的溺水人,哇地哭着抱来,一时间嚎了个肝肠寸断,大有当场哭入黄泉的架势。
湛蓝筝赶忙将她扶上车子,关好车门,一边递纸巾一边道:“怎么了?又见到鬼了是吗?别怕别怕,我大概知道那是什么,她不会真的伤害你。”
“不,不,不……”容采薇呜呜哭着,“不是,都不是,是人,是人!”
湛蓝筝将瓶装水递给她,温柔道:“什么人?对你做什么了?哪里伤到了吗?”
容采薇哭着说:“一群人,一群人……我……我……我……”
刚刚的情景,闪电般回现在她的脑海中——
虽说湛蓝筝答应过来,但她心里,到底不放心戴翔。
放下电话,怎么也坐不住,就想着与其干等,不如到院门口迎一下湛蓝的车子——只要这身子动起来,有事情做,这心也就不乱了。
抱着这个主意,穿上风衣便跑出去。虽然已是深夜,但院子里的路灯还是亮的,能见度不高,可毕竟行走小区中,容采薇熟悉这里的的一切,也并不很怕。只想着漫步到院门口,站在路边,安心等湛蓝过来。
然而她没走几步,刚拐入松柏小路,一张嘴——对,还是那一张红艳艳的嘴,鬼祟地擦过松枝,从侧面闪出,端端正正停在容采薇的面前,当下就把容采薇吓得不敢动了。
“你,要倒霉了。”那张嘴,一张一合,十分讨厌地说。
容采薇第一个想到的,不是“要倒霉”。
而是一张会飞的嘴,飘在空中,对她说话。
“鬼啊——”
这一声本该凄厉而绵长,惊个上百来家,惊到保安跑来,大胆的男人下来,好奇的女人在阳台探头。
但是,容采薇只叫了短促一声,好似琴弦乍断。
松枝摇摆,一道寒芒逼近,她眼前一闪,脖颈一凉,微微发痛。
一只结实的大手堵住她的嘴巴,一条胳膊勒紧她,一挂黑布条,迅速缠住她的眼。
容采薇看不到,叫不出,她被拖着走的时候,感到松枝扎着外露的皮肤,痒痒发痛,她拼尽全力挣扎,但一个恶毒的男声在她耳边低道:“再他妈动,就宰了你!”
容采薇不敢动了。她感到自己被塞入一辆车子,汽油味扑鼻而来,极其难闻,那车子轰隆一下,就启动了。
这是怎么了?!
绑架?我没钱啊!
寻仇?我和阿翔一向本分。
抢劫?拐卖,或者……强 奸?!
容采薇恐惧地想,她终于感到,人比鬼,竟还要可怕。她宁可回去面对那张会飞的嘴,也不想经历这种生死未卜的情景。
她动了一下。
“他妈的给我老实点!”另一个男人的粗嗓门斥道。
脖子上的冰凉感就更加明显。这下,她再害怕,也不敢动了。
车子不知开到哪里——算来也并没多远,忽然停下。容采薇又被糊里糊涂地拽出来,眼罩被剥开,一道电筒光射到她脸上,明亮的光线刺得她看不清前方的人,只感到有好几个,都是男的,大概凶神恶煞。
“老实点,不许喊!否则放你的血!”一个新的男声凶狠道。
容采薇惊惧地点点头,捂着她嘴巴的手,便放开了。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容采薇早已吓破胆子,哪里还敢喊人,只带着哭腔问。
低头看,一把刀子,正横在脖颈上。
脸色就成了死人白。
刺目的电筒光,照着她的脸,不停乱晃,她眼睛潮湿,不由闭上,只感到头发被向后拽着,下巴被迫抬起。
“你是容采薇吗?”有个低沉的男声问。
“是……”
“我告诉你。”那男声贴近耳畔,“警察如果找你问账户一类的事儿,你丫一个字都不许给老子乱说!听见没有!”
容采薇根本没明白事情到底是怎样个因果,但还是赶快点点头。却没料到风声一呼,一巴掌抽她个猝不及防,啊一声翻倒在地,脸颊还没消化那肿痛,一只大脚踩到她背后,狠踹两下,“妈的!点个蛋头啊!你他妈听明白没有?!听不懂还敢点头?!”
容采薇心中的骇怕早已压倒一切疼痛,她急急忙忙,哆哆嗦嗦道:“那……你们到底要我干什么,你们说,只要我能办,我,我全都照办……”
“妞!”另一个人蹲下来,扳着她的下颌道,“你用你的身份证给别人办了几个账户,那折子在你手上吗?”
容采薇赶快摇头,“在湛蓝筝手上呢。几位大哥,那是湛蓝筝要我办的,和我绝对无关啊!”
“别转移视线!我他妈知道湛蓝筝是哪骚娘们啊?!”那人怒了,拎起容采薇的头发,又一巴掌搧来,容采薇惨叫一声,捂着脸萎顿在地,嘤嘤哭道:“几位大哥啊,这真的和我无关啊!是湛蓝筝借了我的身份证去开的账户,你们要找就找她去啊,别找我,我没钱,我什么事儿都没干啊!我知道湛蓝筝是谁,我还知道她住在哪里,我可以告诉你们的。几位大哥别难为我啊。求求你们了,呜呜呜……”
“别他妈哭!再哭弄死你!”另一个男人吼道,容采薇吓得立马憋住眼泪。她看到这几个男人——大概有六七个,两个用电筒光照着她,剩下的几个,似乎是背过身子,正在商量什么。
很快便走过来一人,拿出一把匕首,对着她的脸,做出一个“划”的姿势,容采薇被惊得够呛,连连后退,却被另两个男人架住,眼看那冰凉的刀刃贴着她的面颊,持刀人的眼睛,凶狠无比。
“我告诉你,我们要想捏死你,易如反掌。你如果还想活命,就得给我做件事。”
“我做我做!大哥你说。”容采薇急忙点头。
那人冷道:“这事情很容易。那个账户上的钱,你麻利儿地给取出来。明天上午九点,银行开门,我会派个人送你去银行,取完了,把钱给我们兄弟,就没你的事了,你爱干嘛,就干嘛去。如果日后有警察找你,问起账户的事,你就说不知道。你要是敢泄密,或者敢报警——”
刀刃一贴皮肤,刺痛传来,容采薇吓得骇然变色,“我听,我听,我全听。我绝对不报警,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从没见过几位大哥。”
那人笑了下,五根指头掐着容采薇脸上的肉,“乖,真上道。”
那五根指头越掐越狠,化作一巴掌又搧过来。
容采薇不敢大声喊,她捂着脸只顾掉泪,那人甩甩手道:“再告诉你一次,这事给我烂在肚子里,跟亲娘也不能说,你要是敢说,就先轮了你,再杀了你!抛尸荒野,让你老母收尸都收不回来!听清楚没有?!”
“明白明白,我一定不说。几位大哥放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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