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心摇头,又把昨天可怡求她和她劝凌浩的事告诉了谢简,然后宁心说:“我只觉得有些奇怪,按当时的情形,凌浩肯定不会主动要求去西疆,皇上又怎会突然下旨让他去呢?”
谢简微微思忖了一下,说:“其实也没什么可奇怪的。既然你都已经知道西疆军心不稳,皇上,白将军很可能也知道了。而皇上毕竟是皇上,任何时候都会以江山社稷为重。在这之前,王爷有苦衷,不愿亲赴西疆,皇上也还有别人可用,就顺着王爷,遂了他的意。但现在军心浮动,似是非王爷去不可,皇上自然会重新下旨,命王爷出征。而且今日早朝,白将军称病未到,皇上已可名正言顺地下了那道换帅的新旨。”
宁心听罢,暗想,凌浩昨夜那么生气,估计一半是因为自己,一半是因为他皇兄吧。两个最亲的人,却偏偏都逼要他上战场。宁心一时间只觉得心疼,她当时确实不该一时心软就答应了可怡。今晚她说什么都不能再不理凌浩了。
谢简看宁心半晌无语,便安慰她道:“小兄弟不用太过担心,王爷从小就跟着先皇和皇上到处征战,说是身经百战也不为过,这次增援西疆的十五万大军中有五万是北疆守军,他们三年前就随着王爷攻打迦国,所以对王爷十分衷心,也定会全力护着王爷。而且西疆的小侯爷肖捷也是大熠的名将,他们里应外合,祁关之围指日可破。倒是小兄弟,虽在京城,还有多多修养才是。”
宁心听罢,又是一阵沉默,然后才点点头,轻轻说了句:“希望真如大哥所言。”
谢简下午还要进宫,又陪了宁心一会就离开了。
那晚,宁心本想好好和凌浩淡淡,希望他能不再赌气,没想到凌浩那晚竟彻夜未归。宁心等了他大半夜,头又晕又痛,只好躺在了床上,最后也不知是晕倒的还是睡着的。
出征西疆
第二天,正好是正月十五,上元节。宁心又是一整天没见到凌浩,也郁郁寡欢了一天,除了汤药几乎没吃任何东西。晚上,宫里又传下话来,说皇上留王爷一起在宫里用晚膳。宁心知道后,心情跌至谷底。她没想到凌浩还在和她赌气,明早就要出征了,晚上竟不愿跟她吃顿饭。
谢简和杜祺本想陪着宁心一起吃晚饭的,但看到宁心一脸的愁容,知道她根本吃不下,就干脆连饭都没让小月摆。
因是上元节,京城有盛大灯会,杜祺就拉着宁心去看灯,散心,谢简也在一旁陪着。灯市上热闹非凡,不光有各样花灯,还有杂耍表演。而且不知是不是倾城的百姓都聚到了这里,宁心来了这个世界后,还从没见过这么多人。
宁心默默的看着满街交相辉映的花灯,听着舞龙舞狮队里喧天的锣鼓声,心里却空空落落的,带些涩涩的痛。不论是再热闹的地方,还是身边的杜祺和谢简都填补上心头的那个缺口。宁心只觉得这个世界竟这么陌生,离她这么遥远,这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是个过客,是个旁观者。也许她真的该走了。
宁心正走着,前面忽然有人燃起了烟花。那瞬间而起的炫目亮光,让宁心心神一晃,眼睛莫名的有些发酸发胀。她忙低了头,把手盖在了眼睛上。
杜祺看到忙问:“姐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好像被刚才的花晃了眼睛,没什么的。”宁心声音里带着一丝低哑。
杜祺一听,便说:“那我们就不往那边走了,反正这条街也快走到头了。”
宁心说了声好,慢慢转了身,放开手。才一抬眼,整个人便僵了在那里。
街的另一端,万盏花灯的尽头,一个身披黑色披风的人,正快步往他们方向走来。大概因为走得急,披风的前襟微微飘起,透出里面紫色的官服。
当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映入宁心眼中时,满街的人仿佛都不存在了,整个世界便只剩了这一个让她一直牵挂的人。不知不觉间,她竟已经把他刻在的心上,融入了骨血,心心念念里就只是这个人,于是才会茶饭不思,于是才会为他憔悴,不曾想蓦然回首的那一刻,却发现他从正从一片灯火阑珊中走来。
短短地一怔之后,宁心不由自主地向他跑去。凌浩看到,也顾不得人多,飞身掠起,两个起落已到了宁心身前。他忍不住责备宁心:“你这么跑,还要不要命……”
一句话还没说完,宁心已经扑到了他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
凌浩一愣,猜不透宁心到底怎么了,只好伸手也将她抱住。
过了好一会,宁心才开口道:“对不起,是我不好,不该劝你去西疆的。”
凌浩微微有些惊讶,但随即嘴角勾起,笑道:“也还算可教,总算知道错了。”
“嗯,别再跟我赌气了好吗?”宁心低低地说。
凌浩看看埋首在自己胸口的宁心,疼爱地摸了摸她的头,说:“我是气量那么小的人吗,早就已经不跟你生气了。”
宁心从凌浩怀里抬起头,有些不解地问:“既然早不生气了,为什么昨夜不回府里,今晚也不和我一起吃饭。”
