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靖仇暗想自己练了月余的功夫,一直没机会用余实战,今日正好拿他来试法。插剑回鞘,宁神屏息,暗暗运力。那军官见了,反倒犹豫了片刻,但想他一个瘦弱少年,又有何可惧。呸了一声,朝地上吐口唾沫,挥刀向陈靖仇劈头砍来。陈靖仇凝力右掌,看那大刀来势凶猛,待砍至胸前,身子微微向左一侧,刀刃贴着衣襟砍下,当的一声,砍入地面,地上砂石四溅。军官正要提刀而起,陈靖仇右掌早已跟着拍出,一招叶舞术,砰的一声,重重击在军官的小腹上。那军官只觉胸中气血翻涌,手一软,钢刀斜斜掉在地上,双目上翻,口吐白沫,直直往后倒了,哼也没哼一声。陈靖仇心中也颇为惊讶,没想到才短短一月,自己的功力进步如此之快。
于小雪走过来,道:“陈哥哥,那位姊姊好像受了伤,我们去扶他一下吧!”
陈靖仇道:“嗯!”两人走回那少女身边。那几个妇女,也各自抱了自己的孩子,围了拢来,千恩万谢,陈靖仇道:“此地不宜久留,你们快回家去吧!”众人又谢了一回,方才走了。
陈靖仇俯下身去,问那少女道:“这位姑娘,你的伤势怎么样?”
谁知那少女眉头一皱,把头一扭,道:“走开!不用你们多管闲事!”
陈靖仇不明所以,道:“我们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扶你一把!”
那少女把脸转回来,道:“哼!不用了!我拓跋玉儿才不会接受你们隋人的任何帮助!”
陈靖仇讨了个没趣,心中不喜,道:“算了吧,别逞强了!我们来……”说着,就欲伸手去扶。
拓跋玉儿右手一甩,急道:“你们走开!我才不要你们帮忙,走开!”
陈靖仇站直身子,不知如何是好。拓跋玉儿道:“走开!走开!你们这两个妖魔的同党!要我接受你们隋人的帮助,那我宁可去死!”陈靖仇无奈,只得和于小雪走到一旁。
于小雪问道:“陈哥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陈靖仇微微有气,本想一走了之,但看见拓跋玉儿捂着脚,显是十分疼痛,又心下不忍,道:“我也不知道!我们好心救她,可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生气!既不能给她疗伤,又不能仍下她不管,真是头痛!”
几人就这样僵持了半个时辰,突然山后小道上走过三个人来,见了拓跋玉儿,兴奋得大声欢呼,喊道:“找到了!哈哈!总算找到了!”
一人走上前来,道:“幸好你平安无事!二小姐!”过不多时,山路上跟着转出一个汉子来,哈哈大笑,大踏步走到众人跟前。陈靖仇看那大汉,约莫三十来岁年纪,体格健壮,锦衣玉带,满脸虬须,根根似铁,双眉如剑,气宇轩昂。
那大汉径走到陈靖仇跟前,拱手谢道:“这位小兄弟,方才多亏你挺身仗义,救了我家这位姑娘!”
陈靖仇道:“大哥言重了!这本是我应该做的!”
大汉身旁一人也道:“幸好玉儿姑娘平安无事,不然我们还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真是太谢谢你了!”
陈靖仇道:“这真没什么……”
大汉道:“小兄弟!你不必客气,我们刚才在上面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可惜当时远水救不了近火——若非俩位及时挺身相救,我家这位麻烦丫头,可要真的送命了!”
拓跋玉儿伏在地上,愠道:“姊夫!你们在说什么啊?东谢西谢的,为什么要向这两个隋人谢个不停!”
大汉转过身,脸色一沉,道:“丫头,你姊夫从头到尾,都看得一清二楚!你当姊夫是睁眼瞎子不成?人家救了你的小命,你不跟人家谢谢就罢了,还跟人家耍什么脾气?”
拓跋玉儿道:“我哪有?谁救了我一命?这些人我自己应付就足够了,又没人叫他们……”
大汉喝道:“住口……又在死鸭子嘴硬了!贺兰明,元休!”
“是!”大汉身旁两人齐声答道。“你们两个!替我把这丫头带走,找个地方给她治疗一下,记得给我看紧点!省得她又跑出来惹麻烦!”两人答应了。
大汉转过身,对身后一人道:“还有!你到那边客栈,代我吩咐钱老板速速准备上好酒菜,我要款待这两位恩人!”那人躬身道:“遵命!”大汉道:“好了!你们都各自去吧!”
贺兰明与元休扶起拓跋玉儿,拓跋玉儿道:“姊夫!你干嘛对他们这么好?”贺兰明与元休怕那大汉生气,连声劝道:“二小姐!走吧!走吧!”急忙把拓跋玉儿给扶走了。一时间空地上只剩下了那大汉,陈靖仇和于小雪三人。
大汉摇头道:“唉!真伤脑筋……拿她这家伙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诸多冒犯,实在对不起两位!”
陈靖仇道:“大哥不必客气!”大汉道:“为了表示感谢,请两位务必赏脸,让愚兄好好款待两位!”
陈靖仇道:“这!多谢大哥美意!但我想不必了……我们……”
大汉道:“来,小兄弟!你客气什么?我们一块走吧!”
