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沈珺不客气道,“我受够了。如果你想要钱的话,你给个数吧,我倾家荡产也先满足你,只要你别来烦我了!算是我求求你好了吧!”
湛蓝筝说:“当年那点破事,你还是不肯释然对吧?”
“我早就不想提当年的事情了!” 沈珺大声说,“我只是看透了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别再自以为是地来这里烦人了好吗?!出去!”
湛蓝筝不语,凤晓白脸色一沉,“沈珺。你说话注意点。”
“当年的事情,是我太不懂事,擅自做主,我早就道歉了。不止一遍地道歉。我的道歉信,十二页,我交给你,你看都不看!你竟然脆弱到把曾经最好的朋友,辛辛苦苦写得厚厚的道歉信,当作世间最可怕的洪水猛兽吗?!” 湛蓝筝的声音有些颤抖,“所以我也看透了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还是那样!”
沈珺翻开账本,不再理睬她。
湛蓝筝说:“我们去后院。”
沈珺抬脚要拦,湛蓝筝尖声说:“给我点了她!”
凤晓白二话不说,咔咔几下,沈珺软软地倒在椅子上了。
“不可理喻。”湛蓝筝漠然地吐出这四个字。
三个人顺顺当当地走到了后院——这个死了太多人的地方,即便是白天,也成了大家避之不及的地方。
“就是这里了。”湛蓝筝走到那颗大杨树前,她戴上阴阳镜,举起罗盘针,法杖紧贴杨树。过了好一会儿,“杨树精不在这里,我探不出任何妖鬼的气息。目前这个院子,太干净了。”
“难道也被你的弟弟妹妹们,给一并干掉了?”凤晓白推测。
“不是那么简单。”湛蓝筝蹲在爬满了青苔的墙角下,“孙桥,再说一遍程澄说过的话。”
孙桥撑着拐杖,将白痴程的话又给转述一遍。
“程澄在地下。”湛蓝筝边听边说,“黑,都是泥土,狭窄……”
凤晓白说:“会不会是一条地下通道?”
“很有可能。而且一定就是这个院子里的。”湛蓝筝望天,浓云滚滚,隐隐有雷声。
她不禁蹙眉,“又要下雨了……三次砍腿案件,都是发生在雨后。难道是雨妖……不可能,雨妖性子平,规矩也大,是从不干这事的……”
凤晓白提醒道:“会不会是和雨有关的?或者说……雨,是这个妖鬼,出没的条件?”
闪电划过,风骤起,豆大的雨点犹如冰雹子,噼里啪啦就下来了。
凤晓白立刻护着湛蓝筝进到屋内,孙桥一条腿蹦着进来,目光还停留在那口大缸子上。
“她在缸子里。”孙桥轻轻地说,“缸子底下有个洞,对吧?”
雨声哗啦。
湛蓝筝忙着掏手绢,给凤晓白擦雨水,没听清楚。
“啊?”她疑惑。
孙桥慢慢地正经了起来,“那个白痴女人说,黑乎乎成一团的,搭在一起的东西……一根根,一条条的那种,很粗很大,摸起来疙疙瘩瘩……”
湛蓝筝说:“根。”
孙桥微怔,湛蓝筝本能道:“听起来,这是植物的根,而且……很粗大的话……难道……”
三人的目光,一起
看向了老杨树的——下部。
“难道是杨树根?太有可能了!地下,很黑……” 湛蓝筝喃喃地说,“可她……她是怎么进去的?”
孙桥突然拽起拐杖,一歪一歪地跑向了围墙,一跃而上——他绑了条石膏腿,雨大砖滑,差点摔下去,幸好凤晓白及时飞上去,稳住了他。
两个男人并肩向外望去,老杨树,河流,闸口近在眼前,已经关了,但是上游大概开闸,呼啦啦的水正往下冲。
河水迅速上涨。
只是入目的一排泄水口,只有两三只,是打开用来泄水的,其余的,都被封住了。
这个城市的水网,乱七八糟,有的关闸,有的“泄洪”。同样是环线内,重要地区,可有的河,当景观好好开发;有的,却成为了臭水沟,没人管。
早就该好好整顿了。
湛蓝筝冒雨出来,“怎么了?”
她上不去,下面干着急。
孙桥指着那一侧的泄水口,问道:“我们这一侧的泄水口,都是封闭的吗?”
湛蓝筝不清楚,凤晓白忽然道:“湛垚……我是说昨天我们在河对岸拦住了湛垚,然后好像看到这一侧,似乎有个泄水口……是生锈还是怎么了,反正没被封住。”
湛蓝筝想起来了。
当时,她和堂弟湛垚,在河对岸,湛垚将石子踢到水里……
河水悠悠,他们一起怅惘,看着河对岸,有河堤,有杨树,有旧围墙,一扫而过的……封闭的排水口,一只是打开的,就在河的这一侧,是打开的,当时湛蓝筝还随意地疑惑了一下:
怎么都封住了,只有那一只开了呢?
无极深沉的天。
阴云密布的天。
雷鸣电闪,大雨滂沱,狭窄的河道承受不起了,多出来的水,一半都朝着对岸的泄水口冲去,还有一些,向着这一侧涌来。
“有一只是打开的。”湛蓝筝喊道,“那一只……如果划直线,好像正对着大杨树!”