凌浩一听,忍不住又笑,原来她也是在意的。“要去西疆总得好好筹备吧。虽然不一定有万全的计策,但至少要把各种情况都考虑到才好应对。何况我还想速战速决,尽早回京。所以我这两天都在宫里和其他将领研究战局。”
宁心叹口气,又把脸埋进凌浩怀里,心想,自己这是怎么了,就因为凌浩生气了,这两天竟然心乱如麻,连正常的思维能力都没了。
宁心正想着,忽听杜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王爷,你还是赶紧带着姐姐吃点东西吧。姐姐这一天几乎粒米未进,再饿下去,恐怕王爷还没出门,姐姐就又病倒了。”
凌浩一皱眉,问宁心:“怎么不吃饭?刚才还那么跑,你那身子怎么经得起这么折腾。”
宁心听了只是笑而不答。
好在是过节,酒楼都开着。凌浩挑了家很大的,点了一桌子菜,陪着宁心,杜祺,谢简又吃了顿晚饭。吃过饭,四个人去了灯市。宁心来了兴致,把那些花灯一个个看了个遍,后来还和杜祺一起放了几只花。
回去时,宁心实在累了,在马车上就睡着了。凌浩看到,轻轻把她搂进怀里。
正月十六,凌浩出征的日子。宁心很早就醒了,却不愿起来。她身子轻轻往后靠了靠,缩进凌浩怀里。知道凌浩就要离开了,身后那个温暖的怀抱竟然她无限贪恋。凌浩发觉,手臂微微收紧。
分别的时间越近,就越觉得舍不得,何况这一次的分别也许便是死别。可是再怎么不舍,该走的还是要走。帮凌浩系上披风带子的那一刻,宁心不可抑制的红了眼眶。虽然她已经飞快地转头,但还是被凌浩看到了。
凌浩拉着宁心的手往怀里一带,低头吻上了她的唇,深情缱绻,温柔缠绵。半晌凌浩放开宁心,脸上一个自信地笑,一句简单的承诺:“最多一个半月,一个半月后我们一定又会在一起了。”
他说了,就一定会做到。宁心信他,也放心了,他们一定可以再见的,怎样她都会撑到他们再见的时候。宁心看着凌浩点点头,道:“好,我等你。一定等到你得胜而归。”
“保重。”凌浩抬手拭去宁心眼角的泪,迎着阳光,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于是,凌浩就又一次领兵出征了。宁心有时会想,世事弄人这句话的确不假。上一次凌浩领兵平齐王之乱时,她天天想着怎么才能离开他;这次凌浩去增援西疆,她天天想的却是怎样才能等到他回来。
杜祺留在了王府,据他说是凌浩走之前就跟皇上商定好了,凌浩不在府里的日子,由杜祺每天照顾,诊治宁心。
宁心觉得自凌浩走后,自己就被杜祺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药罐子,每天被逼着喝各种不同的汤药。每当她抗议时,杜祺就会抬出那句恒久不变的话:“姐姐要是想活着见到王爷,就把这药喝了。”
宁心无奈,谁让她答应了凌浩,就只好认命地喝药。不过不知是杜祺的药好,还是生活有了信念,她的身体好像比凌浩离开前好了些,至少眼睛看不见的不那么频繁了。
谢简每日都会来王府探望宁心,也会给她带来西疆最新的战况。
也许的确是凌浩走之前准备充分,前方不时有捷报传来。
一月二十三,增援的军队到了祁关,与当地守军会合,凌浩为帅,肖捷为副将,统帅二十七万大军与罗国二十万大军对决。
一月二十六至二月初五的十日间,熠国和罗国互相试探,在祁关外大大小小交锋五次。双方均未派主力,熠国三次小胜。
二月初九,熠国出兵二十万和罗国再战,为防偷袭,罗国只派出十五万应战。因罗国士兵作战勇猛,那战胜负未分。
二月十三,熠国派出全部主力和罗国决战祁关,罗国以全部兵马应战。副将肖捷的义妹带着二千精兵偷袭罗国大营,放火烧了战马的粮草。罗国回护军营时,又被中了凌浩布下的埋伏。在后面,由凌浩和肖捷率领的二十五万大军,和在前埋伏的二万军队,前后夹击,打败罗国。罗国那一战之后撤到肃州。
至此祁关之围已解。
祁关大捷的战报是二月十六日送到京城的,距凌浩出征西疆整整一个月。那日,谢简一下朝就匆匆来了王府,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宁心,还说估计王爷不日便可还朝。
宁心知道之后,暗暗松了口气,精神也好了很多,不似平日那么恍惚嗜睡。那么多日子以来,那是她唯一没有头昏的一天。杜祺看她心情好,又给她加了两种药。宁心发现时,只是一笑,并不跟他计较。
宁心从没想到,这辈子她居然也会如小女人般,数着日子,等远行的丈夫归来。其实这种等待也是一种甜蜜,想到马上就要见面了,宁心有时会不自觉地微笑起来。
杜祺看到,不时嘲笑她:“姐姐又开始发傻了。”
谢简看到,便也是一笑,并不说什么。
二月二十四,午饭时间已经过了,谢简还没来王府。若是平日谢简都会一下朝就到王府,然后陪宁心吃了午饭再离开。宁心想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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