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提醒过姐姐,这孩子胎气极不稳,再好的大夫都不一定能保得住他。其实当时姐姐摔的并不算重,对一般胎儿根本不会有什么大碍。所以说这些事 都不是姐姐的错,姐姐也不能就这么乱往身上揽吧。”
宁心依旧盯着帐顶,半晌过后,她低声说道:“不管怎样,我到底还是没能留住他。”
一旁的凌浩紧紧握了一下宁心的手,说:“没关系,我们以后一定还会再有孩子的。”
宁心听得心中一痛,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他们再不会有以后了。她转头看向凌浩,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凌浩也不问,就那么在一旁默默的陪着她。
接下来两天,日子过得还算平静,虽然宁心身子还是虚弱,但总算稳定下来。凌浩便把宁心抱回了自己的帐篷,那里离林子远,毕竟安静很多。
腊月初八,围猎的最后一天,按例凌浩本该参加最后一场围猎,可他却打算在帐里陪宁心。宁心知道这几天自己心情不好,凌浩的心情也不好,与其让他心事重重地待在自己身边,还不如让干脆让他去下场打打猎,发泄一下,自己正好也可以冷静一下。于是宁心就劝凌浩回猎场去。凌浩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凌浩离开之后,宁心便一个人坐在床上默默想着近来发生的事。没一会儿,杜祺端着药走了进来。宁心顺从地接过杜祺手中药,一饮而尽。她放下药碗,皱着眉问杜祺:“孩子还在时,你就每天让我喝药;现在孩子已经不在了,为什么你还让我每天喝药?”
杜祺微微一笑道:“以前是为了孩子,现在自然是为了姐姐自己。姐姐经过这次已是气血两亏,所以要吃些药补回来才好。”
宁心嘴角牵动一下,一脸自嘲地说:“你是大夫,怎会不清楚,我这身子还能补得回来吗?”
“不管怎样,总要试试的。”杜祺也不否认。他想一想,又笑着加上一句:“何况王爷可是说了‘抢也要把姐姐从老天爷手里抢回来的。’”
凌浩这么说,宁心倒是一点都不吃惊,只是心中暗叹,看来对于她的病,不管有没有希望,杜祺和凌浩都不会放弃的。
杜祺不愿宁心一个人胡思乱想,看她精神还好,就陪着她说话。后来安神药起了效,宁心有些迷糊。杜琪便扶她躺下,等她睡熟了,才悄然地离开。
宁心一觉醒来,睁开眼,发现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帐顶。反正这些日子她已经习惯了眼睛看不清东西,倒也没太在意。一侧头,宁心隐约看到一个人静静站在床边,那人高高大大,看身形像是凌浩。
宁心想起睡前杜祺告诉她的话,心中微微一痛。她手伸出去,握住了床边那个人的手。一握之间,宁心已觉不对,那之手竟并不是凌浩的。凌浩的手清瘦,骨节分明,而她现在握着这只手却是手掌宽大结实。
宁心一惊,赶忙放开,谁知却被那人忽地反手一握,紧紧的握在了手里。
罗国国师
宁心本能地抽了一下手,却没抽出来。她皱眉问道:“你是谁?”话音未落,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放大了的脸。
宁心这才看清了那人的长相。他的头发有些微卷,一双湛蓝的眸子,深眼高鼻,嘴唇很薄,唇边带着一丝玩味地笑。宁心不觉微微一愣,很明显他和这里的熠国人不同,他的五官看起来和西方人有些像,但脸型却不似西方人那么棱角分明。
那人看到宁心的反应,唇间的笑意深了几分。“你竟不怕我。”他开口说道。
宁心目光中露出几分不解。那人只是笑着眨了眨那双蓝眸。那蓝眸对宁心而言并不陌生,自然也不会怕,不过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宁心看着他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这?“
那人也不答,嗤笑一声,反问道:“你刚才把我当成谁了?”
宁心早已觉得奇怪,正要叫人,忽然觉得颈间一麻,便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
那人一张俊脸在宁心眼前晃了晃说:“许宁心,你记住了,我叫耶律楚成。将来我们一定还会再见,不管你刚才把我当成了谁,以后不准再认错。”
宁心听到那人一张口就叫出自己的名字,心中疑惑更深。她一边默默猜测着耶律楚成的来历,一边思索着该如何引人来救她。
耶律楚成又将宁心上下看了看,才直起身道:“原来你就是那个让秦御寻遍天下的女人,怪不得那日他竟甘愿为你涉险。不过你到底有何出众之处,能让他为了救你可以罔顾性命。难道只是因为你生得美,还是因为你曾救过他两次性命?”
耶律楚成这番话听起来虽没头没脑,但宁心却已明白,他来此必和凌浩有关,而且他看起来是敌非友。既然这样,她就更要尽快引起帐外人的注意了。
宁心手在床上摸了摸,想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用。她的手才一动,耶律楚成已漫不经心地开口:“你若不想再被我点穴,就最好乖乖躺着别动。而且,秦御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依你看,你现在在我手上,即便他来,又能耐我何?”
