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厅堂入得厨房,哦,不,入得厨房这种事怎么能让文沫去做?文沫的这双手,拿得笔杆,拿得枪杆,怎么还能拿得锅铲?以后,就由他还照顾文沫的胃。
而且齐冉也真的说到做到了。独自漂在b市,齐冉是有些厨艺基础的。上上次文沫出差的那一个多月,齐冉除了上班时间之外,其它时间都在家苦练厨艺,在文沫回来的第二天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虽然卖相不怎么样,味道却绝对过得去的菜请文沫品尝。
好吧,文沫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她多年来被外卖饭菜折磨得已经处于濒死状态的味蕾被齐冉的手艺拯救了。其实在文沫对吃没挑的表象下,深深隐藏的是伪吃货的心。她以前不挑,是因为没得挑,现在可以挑了,那几天把齐冉使唤得团团转,每天都点名要吃四菜一汤,还得不带重样。可把齐冉折腾个惨,十八般武艺全用上了,才能勉强应付过去。
不过这也让文沫看到了齐冉的另一个优点,不对自己在意的人发脾气。工作中的齐冉文沫也见过,他对手下人的要求很严格。稿子但凡有点问题,他都会发很大的火,由此可见齐冉绝对不是个没有脾气的人。但是他对文沫从来都不会发火,连冷着张脸的时候都没有,总是洋溢着一张笑脸,让人看了忍不住心情舒畅。
算了,就他吧。见见他的家人,如果不受到强烈反对的话,他们可以考虑结婚的事了,做为三十多岁事业小成的女人,文沫头脑很清醒,齐冉不是她最爱的。她也不会是齐冉心中的唯一,但他们却是在对的时间遇到的对的人。三十多岁,不再爱幻想,对未来有不切实际的希冀,更能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不会为了一点小事争吵不休,不会任性耍脾气让对方无限迁就,更不会去追问对方的过去,理智地,小心地,试探着相爱。
在一个焦急一个淡然中,火车终于缓缓停靠在充县的站台边。齐冉拉着文沫下了车。
这是我国中部地区很不起眼的小县城,经济发展一般,资源不丰富,没有任何特色,不过这里是齐冉的家乡,文沫还是从远处的青山中体会出一种宁静致远的感觉。
齐冉的家离火车站不太远,出了站之后步行十五分钟就到了。此时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在火车上两人都没有吃饭的想法,齐冉是急得吃不下饭,文沫是下午上车前吃了些东西不饿,没想到等他们回到齐冉家,迎接他们的是齐冉全部的家人和一大桌子还冒着热气的饭菜。
文沫觉得自己原本很厚的脸皮有些发烫。她以为只有齐冉的父母在,没想到还有齐冉大哥一家也在等着他们的到来。
餐桌前围满一桌人:齐爸爸、齐妈妈、齐冉的大哥齐尘、大嫂周景玉、侄女齐月瑶、五个人十双眼睛带着各种各样的眼神盯着文沫,让文沫很有些不习惯。
似乎是看出文沫的不自在,齐冉在桌下轻轻握了下文沫的手,正式以女朋友的身份跟家人介绍文沫后,便拉着大哥说起了话,给大嫂一个求救的眼神。
齐尘比齐冉大有小十岁,周景玉嫁过来的时候齐冉才上初中,她对这个懂事的小叔很是喜爱,这么多年下来,亦嫂亦母。
所以周景玉看着文沫或多或少带了些审视,小叔子在她眼里配得上任何女人,文沫这样的,长相只能算清秀,年纪看着有些偏大的,自然就让她有些觉得自家小叔子委屈。但现在小叔子露出恳切地求救神情,让周景玉心下一软。这可是小叔子第一个带回来的女孩,足见其在小叔心中的份量。
她面带微笑地给文沫夹菜,询问一些她的情况,语气温和,很巧妙地把齐妈妈也扯入聊天队伍。齐妈妈是个很和蔼没脾气的人,她找儿媳妇的标准就是儿子喜欢就行,再加上儿子也老大不小了,只要不带回来个男的,她都认了。
齐妈妈的态度让文沫明显放松下来,她是一次被秦鹏修那固执的老妈整恶心了,生怕再碰上这样的。还好,还好。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除了齐尘一句话都没跟文沫搭过,只顾着拉着自家兄弟在一边小声说话,其他人对文沫的态度都很和蔼。
而齐尘跟齐冉在一边说的话,却让齐冉的脸慢慢地沉了下去,他打断了哥哥的话;生硬地问道:“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别跟我这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说,这个女人是不是就是你前几次提到的那个警察?”
“是又怎么样?我就是喜欢她,哥,我警告你,少管我的事,不然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齐冉,你翅膀硬了,连哥的话都不听了?你以为没人知道你的底细?哼,你太天真了,看看这是什么?”齐尘手掌摊开,一枚子弹安静地躺在他的手心里。
齐冉一把抢过子弹,微一用力,将弹头与弹壳分开,露出里面藏着的一张纸,直到打开纸条,看到里面熟悉的字体写的字,齐冉才相信这颗子弹是真的,而不是他哥拿来吓唬他的。
“你从哪里得来的?”
