诧异。陈靖仇忍不住乐了起来。
于小雪取出花布头巾,把头发弄了一弄,包了起来。两人打点完毕,来到树林中,一个官兵已昂首立在树下,腰挎钢刀,高大威猛,好不威风!身旁树干上,绑着一个人,光着上身,被布团塞住了嘴,动弹不得。
陈靖仇和于小雪忙上前招呼。张烈见了二人,走上几步,对陈靖仇上下打量,笑道:“这,这位是仇弟么?”
陈靖仇道:“张大哥见笑了!”
张烈道:“哈哈!想不道仇弟扮起女子来,还真是个美人!真有那几份像!”
几人商议好上船的应对计策,正要出发,于小雪忽道:“张大哥,我,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张烈道:“小雪姑娘难得开口提问,快请问吧!”
于小雪道:“我,我觉得——那位拓跋姊姊,她心里是不是很讨厌我们?我真的不晓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张烈摇手道:“这不是你们的错,别放心上!我家那个麻烦丫头,对所有关内的人,都是如此的!”
陈靖仇奇道:“张大哥,那,她,为什么会这样子呢?”
张烈道:“这说来话长——你知道去年发生在雁门关北边草原的那件大事吗?”
陈靖仇道:“嗯!张大哥指的,可是皇帝被突厥可汗围困之事?师父曾经跟我提起过。”
张烈一拍树干,道:“没错!就是这件事!杨皇帝好大喜功,每年都会找一些劳民伤财的事来做!好比说打仗、兴建土木、四处巡游——去年他到北方,突然心血来潮,说要出长城外看什么塞外风光。哪知被突厥可汗得知,派兵南下,发动突袭,将他死死围困在塞外!他当时差点送了命!——幸好后来朝廷调派大军,火速赶到北方救驾,方才得以幸免。”
陈靖仇道:“张大哥,这和拓跋部落又有什么关系?”
张烈转过身,续道:“那杨皇帝一向爱面子,身为一国之君,这件事让他十分难堪,脸上无光。于是他便设法掩饰,嘱咐亲兵,在南返之前,在附近草原上随便找一个部落大肆屠杀,当作这一次北巡的的辉煌战果——以便风风光光凯旋回朝!”
陈靖仇吃惊道:“难道说——他当时屠杀的游牧部落,正是拓跋姑娘她们的?……”
张烈道:“没错!正是如此!”
陈靖仇听了,揣度半晌,道:“原来有这么一段往事,难怪拓跋姑娘心中,会对我们汉人有这么强烈的深仇大恨!”
张烈叹道:“其实,她的本性也并非这样,从前玉儿也是个天真烂漫的孩子。可是自从那次她父母被杀害后,她整个人都变了,一心一意只想着复仇。说实在的,愚兄心中十分担忧!怕她出事,也曾多次规劝,但她总是听不进去……”
陈靖仇低头叹息了一回。张烈道:“仇弟!我们赶快走吧!不然错过了时间,再晚可来不及啦!”
陈靖仇猛然道:“啊!我倒把正事忘了!”几人连忙向船边赶去。
此时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星月无光,江面一团漆黑,只有零星的几点灯影,随波摆动。张烈挎着腰刀,当先走在前头,押着陈靖仇和于小雪,向那艘大船行去。将到码头,陈靖仇和于小雪低下头,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走至船边,守卫官兵喝道:“站住!干什么的!”
张烈走上前去,道:“自己人!买了几个女娃儿,献给皇上!”
另一个官兵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张烈道:“这些女娃儿刁蛮得紧,死活赖着不肯走,因此耽误了!”
一个军官听得呼喝,走了过来,问道:“什么事?”
张烈拱手,照前答了。
军官走上几步,灯火昏暗,看得的确是两个女子,道:“快上船!把她们关到船底第二间舱房去!船明早就要开了,搞什么鬼!”骂骂咧咧地走开。张烈答应了一声,转头用力拽着陈靖仇和于小雪,喝道:“还哭什么?快走快走!能服侍皇上,不知是你们哪辈子修来的福气!”死活拖着两人,走上船去。
船上灯火昏黄,士卒大多都已倒在甲板上睡去。张烈走到船尾,寻了个僻静处,方才放开俩人。
陈靖仇低声道:“张大哥,没想到我们这么容易就混上来了!”
张烈道:“这些官兵可真放心,晚上巡哨,连个起码的口令都没有!”找到船舱的入口,道:“我们先到第二舱房去,你和小雪姑娘进去找找,看我家那位麻烦姑娘,有没有在里头。”
三人沿着木梯,走下船舱,转入一条过道之中。张烈边走边数着门,在一间大房前停下脚步,道:“这间应该就是二号舱房了,你们进去找找看,我在门前守着,千万小心!”
陈靖仇挈出一把匕首,撬开门锁,和于小雪走了进去,晃亮火折,借着微光,只见房中关着十数个女子,都靠着舱壁,坐在地上,用绳索捆住了手脚,正在低声哭泣。陈靖仇和于小雪逐个看去,里面却没有拓跋玉儿,遂转了出来。陈靖仇对张烈摇摇头。
张烈道:“既是这样,我们再找找别的舱室!”几人顺着过道,小心翼翼地逐个查去。但那另外几间舱室,门都未上锁,里面堆满了兵器粮草,哪有半个人影。
张烈沉吟一会,忽道:“不妙!难道玉儿上了之前的另一艘船!早已离开这儿了?”
