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不死她。”湛明儒只淡淡道,“反正,她就一个人。”
齐音然明白丈夫的所指,“她骗人是很可恶,不骗别的,偏给咱们来那么一手,着实可气!可烙铁就算了吧,真会烫出问题。”
湛明儒说:“她自己就是个问题,以毒攻毒!”
湛蓝筝缓过气来,忽然将脸凑向那火热的烙铁,喊道:“不用你动手!我自己先破了相再说!”
齐音然尖叫了声“筝儿”,后头两孩子都傻眼了,唯独湛明儒岿然不动。
湛蓝筝的脸,停在烙铁前几厘米处。
湛明儒冷笑:“湛蓝筝,你带种就烙啊。别老给我做样子!”
湛蓝筝一咬牙要贴过去,湛虚衡及时踢开烙铁,“姐,你别犯倔好不好?!认个错就那么难吗?”
湛蓝筝冷笑道:“我哪里错了?无非就是不听你们的话对吧?凭什么一辈子都听你们的?!”
齐音然责道:“天底下哪有孩子不听家长的?就是父母错了,孩子也该当面听从,背后补救!”
湛蓝筝用最不屑的口吻道:“既然已错,为何不能当面指出?还非要补救?万一补救不及呢?!”
“我们哪里做错过?”齐音然气红脸,“湛蓝筝,你扪心自问,我和你爸爸哪里对不起你了?生你养你,给你吃给你喝,供你穿衣上学,你想花钱就给钱,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你上了大学非要到外面租房子,你爸爸当时皱过眉头吗?哪家孩子能有这种自由?你还想怎么着?!”
湛蓝筝慢慢跪正了,她对父母说:“爸,妈,我就一个请求,让我嫁给凤晓白,好不好?”
“不行。”夫妻俩同时否决,齐音然道:“那男孩太不懂事!屡次顶撞我和你爸爸!这样没礼貌的孩子不能要!”
“他为什么顶撞您二位呢?”湛蓝筝恳切地问。
“因为他总是偏袒着你,不让我们做父母的管教!”齐音然毫不犹豫。
湛蓝筝从容说:“你们的女婿偏袒你们的女儿,只说明他的爱与可靠,难道做父母的,不愿意自己的女儿能有如此忠实的丈夫吗?”
湛明儒道:“你做错了,他还偏袒你,岂不错上加错!”
“我哪里做错,而他又偏袒哪里呢?您说个例子。”
“那次我和你妈妈亲自上门搜查,他一再阻拦,不许我们进你的屋子。”湛明儒冷道。
湛蓝筝恍然大悟,“原是如此。父亲,我是湛家的掌门,谁让你们搜查掌门的房间了?你们是带了搜查证的警察吗?我认为晓白阻止你们,一点错误都没有。”
湛明儒阴沉道:“你就是个不识时务的,若是找个男人也和你一个德性,等我和你妈妈老了,你们夫妻俩还不立刻撵走我们啊?!”
“说来说去,爸,妈,你们就是觉得掌控不住我,对吧?我是一个大活人,为什么要一辈子都听别人的话呢?我自己的想法和心愿去了哪里?”湛蓝筝质问。
“做错事情还不听话!你以为你的想法和心愿就是什么好东西吗?那都是错误的!是不可取的!你就该听我们的!我们会害了你吗?!”齐音然猛地挥手,急道,“撒谎就是一条!谁敢说你撒谎是对的?!”
“我为什么撒谎?因为我不想让烙铁烫到我身上来!谁会欢天喜地去迎接烙铁?屠刀下的撒谎有错啊?为什么不去问问做父母的为何要把一块烙铁放到女儿身上来?!”
湛明儒厉喝道:“撒谎不是你唯一的选择!你可以签字!”
“我为什么要在一封阴谋推翻我,而且疑点重重证据根本不足的认罪书上签字?!”湛蓝筝大声道,“这个家,我是掌门!不是你们!你们有没有搞明白这一点?!”
“你根本就没有能力当掌门!”齐音然斥道,“勉强让你上来了,就该听从有能力者的建议!要不你就下来!”
“你们怎么知道我没有能力当掌门?!”湛蓝筝反问。
“就你的那些做法,哪一种像有能力的?!连父母的话都不听!你做人就有问题!还配谈能力吗?!”齐音然骂道。
湛蓝筝露出释然的笑,“我懂了,我的‘没能力’,就是没听你们的话。爸妈,您二位是圣人啊?圣人都有说错话的时候呢。我干嘛要把你们的想法,强行当作我的想法去服从,去执行,去顶礼膜拜呢?“
湛蓝筝抬起头,竟已泪流满面。
她真挚地说:”父母是值得儿女尊敬的,我从不否认这一点,父亲,母亲,我尊重你们,也爱你们,但这并不代表我要永久地,无条件服从你们,就好像你们爱我,才因此要指出我的缺点,让我及时纠正一样。儿女对父母的尊重,从来就不意味着完全的赞同!彻底的服从,那不是尊重,是欺骗!”
“你——!”齐音然气得发抖,“明儒,你,你看看,你看看她还这样不知悔改——”
湛明儒盯着湛蓝筝,缓声道:“如果你一定要和凤晓白结婚,可以。条件是,退位。”
湛蓝筝说:“晓白是我的爱情,掌门是我的事业,都是我的,我一个都不放弃。”
湛明儒道:“把她绑到刑凳上,用藤条狠狠地打!”