耶律楚成说罢,将他们握在一起的手举到宁心眼前晃了晃。
宁心知他说得没错,只得暂时放弃了刚才的想法。躺着是躺着,但并不影响她想别的办法,既然别人不能来救她,就只有把这人逼走了。
耶律楚成看宁心似乎已经放弃,就又开始自说自话:“你还真是有趣,明明不会武功,那天那种情行居然也不躲,秦御去救你,你还愣是把他给推开了。”
耶律楚成正要再说,却见宁心猛地一抬手,拔下头上一只银簪,抵在自己喉间,转头看向他,目光冰冷而坚决。耶律楚成微微愣了一下,接着眉毛挑起,眼中玩味大盛。他笑着道:“没想到你看着弱不禁风,性子竟这么烈。我不过随便说了句玩笑话,吓吓你而已,你居然还当真了,还要已死相逼。算了,算了,反正我今天已经见到你了,也该走了。”
耶律楚成放开宁心的手。犹豫了一下,他退后一步,说:“还有一件事,你也记着,我耶律楚成虽非君子,但也绝不会用胁迫一个女人的手段来达到目的。那天我只是想试探你的武功,并不知道秦御会去救你。你以后也别随便拿个东西就往脖子上戳,万一失手,就真的没命了。”
说罢,耶律楚成手指一弹。宁心只觉得手腕一麻,簪子啪的一下掉到了床上。耶律楚成看着宁心轻笑一声,一纵身,已从帐内消失。
宁心顺着他消失的方向一看,帐顶处一道不大的口子,周围的布正微微晃动。宁心强撑着坐起来,看着手腕处那一个小小的红点,心里突突乱跳。原来那天的箭是他所射,他已经害他失去了肚子里孩子,今天又是为何而来呢?
“姐姐想什么呢?这么用心。”杜琪突然在耳边响起,宁心吓得浑身一抖。
杜琪一看,忙把药碗放到床边的小几上,伸手去帮宁心揉了揉胸口。他一边揉,一边笑着道:“对不起,可是吓着姐姐了?可我刚才已经叫了姐姐两声了,姐姐就是不理。”
宁心定了定神,抬头看杜琪,却见杜琪眉头一皱。
“姐姐面色怎么这样难看。”杜琪话未说完手指已搭上宁心脉门。
片刻之后,杜琪放开手,眉却皱得更紧了。他在宁心肩头一拂,问道:“是谁点了姐姐哑穴?”
“咳。咳。咳。”宁心连咳数声,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别告诉凌浩。”
杜琪奇怪的看一眼宁心。
“我只是不想让他担心。”宁心解释道。然后她问杜琪:“你听过耶律楚成这个名字吗?”
杜琪想了一会儿,才道:“嗯,好像听过。大概是在两年前,当时平阳侯病重,皇上让我去给他瞧瞧,还亲自去探病。皇上去的时候,我就在跟前。皇上跟平阳侯说了一会话,就说到了西疆军情,平阳侯便提起了耶律楚成。平阳侯说,不管谁守西疆,有一个人一定要防,那就是罗国国师耶律楚成,此人年纪虽轻,但野心很大,而且武功高强,擅用计谋,他儿子小侯爷便在此人手中吃过败仗。若不是那天老侯爷说得极郑重,还一再提醒皇上小心此人,杜琪恐怕早已忘了此人。”
“西疆?罗国国师?”宁心没有想到因为凌浩,自己竟莫名其妙地被卷进了两国争端之中,而她却连西疆和罗国在哪都不知道。
杜琪看着一脸迷惑的宁心,莞尔一笑道:“我倒忘了姐姐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从不关心这些国事的。那西疆自然是在熠国的西面,离京城大约二千里吧。西疆再过去,就是罗国了。据说罗国的国师在罗国地位极其显赫,必须是皇亲,还握有实权。不过,姐姐既不知西疆和罗国,又是从哪里知道耶律楚成的呢?”
宁心知道瞒不过杜祺,干脆照实说道:“刚才我醒来是发现床边站了个人,我正要叫人,就被他点了哑穴。是他告诉我他叫耶律楚成的,后来他又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杜祺一听,眉头又皱了起来,他沉思片刻,看着宁心说:“姐姐,这事您真的不想让王爷知道吗?依杜祺看,这事有些蹊跷。王爷曾说,那天在林中放冷箭的就是罗国的人;今天,那罗国国师又出现在王爷帐中。虽然他这次没伤到姐姐,难保不会有下次,而且他还可能会对王爷不利。我劝姐姐还是好好想想吧。”
宁心默然半晌,轻轻叹息一声,说:“耶律楚成便是那天射箭之人,可我觉得今天他来并没有恶意,只是好像忽然听说了我这个人,过来看看,如此而已。也许你说得对,这事我确实不该瞒着凌浩,可是这两天,他一直在为我担心,今天我既然没事,就不想让他再为此事伤神。”
隔了一会,杜祺微微一笑说:“既然姐姐已经决定,我帮姐姐瞒着王爷就是。”然后他取过药碗递给宁心。“姐姐还是先把药吃了吧。”
宁心接过碗,吃了药,握着空空的碗发呆。
“姐姐又想什么呢。”杜祺取下宁心手中的碗。
宁心看看杜祺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既能瞒住今天的事, 又可以让凌浩知道耶律楚成就是那天射箭之人?”
杜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