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入库,挪库都很顺利,很快就进入了最后一个倒库。她侧过身子开始看点位,也看到了江宜月和霍小可,都在备考大厅的门旁站着,没看到孙桥,阳光很灿烂,杆子忽然有些扭曲,棕色衣服的人,扶着中杆向她微笑,招手……
招手?!
程澄几乎从座位上弹跳起来。
眨巴眼睛,江宜月,坐在地上的霍小可,没看到孙桥,灿烂阳光,清晰的杆子……
握着方向盘的十指打滑,冷汗层叠覆盖。
刷——
后车座的玻璃,慢慢地降落下来。
朽木还有铁锈的气息,带着丝丝血腥,团团裹住了程澄。
她抬起头去看后视镜,一只手,一只青筋崩起,指甲盖泛黑的手。
扶在了驾驶座上,就在她耳旁。
程澄叫不出来了,她只是麻木地看着那只手,越过了她的肩膀,擦过她的脸颊,无限地伸长,直到握住了她的方向盘,轻轻扭动着,
狞笑就在她耳畔响起,带着类似回声的动静。
“你让我的车——受到了伤害。”
“你要干嘛?”程澄抖索道,她猛地将脸扭向玻璃,试图呼救。
另一只粗壮的手撞入她的眼帘,重重地拍在了玻璃上。
砰!
程澄一颤。
“你让我的车——”
“你是谁?你的车是哪辆啊?!”程澄尖叫道,“来人——”
一只无形的脚踩住了她按着油门的右脚,她的呼救,登时淹没在了车轮急速擦过地面的刺耳声响中。
她连串的喊叫着,几乎就是瞬间,车子已失去了控制,飞速倒退着,撞向了中杆!
程澄绝望地闭上眼睛,身子狠狠一顿。
车停住了。
缓缓张开眼睛。她听到江宜月在外面焦急地叫了声“丫头”。程澄含着泪扭头,江宜月紧张地站到了等候区,霍小可还瘫在台阶上不动,还有很多考生都涌了出来,踮脚伸脖子,往她这辆车看。
撞杆了吗?
程澄痛苦地想。
身子又是一顿,车子艰难地往前挪了挪。
不对……
车子往旁边偏了偏,程澄从后视镜内看到,本来离中杆很近很近的车尾,开始在这调整中,远离了杆子。
车子又向前,一点一点地拱了拱。
程澄陡然明白了,她摇下窗户伸出脑袋,“孙桥!”
孙桥弓着身子,双臂撑住了车身,嘴角抿得死紧,阳光打亮了他晶莹的额。
她听到孙桥用冰冷依旧的口吻说:“白痴,乖乖坐好了,什么都别动。”
脸颊肌肉一绷,他弯曲的腿狠狠撑地,双臂使力。
车子在无动力的情况下,继续远离着中杆。
程澄回过头,忽然想趴在方向盘上,酣畅淋漓地哭泣。
☆、第十章 飞车
对于白痴程在桩考时候,所遭受到的恐怖“袭击”,无良女表示了深切的遗憾,极度的愤慨和高度的关注,并辅之以激烈的行动。
从江宜月那里收到了消息后,凤晓白立刻解下围裙离开厨房,变身超级司机,驱车将杀气腾腾的无良女友送到城市西南角的东商驾校。
彼时已近黄昏,夕阳一片红下,江宜月独立于驾校门口,静静等候。她将事情有条不紊地叙述了一遍,“程澄和孙桥都在咖啡厅休息呢。”最后她这样道。
湛蓝筝看到一脸不耐烦的孙桥拉着惊魂甫定的程澄的手,双双走了过来,不禁很有感觉地歪歪头,“喏。这算患难真情么?”
江宜月微微笑,程澄一瞅见湛蓝筝,仿似看到救星,哇呀一声就飞奔过来,八爪章鱼样缠住了湛蓝筝,又乱七八糟地复述了事情经过。
湛蓝筝边听着,边跟着他们到了那方石碑处,她转上几圈,罗盘针捅了几下,又戴上了阴阳镜,最后疑惑道:“这碑,并没有问题。丫头,骚扰你的鬼,有什么目的性吗?就是说,你能看出他到底要干嘛么?”
程澄回忆着说:“那个鬼……他对车子似乎很敏感。他说我让他的车受到了伤害,很愤怒,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才袭击我。”她无助地去看孙桥,“我什么时候伤害过车了?”
孙桥撇嘴,“白痴。练桩的时候。你把车开得跟碰碰车一样了。”
程澄恍然大悟,“那鬼是在爱惜车啊。那……那和顾伟峰不是有点像吗?把车当宝贝一样,不爱让人乱动。”
她又对孙桥说:“可是顾伟峰还被关着呢,对吧?”
孙桥看着远方,淡淡道:“放了。”
“放了?”程澄瞪眼,孙桥说:“刚才我和驾校的人聊了一会儿。没证据,就得放人。不过驾校还是给他放假。”
程澄道:“你好强啊。这都能打听出来。”
孙桥不以为然地说:“我还打听出来,这石碑就是让顾伟峰和他的宝贝20号车给撞塌了呢。”
“真是他?”程澄叫后,还要再说什么,却听得一阵车子驶过路面的动静,轰隆的马达声愈发大了起来,孙桥便不怀好意地笑道:“喏。看啊,他还开着车过来了。”
20号车停在了绿化带旁。副驾驶这边的玻璃被摇下来,露出了顾伟峰阴沉的脸。
“就是他。”程澄紧张地对湛蓝筝说,后者用戴着阴阳镜的眼睛上下打量,轻轻摇头,“没问题。起码目前没有任何的问题。他就是个人,顶多是脑子不正常的人。”
“这是什么?” 顾伟峰下了车,他揪下了那个绕在后视镜上的符咒结子,对孙桥,程澄和江宜月恶声恶气道,“谁让你们往我的车上随便放东西的!”