孙桥忽然跳了下来,拐杖拄地,又是差点摔倒。雨水顷刻淋湿了他。
“快!”他对湛蓝筝和凤晓白吼道,“快找到入口!否则那个白痴女人会被淹死在里面了!”
☆、第十章 地下惊魂
哗啦的轻缓,化成了轰隆的沉闷,地洞里的腥气犹如这黑暗一样浓重,湿了薄衫,再附着上皮肤,继而渗透到骨子里。
这种湿漉漉的感觉,并没有把程澄给唤醒。
她是被那股冰冷的,不懈的推动力,给晃悠醒了。
有什么东西正侯在她的身侧,一拱一拱着,力大而集中。之于这个不知名的“东西”,程澄大概就是一块挡路的巨石。
苏醒的前一刻,程澄看到的是孙桥那双不屑翘起的唇,在迅速逼近。犹如一只大花盆从天而降,轰一下就砸到了自己的脑袋上。
然后呼吸一停,心肌一缩。
嘴对嘴,眼对眼。
完了,亲上了。
程澄不是没接过吻,她并非规矩的好孩子。从初中起就玩早恋,亲都亲过好几次了。
但是小罗,卓,戴翔……
他们能和极品比吗?
极品长得很帅,能力很强,性格很烂……
重点是,极品讨厌自己。他鄙视这里所有的人。他恨不得躲大家远远的,或者说,他恨不得让大家都躲他远远的。
然而……那一刻,她和极品之间的距离,那是相当近啊。
程澄迷迷糊糊地按着嘴唇,吧唧了几下,身子被推得一歪,她醒了。
苏醒的后一刻,程澄看到的依旧是一片黑暗,身下湿凉,似乎是尿床。
但程澄的手向四周摸了几把,一手泥浆。
又划了几下,微凉的阻力,她意识到,身下,是不浅的一滩水。
耳畔回荡着轰隆的声响,一声紧过一声,已压得心脏弹跳不起。
程澄睁大了眼睛,她慌乱地在水中摸索着手机,急于看看周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泡水的手机已经进入紊乱状态。程澄拼命地按着,也按不亮。
她的身子向后一退——前方那东西,顶着她的双肩,努力地推着。仿佛两头对顶的牛,只是程澄这头“牛”,并没有使劲。
程澄捏紧了手机,慢慢抬起头,她吃力地向前伸了伸脖子,移动并不大,脑门立刻就碰到了那些硬邦邦的,疙疙瘩瘩的粗壮。
似乎有一种腐臭的味道,徐徐拨开了水腥,散了开来。
肩窝被什么东西一顶。
呼!
她整个身子,犹如一具被踢着走的尸体,又往后一退。
前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程澄的眼圈又红了,开始向往晕过去的美好境界。
或许,这是一个“人”?
这个“人”,正和自己脸对着脸,身子挨着身子。
可这下面太黑太暗,程澄看不真切。
“谁……谁在这里……”她哆嗦地问道。
咕噜……
咕噜……
又是一阵声响,程澄感到涓涓水流,经过了自己的身下,冷却了她的小腹和前胸,下巴微微湿痒。
这水是往上漫的?
她恐惧地想:
什么时候停止?如果不停止,总是这么漫的话……
那自己岂不是要被淹死啦?!
下唇有点发凉,程澄慢慢地低了下头,轻轻张嘴。
果真喝到了一口水。
她尚未因此而惊恐,肩膀上的压力骤然消失。三四根干枯好似骨头的东西,好似蜘蛛一样,正慢悠悠地摸上了她的头顶,然后向上揪起了她的头发。
程澄唔一下,被迫昂起了头,就在她的眼前,啪一下好似打火机的火苗子,忽地就腾起了两团莹莹的绿光来,幽幽望向了程澄的脸。
头顶的力道减轻,似乎在缓缓下落,就在这当口,程澄的手机忽然灵光了一刻,亮了又灭。
短暂的冷光照射中,程澄确定她看到了五根干巴巴的手骨,缠绕着白乎乎的碎布条,蜷缩着,正向她伸来——
毫不犹豫,放声大喊,被按着脑袋顶,重重一推,她整个人往后退上再退。水流轰然汹涌,开始肆无忌惮地冲刷着四壁上的泥土,石头,还带来了稠糊的水藻,布条,满满地缠了程澄一身,头上的土块噼啪着坠入到水中,后背已经被水没顶了。石块的冲撞带不来更大的疼痛,但是程澄明白地向上抬起了脑袋,试图远离已没过下唇的水。
“你是谁?!”她尖叫了一声。
回答她的是轰隆隆,水流激荡的声音。
上唇感到了冰凉。
程澄再也顾不上那有着一只鬼手的“人”了。此刻上涨的水,比任何鬼都要吓人。鬼还不一定会要她的命,水如果这样涨起来,她必定溺死。
扭动着身躯,拼命向后挪动,她的手胡乱扒着周围的泥土,试图用这些土块来阻挡水线的上升,但是她微小的力道只是蚍蜉撼树。水已漫过了双唇——她已经拼命抬起头了。
啪!
那一对绿光忽地又逼近了。
程澄吓得不由张了嘴,一口水自然呛了进去,她剧烈咳嗽的同时,水下的双手失去大脑的理智指挥,开始四处乱摸,水底下,一只湿漉漉的小口袋,就这样阴错阳差地,被五根手指头给勾了起来,继而糊里糊涂地往前一贴——
正正按在了那两道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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