陈靖仇只感盛情难却,和于小雪,跟着那大汉走去。转过几个拐角,几人来到一家客店之中。客店里几案之上,早已摆满了各式菜肴。大汉道:“两位恩人!快请坐!”
陈靖仇道:“那小弟就有礼了!”在客位上坐了下来,于小雪也挨着陈靖仇,在一旁坐下。大汉随后坐了主位。寒暄一会,陈靖仇道:“对了!我还没请教大哥的尊姓大名?”
大汉道:“我姓张,单名一个烈子,草字仲坚——不过,因我排行第三,族中人向来习惯称我三郎。”
陈靖仇道:“原来是张大哥!小弟敝姓陈,名靖仇。这位是小雪姑娘,我们是一快赶路的同伴。”
于小雪道:“张大哥好!”
张烈笑道:“小雪姑娘!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张烈不断劝酒,陪俩人吃了一回,忽然放下酒杯,道:“陈小兄弟!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一身好本事,可喜可贺啊!”
陈靖仇放下筷子,道:“惭愧!那是我师父逼我学的鬼谷道术,可是我一直都不认真学!真是班门弄斧,令大哥取笑了。”
张烈道:“陈兄弟不必过谦!”沉吟片刻,道:“原来这叫做鬼谷道术,愚兄今日可真是大开眼界。来来来,喝酒!”说着举起酒杯。陈靖仇也举杯相迎。两人相对喝了,口到杯干。张烈不断劝于小雪吃菜,极为热情。
酒过三巡,张烈道:“仇弟!老实说……愚兄对你这道术甚感兴趣,可否请你在方便的时候,为愚兄引见尊师,好让愚兄也能进益一番?”
陈靖仇放下手中碗筷,叹道:“既是如此,小弟本应为张大哥引见,只是……只是师父现今被困山中,性命危在旦夕……”
张烈放下酒杯,吃惊道:“哦!有这等事!”陈靖仇见张烈为人直爽,心中对他颇存好感,遂坦诚相告,把陈辅被困的原委,原原本本告诉了张烈。
张烈沉吟半晌,道:“嗯……原来你在找一个能炼百药的神鼎,好去治你雷夏泽师伯的病,再去救你师父?”
陈靖仇道:“是的!那鼎名叫神农鼎,据说是传说中上古十大神器之一,以前是由鲜卑拓跋部落保管。”
张烈奇道:“神农鼎?”
陈靖仇道:“是的。”
张烈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哈哈大笑,道:“仇弟!你我俩人,可还真是有缘之人啊!”
陈靖仇不明所以,问道:“张大哥的意思是?……”
张烈道:“来!咱们再干了这杯!”斟满酒。陈靖仇也跟着喝下。
张烈笑道:“不瞒你说,你要找的拓跋部落,正是愚兄内人的部落!内人名叫拓跋月儿,也就是你们刚才见到的那位姑娘她姊姊!”
陈靖仇听了,疑惑道:“可是,师伯母给我的地图,标明拓跋部落应该在北边的草原上啊?”
张烈不答,拿过大碗,倒满了酒,一口喝干,哐当一声,将碗抛在案头上,道:“话是没错!但他们部落去年在塞外,被杨广这个昏君派人血腥屠戮,死伤惨重!神农鼎也在那时被夺——我当时人在中原,一听内人母家发生重大变故,便火速赶回北方!如今他们残余族人正由我暂时领导,寻找水草丰美之地,目前正行经此处!”
陈靖仇惊道:“拓跋部落被扬广杀散了?”
张烈点点头。陈靖仇沉思一会,问道:“那张大哥是否知道那神农鼎的去向?”
张烈沉吟道:“唔!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根据愚兄猜测,应该是落入了朝廷手中。”
陈靖仇道:“落入了朝廷手中?”
张烈道:“仇弟!你若有需要帮助之处,愚兄手下人尚属不少,可为你尽力打听。”笑了笑,道:“不过……这种事一时急破头也没用,两位还是趁热先把膳用完吧!”
三人在客店中继续吃饭。张烈的随从突然奔了进来,神色慌张,叫道:“三爷!大事不好了!”
张烈心中不快,道:“对不起!仇弟,失陪一下!”起身走到客店大门边。那随从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张烈道:“此事确实严重!你马上回寨子去!叫大家加紧戒备!”那随从答道:“是!三爷!”连忙往外跑去。
张烈走回案边,道:“实在抱歉!仇第,小雪姑娘!刚才部落里的哨探突然通知愚兄,说有紧急之事发生,愚兄不得不先告退了!”
陈靖仇和于小雪站起身来。陈靖仇问道:“张大哥!有什么事小弟可以效劳的吗?”
张烈微微踌躇,道:“这个……是这样的,在我们部落寻找水草的路途上,一直被一支隋军紧紧尾随。他们坚信神鼎在我们手中,不时前来侵扰!最近愚兄好不容易与部下一起,将他们杀退,不料探子刚才又来报说,黑山镇附近又发现了一支可疑官军!”
陈靖仇道:“哦!竟有这等事!这些军队开到这来干什么?”
张烈道:“愚兄也不太清楚。——之前尾随我们的隋军非常诡异,当初为了打败他们,族人死伤惨重!愚兄很担忧这次出现的官军,就像从前尾随我们部落的那支一样,所以想去打探一下隋军营寨。”
陈靖仇应声道:“张大哥!我们随您一块去。”
张烈道:“这怎么行?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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