他将结子朝着程澄的脸丢过去,孙桥利落地接住,随手抛给了湛蓝筝,并不说话,只是冰冷地看着顾伟峰,威慑力十足。程澄也是仗着人多,胆子大了起来,“教练。您回来啦?”
“我没有离开过。”顾伟峰冷冰冰地说,“我的车在,我的人就在。”
程澄瑟缩道:“您这么爱这辆车,挺好……可它毕竟是学校的财产……”
“小丫头片子胡说!”顾伟峰暴怒了,他好似豹子一样冲了过来,举起粗壮的胳膊作势要打程澄,凤晓白及时拦住,孙桥将白痴程给拽到后头来,“白痴就少说几句,搅和事!”
“你知道我开了这辆车多少年吗?!” 顾伟峰通红了脸,他拼命要越过凤晓白的阻拦,挥舞着双臂朝着程澄怒吼道,“这个驾校成立了多久,我就开了多久!我一无所有,只有它!陪着我走了十年!它就是我的老婆!你敢随便碰我的老婆?你敢我老婆是别人的?小丫头你找死!”
“晓白送他到保安处。”湛蓝筝头也不抬地吩咐道,江宜月看着凤晓白不费吹灰之力地点了顾伟峰,丢到20号车里,朝着保安室开去,方松了口气道:“他把车当老婆?还真是个恋物癖。湛蓝,我记得你前不久还推荐我做恋物指数的测试呢。”
“是啊,咱俩都很正常啦。只是没想到,还真就碰到了一个。”湛蓝筝乱点着头,只顾翻检手中的那枚符咒结子,“亲爱的,我要宣布一条有趣的消息。”
她笑眯眯地举起那结子道,“这是假的,被调换过了。”
大好的艳阳天,速成班的学员们将迎来为期三天的科目三考前训练。训练后,他们就将进行获取驾照的最后一门考试。然后首善之区的宽阔马路上,将出现一队队新的“马路杀手”。
但无论如何,并非新手就是杀手,而且即将取得驾照还是一件值得放松和庆贺的事情。大概是知道人间将有一批拿照的新手上路了,今天的太阳红得格外起劲,天也透亮,回暖的温度让学员们的精神极为振奋,整个驾校当真是一派的欣欣向荣的大好和谐局面。那些曾经有过的不思议危险事件,也都静悄悄地沉睡了下去。
“真的没问题吗?”可是程澄却忐忑不安到了极点,她在上车前,又问了一遍,看着孙桥,握着江宜月的手,“我还是很怕啊。”
江宜月小声对她道:“放心吧丫头。湛蓝和晓白就在咖啡厅守着,只要这边出了情况,她会立刻赶到的。”
“如果情况是在瞬间就发生了呢?”程澄忍不住开始做最坏的设想,“车场这么大,湛蓝来不及呢?”
“晓白轻功很好,而且湛蓝可以放傀儡的。”
“刹那间就出事了呢?轻功和傀儡都赶不及。”程澄还是不放心,孙桥拎起她的后领子,“那你就先死好了。”
程澄含泪,江宜月终于开口跟孙桥说话了,“你不要老吓唬人好吗?太过分了。”
孙桥斜视她道:“假正经。”
江宜月的脸蛋被气得微红,她努力用干净的语言与平和的口吻说:“自私自利的小人。”
孙桥将程澄当麻袋一样塞进去,关上车门冷笑,“无私的圣母救下负伤的绅士男子,不错啊。”
江宜月不由睁开了眼睛,“你……”
“他是我老板,我会不知道吗?” 孙桥讥笑,“忽然想起了中山狼的故事呢。”他自顾自上了车,江宜月脑子里闪着“中山狼”三个字,尚不明白,还在犯愣的时候,刚刚赶来的霍小可就撞到了她,“哎呦对不起,怎么还没上车啊。”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江宜月,江宜月接触到这目光,心里开始不安,霍小可倒并不在意,“上车啊。”他主动去推江宜月,后者却很不舒服地退开一布,霍小可再要去拉,一道黑影忽地闪到车后,引开了大家的视线——
后备箱的盖子被提起来,顾伟峰阴沉着脸往里面看了又看,似乎确认无误般,他嘴角扯了扯,似笑非笑后,又重重给撂下,“上车。”他吩咐。
“怎么是他?!”程澄拽住江宜月的袖子,“月亮,咱们怎么办?”
江宜月心不在焉地说:“静观其变。没事的。要死……好吧,姐妹们死在一起嘛。”
程澄又要哭,霍小可笑道:“死?谁要死?”
“都死!先死你!”程澄骂了一句。
孙桥不耐烦道:“都安静!”
车子里鸦雀无声,正在系安全带的顾伟峰从后视镜里撇了孙桥一眼,目光不善。
“在我的车里,都少发号施令。这是我的车。”他揪下了不知何时又被挂上去的符咒结子,丢出窗外,拧旋钥匙,程澄抗议道:“不该是您教!我们换教练了。”
“这是我的车!”顾伟峰一踩油门,大家都跌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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