陈靖仇道:“张大哥!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张烈道:“我们既然来了,索性再找找!如果她确实不在此船上,再走不迟!”
张烈当先探路,三人向底舱走去。刚走下木梯,两个士兵听得声音,忽然横过腰刀,挡在梯前,喝道:“这么晚了,你们到这干什么?”
张烈道:“安置女子的第二间舱房已满,我奉公公之命,将这两个女子暂且安置在船底舱房。”
那士兵向几人打量一会,道:“既然是公公说的,那过去吧!”收起刀。
另一个士兵也收回腰刀,嘟哝道:“公公也真是的!抓了这么多女人,竟多到连房间都塞不下!”
张烈急忙引着陈靖仇和于小雪走了过去,沿路细看,只找上锁的房间,不多时来到过道尽头。却见舱房前上了把拳头宽的铜锁。张烈打个手势,在过道外放风。陈靖仇闪到门边,提起匕首,暗暗运力,往锁上猛力削去,那锁啷当一声断为两截,掉落在地。陈靖仇和于小雪走入舱房,眼前一片漆黑。
陈靖仇晃亮火折,借着光线一看,不禁鄂然,满地竟都是铜器,有成个的,也有残缺不全的碎块,直堆满半间舱室,如小山一般,几乎无处落脚。除此之外,更没有他物。陈靖仇向张烈招招手。
张烈也跟着走了进来,左右转了一转,俯身拾起一只铜樽,在手里掂了掂,道:“这可奇了!官兵要这么多铜器干什么?”
陈靖仇道:“该不会是那公公想要私造兵器,打算造反吧?”
张烈道:“若果真如此,那朝廷可有大麻烦了!我们等着看好戏吧!”几人又仔细查看了一遍,除了铜器外还是铜器。
张烈道:“看来玉儿确实不在这艘船上,我们赶快走吧!”
几人正要向外走去,忽听脚步声急促,数人向舱房急奔而来。张烈使个眼色,陈靖仇和于小雪低头假哭。须臾,过道边转出两个士兵,扬起腰刀,堵在门前,喝道:“你们在这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张烈上前道:“上面舱房满了,我奉了公公之命,把两个女娃儿安置在此……”话音刚落,忽听过道里一人怪声怪气地道:“你们是奉了哪个公公之命啊?”门边转入一个锦袍丝冠的人来,手执拂尘,正是日间所见的韩公公,身后还跟着数个官兵。
陈靖仇等见了,都是一惊。韩公公神态倨傲,道:“哼!本公公就是奉旨监管此船的内廷太监,我何时下过令了?”张烈无言以对。
韩公公右手一挥,喝道:“把他们给我抓起来!”那群士兵得令,挥舞腰刀,正要上前。
张烈忽然仰头大笑,声震屋瓦。韩公公一惊,喝道:“大胆!你,你们想造反吗?”
张烈道:“韩公公!就凭你这几个人!也妄想留住本大爷,太不自量力了吧?”
韩公公退后一步,道:“反了,反了!你们还愣着干嘛?快抓住他们啊!”那几个士兵慌忙提刀上前。
张烈右手迅速拔出腰刀,飞身冲上,手起刀落,瞬间便将两个当头的士兵砍为两截,遍地鲜血。韩公公浑身战栗,见大势不妙,急忙退后,嘶哑着嗓子大叫:“有刺客!抓刺客啊!”声音尖锐异常,陈靖仇只觉全身汗毛尽竖。
那韩公公在侍卫的保护下,慌忙转身,急急向外逃去。
张烈甩掉身上盔甲,道:“既然已被他们发现,说不得,只能硬冲出去了!”举起腰刀,当先冲出,势如猛虎下山。陈靖仇和于小雪也跟着往外杀去。三人合力,向外猛冲,势不可挡。那些士兵本就不是对手,更兼心中胆祛,及至跟前,片刻间便被打得七零八落,丢盔弃甲而逃。
三人冲上甲板,正要下船。忽见跳板边跃上一个校尉来,体格健壮,身形敏捷,落地沉稳,横刀挡在跟前,喝道:“大胆反贼!竟敢夜闯官船,还不快快束手就擒!”话音中气十足。
张烈怒喝:“无耻匪兵!竟敢公然强抢民女,大爷今日就要为百姓除害!”扬起钢刀,挺身冲了上去,好似猛虎出关,刀锋向那校尉当头猛砍。那校尉也甚是了得,斜身退开一步,架开钢刀,左膝微曲,右腿向张烈下盘横扫过去。张烈飞身跃起,跟着踢出一脚。砰的一声,那校尉举左臂格住,忍着疼痛,右手钢刀跟着递出。张烈退后一步,舞刀进击,只见白影闪动,两人登时斗作一团。
陈靖仇大喝一声,使招叶舞术,绕到校尉身侧,掌影翻飞,猛拍过去。那校尉左右受敌,渐渐不支,身上中了一掌,摇晃几下,却不倒下,把钢刀舞成一堵墙,紧紧守住门户。张烈连续进招,步步紧逼。校尉敌不过,连退几步,站在跳板上。陈靖仇急攻不下,觑得仔细,待他横刀砍来,忽然俯身,只听耳边风响,钢刀从头顶划过,手中长剑顺势向跳板砍去。那校尉还待挺身上前,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