湛垚脸色惨白地跑进公寓,环视一圈——凤晓白和江宜月站了起来,贾文静直起身子,程澄急急从厨房跑出,孙桥赖在沙发上,方丹霓坐在窗台翻杂志,卓非和罗敬开正在电脑前打游戏。
“打听到了吗?这么多天,总有个消息了吧?”江宜月急切地问。
湛垚关了门,“水。”
程澄迅速端过杯子——如果不是孙桥扶一把,她大概会激动到把杯子扣到湛垚脑袋上。
湛垚一饮而尽,猛地坐到茶几上。
“他们——”湛垚抹抹嘴,“对我姐姐用刑了——”
一片死寂中,程澄低低喊声“神”,坐到贾文静身旁,贾文静倒是站起来了,“什么刑?”女警花沉住气问。
湛垚说:“第一次,先是鞭子抽——”
由程澄,罗敬开,卓非三人组合到一起,发出一声“嗬”。
“然后用拶子拶手指头——”
“嗬——!”
“然后拿藤条打——”
“嗬嗬——!!”
“然后上了烙铁——”
“嗬嗬嗬——!!!”
“第一次就完了。”
“神啊!”程澄难以置信地叫,“第一次?第一次?什么叫第一次?!XXX个什么第一次啊?!”
“就是说还有第二次第三次第N次。”罗敬开麻木地说,“真他妈不是东西。原谅我骂人。”
“你是正确的。”卓非好意安慰罗敬开。
贾文静颤声问:“然后呢?现在第几次了?”
“就两次。”湛垚说,“第二次,比较惨烈。”
江宜月立刻坐到地上,湛垚赶紧扶起她,“那我还叙述吗?”
“说。”凤晓白的声音,十分阴冷。
湛垚不由抖了抖,“姐夫——你——确定——”
“说。”凤晓白微微一笑,寒意四射,湛垚打了哆嗦,“那个……大家都沉住气……”
“说啊!”江宜月尖声道。
“第二次是我大伯父,把我姐姐从床上给拖下去的,我姐姐旧伤还没愈合,一路给拖到刑房,然后吊起来就抽——”
程澄尖利地叫,几乎穿碎玻璃。
贾文静大声道:“淡定!”
“——放下来,用烙铁烙后背——”
贾文静踢翻脚边的垃圾桶,程澄小心道:“淡定。”
“——然后用藤条打,据说打得血肉模糊,整个人昏死过去——喂!据说,据说!懂不懂‘据说’的含义啊?!你们几个要干嘛去?!淡定,淡定啊!淡定点啊!”
贾文静和江宜月当先冲到门口,程澄紧随其后,罗敬开和卓非也都跟上,凤晓白最快,站在门前,回过身,面无表情。
湛垚看了看这阵势,真如他所渴望的那样——微弱,而团结,星星之火的倔强。
心中一暖,点头道:“好!如果大家都没意见,那么我带路!”
“是爷们就上!救朋友扫不平,义不容辞!”罗敬开挥拳,卓非赶紧跟着一起喊号子,方丹霓悠然走过来,“都要去啊——那要不然开我的车呢?或者用我的魅力把门喊开?我看你们个个凶神恶煞,人家可不见得会开门呢。”
贾文静冷道:“都不用。别牵连你们了。我一个人回队里报个假案,带几车人过去搜查,湛垚你告诉我大致方位,我们进去直接抢人,到时候人在手,一身伤痕累累的……容不得湛家狡辩!我也不管湛家有个什么破权势,反正就是队里开除我,我也认了。是我害了湛蓝,是我害得她,是我把她拷进去,给了她家收拾她的理由和机会……”声音微微发抖,程澄默默地抱住她,江宜月伸手开门锁——凤晓白拦住了。
“都回去。”凤晓白平静地说,“一个都不要去。继续等消息。”
江宜月挥拳而上——她认定凤晓白能躲开。
但是凤晓白没有躲,于是脸肿了一半,嘴角流血。
凤晓白擦也没擦,淡淡地笑,“打得好。月亮,回去坐着。”
“为什么?”江宜月轻声问。
凤晓白说:“等消息。”
“我把消息都带回来了!”湛垚喝道,“凤晓白,别让我白喊你‘姐夫’!”
凤晓白说:“你的确白喊了,都回去坐着,谁要出这门,先过我这关。”
湛垚拎起凤晓白的领子,一拳过去,凤晓白另半边脸也肿了。
“我姐姐那么爱你,甚至不惜和家人反目——”湛垚寒着声音道。
他记得清楚,湛歆爱告诉了湛思露,湛思露告诉了陆微暖和湛明嫣,而后两者,又告诉了自己的那些细节——
“刑房中,我姐姐被抽得鲜血淋漓,她跪在地上,恳求那对恶心的父母,希望他们能允许她嫁给你。她维护你,珍惜这段感情,在遭到拒绝后,我姐姐就不再退让,她宁可遭受捶楚,也要嫁给你,她宁可忍饥挨饿,被打得体无完肤,也要争取这个嫁给你的自由,她把这个视作最宝贵最不可割舍的利益与心愿!而你呢?凤晓白,你他妈还要等什么消息?等到我姐姐功力被废,就此成了玄黄界的废人,被逐出湛家流落于天寒地冻中,任人宰割吗?!”
江宜月哭了,程澄擦着眼睛,贾文静攥拳头,罗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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