“昨天早上从我家门缝里被塞进的一封信里得到的!老弟,哥哥总不会害你,这些人咱们惹不起,你可千万意气用事,小心到时候后患无穷啊!老鼠和猫,注定是天生的敌人!”
“你不要再说了,从我遇到文沫的那天起,我就决心跟过去的生活说再见了。我爱她!我就要和她在一起!谁敢阻止我们,我就让谁好看!”说到最后,齐冉的情绪有些激动,说话声音不禁大了起来。惊动了吃完饭放下筷子正在闲聊的齐妈妈、周景玉和文沫。
“小冉,你怎么了?刚回来就跟哥哥吵架,还跟小时候一样调皮,快好好跟你哥说话,你在家的时候啊,他可是挺想你的啊。”
“妈,我知道了。我跟哥哥回屋聊天去,一会你帮文沫安排一间屋子住啊。”
“去吧去吧,这还用你说,早准备好了。”齐妈妈对文沫是越看越喜欢,这孩子懂礼貌,脾气好,合她胃口。
“小文啊,我家冉儿是个直肠子,说话办事不会拐弯,他对一个人好,那就是掏心掏肺的好,看得出来,你们两个感情挺好的。阿姨多一句嘴,以后如果遇到小摩擦啊,你可千万别生冉儿的气,告诉我,让我收拾他!”
“阿姨,齐冉对我挺好的,您老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在一起。”
“哎,这就对了。要说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我们这些老东西不该掺合,不过啊,你看尘儿他家闺女都十八了,眼看着要上大学了,可是冉儿还没个着落,我这当妈的心里着急啊。小文,你是冉儿第一个带回家的女人,冉儿对你显见是用了心了。你们年纪也不小了,要是你同意,咱们双方家长见个面,定个时间商量商量结婚的事成不?”
文沫低下头,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父母早亡是她心底永远的痛,齐妈妈显然也不是故意提起她的伤心事。
“阿姨,您这么说,实在是太突然了,我还没有心理准备。齐冉人不错,但是我们认识的时间还不长,我希望我们能再多了解一些,等再过几个月再考虑结婚的事,您看成吗?”
“小文啊,你别有心理压力,我就是有点心急。我知道,现在的年轻人跟我们那个时候不一样了,讲究自由恋爱,你们慢慢谈,只要你们两个好好的,几十年我都等过来了,不在乎这几个月。”
齐妈妈为文沫准备的房间不大,却整齐干净,连被子都有一股好闻的皂角味,这一夜,文沫睡得挺好。
寻子
年近五旬的王鹏最近很郁闷,非常郁闷,郁闷得头发都白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也会有需要求助到一直被他认为是拖油瓶的另一个儿子的时候。
王鹏仔细回想了很久,一直都没能想起这个已经有五六年没见过的儿子长的是什么样子,他现在的住的家里,早已经没有任何前一段婚姻留下的影子,前妻生的孩子对他来说就是个多余的讨债鬼,除了跟他要钱以外,平时连丁点联系都没有。
再婚后的王鹏一直过得都顺风顺水的。他和前妻不知道是不是八字不合,结婚那几年麻烦事不断,自从离婚后,他事业也小有所成,新娶的妻子性情温柔,两人婚后第二年他便又得了个宝贝儿子。小儿子王仲义是他从小看到大的,父子感情深厚,再与除了要钱其他时候从不露面的大儿子一对比,立刻让王鹏将王仲青嫌弃出去两条街去了,自然更看不上根本没多少感情的大儿子。
王仲义却在渐渐长大后有个不得了的毛病,他爱喝酒。王鹏平时工作忙,应酬多,只要应酬,哪有不喝酒的?而且他是男人,自认为男人嘛,爱喝酒不是大毛病,能喝以后场面上混得开,根本不管王仲义酗酒的问题,而王仲义的母亲事事顺着丈夫儿子,没有主见,更是管不住已经成年主意很正的儿子。
所以才20出头,王仲义就得了肝硬化,重病住院了,如果在短时间内找不合适的肝源做移植手术,性命不保。可惜的是,双亲配型的结果是母亲的血型不符,父亲的虽然相符却在做进一步检查时发现他的肝脏功能不健全,不适合移植,要等到非亲缘之间的移植,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轮到他们。
儿子还年轻。他的人生还没有开始,王鹏看到躺在病床上什么都吃不下脸色苍白如纸的儿子心如刀绞。
一定要救儿子的命!王鹏在这种时候终于想到了他很久没关注过的大儿子。王仲青是王仲义同父异母的兄弟,他们之前符合移植条件的可能性很高,至于说王仲青是否愿意为王仲义割去自己70%的肝脏。这就不在王鹏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大不了多给他点钱,他这么多年不就只管自己要过钱吗?
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王鹏拨打了手机里存着的,却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的王仲青的手机号。
“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停机,请稍后再拨。”什么?停机了?王鹏咒骂了一句,出去给这个号充了钱,接着打。“您好,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这下王鹏骂得更大声了,关键时刻掉链子,平时找他要钱的时候电话打得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