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郡主大驾光临,将小阁楼包了下来。上得楼来,迎面一架大白玉屏风,绘着各色花卉图案。众人转过屏风,阁里金帐红毯,香炉生烟,陈设华丽。两旁几张檀木几案,早已摆满了奇珍美馔,名酒佳酿。独孤宁珂斜斜靠在雕花红木榻上,见众人来了,忙起身相迎。众人寒暄了一会,独孤宁珂请陈靖仇等入座。嫣红和小小在旁伺候。
独孤宁珂坐在主位,不断相劝。陈靖仇等每样菜都尝了一些,只觉从来没吃过如此可口的饭菜。独孤宁珂只陪着稍稍动了动筷子而已。陈靖仇再吃一会,几杯酒入喉,脸上已是微红,放下筷子,问道:“郡主,不知您今日所说的要事,究竟指的是何事?”
独孤宁珂取过丝巾,轻轻擦擦手指,道:“上次我们分别时,约好要一起遏制宇文太师的野心,大家还记得吗?”陈靖仇点头道:“嗯,当然记得了!”
独孤宁珂脸色忧愁,道:“你们知道吗?宇文太师前些时候,亲自到东海去了一趟,一举夺得了崆峒印!”本以为陈靖仇听了,定会大吃一惊。哪知陈靖仇神色如常,竟道:“的确有此事,不瞒郡主说,事发之时,我们就在附近!这消息郡主也知道了?”独孤宁珂心中微感诧异,心念急转,道:“是的,自从上次与你们分别后,我就私下安排了人手,到他的部队里当哨探!”陈靖仇道:“哦,原来是这样。”独孤宁珂又劝陈靖仇等吃了一会,道:“最近探子回报,宇文太师已查出了女娲石的下落,前几日亲自出马,到南岭鬼窟去夺女娲石了!”陈靖仇等听了,心中方才都是一惊。
拓跋玉儿道:“什么,连女娲石的下落他也查到了?”独孤宁珂续道:“他不但查到了女娲石,还查到了伏羲琴的下落!最近打算派遣部队,到河西沙漠的千佛石窟,将它取回!”陈靖仇更是愕然,道:“这宇文太师,连伏羲琴在河西的事,竟也能查到?”独孤宁珂点点头,道:“记得陈公子曾告诉过我,要列出九五之阵,必需琴鼎印镜石五样神器。这一转眼间,宇文太师就将拥有三样了!”说完轻轻叹了口气。
陈靖仇皱眉道:“此事的确十分严重……”
拓跋玉儿道:“郡主大可放心——我们手上除了上次您还给我们的神农鼎外,还有刚取得的昆仑镜!只要这两样神器不被他夺去,他就永远列不出阵法!”
独孤宁珂奇道:“啊,你们竟有昆仑镜……”低头沉思,道:“奇怪!昆仑镜不是应该在……”摇头道“算了!”陈靖仇不明所以。
独孤宁珂道:“总而言之,陈公子,你们能拥有两样神器,这真是太好了……那今后保护神器之事,就全交给各位了。”
陈靖仇道:“郡主放心,我就算拼着性命不要,也不会让宇文太师将它们夺走的!”独孤宁珂听了,微笑着点了点头。
众人又继续吃了一会,独孤宁珂道:“其实……我今日请大家来,真正想要告诉大家的,并不是上面那些坏消息!”陈靖仇奇道:“那郡主指的是?”独孤宁珂轻轻胛了口酒,双颊微红,脸露喜色,道:“宇文太师目前人在岭南,但他从东海所夺得的崆峒印,却在长沙北郊军营之中,只留他的两位部下斛律安和上官镇远看守……”说完脸现诡异之色。
陈靖仇听了,心中似懂非懂,道:“那郡主的意思是?……”独孤宁珂微笑道:“天下无敌,宇文太师——直接与他硬碰硬,是天下最不智之事!但是……他可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出远门之时,竟没将如此重要的神器随身带着,却只交给部下保管……”
拓跋玉儿抢着道:“我明白了——郡主的意思,是让我们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到军营里将神印夺回来?”
独孤宁珂笑道:“了不起……不愧是聪明的拓跋姑娘!”
陈靖仇犹豫道:“郡主此计虽好,可是……宇文太师营中士卒众多,我们也不知神印具体在哪……要夺回神印,可不是容易的事!”独孤宁珂道:“陈公子不必担心,我这有宇文太师军中令牌,持有者可随时出入大营——你们明日午后,赶到营中,我在里面想办法接应!”陈靖仇想了一会,点头道:“好,那就依郡主的计划而行!”当晚众人将夺印之事商量好,各各别过。
第二日清早,陈靖仇等便出发向北行去。将近午时,已至郊外宇文太师大营边。几人藏身树林之中。陈靖仇爬上树梢,向营中张望,只见旌旗蔽日,白帐连天,军士何止万计。哨兵往来巡逻。真是滴水不入。那旌旗之上,大书着宇文两字,也不知宇文太师为何如此兴师动众,大张旗鼓地把部队开到长沙。看着红日偏西,陈靖仇等方才绕到营后,走上几步。
那守门士卒喝阻道:“什么人?闪开,闪开!”陈靖仇上前,掏出宇文太师的令牌。那士卒看了,心中一惊,连忙变个脸色,恭恭敬敬的道:“几位大人,属下多有得罪!快请进,快请进!”陈靖仇等入得营来,大踏步向中军主帐走去。那营里还有数层木栅栏,层层都有士兵把守,防护得甚是严密。陈靖仇心道,若不是令牌在手,这营中真是连风也透不入。
就在此时,中军主帅帐中。上官镇远正和斛律安在帐中议事。帐幕起处,当先一个少女来,引着侍婢,走了进来。上官镇远见是独孤宁珂,微感诧异,忙放下手中事务,和斛律安上前参拜。
独孤宁珂道:“两位将军辛苦了!免礼。”
上官镇远站直身子,道:“不知郡主驾临营中,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独孤宁珂笑道:“老将军说哪里话来!两位将军连日操劳,忠心为国,实在值得敬佩!”
上官镇远道:“郡主言重了,下官有何可效力之处?但请郡主吩咐。”独孤宁珂向四周望望,道:“其实也没别的事。我特地带了上好美酒,来犒劳两位将军!”上官镇远一愣,道:“能为皇上效力,微臣已不胜荣耀。郡主好意下官心领了,但这酒……末将在此谢过!”独孤宁珂劝道:“将军不必客气,这是我特地从家乡带来的好酒,就请将军尝一尝吧!”上官镇远道:“郡主殿下,不是末将不领赏!末将确实有重要公务在身,实是不便饮酒!还望郡主见谅!”百般推却。
独孤宁珂不禁心中焦急,但脸上却不动声色,道:“上官将军真是尽职尽责。这样吧,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是本郡主赐你的,料想也没人敢责怪你。”哪知上官镇远不管怎么劝,就是说什么都不肯喝。独孤宁珂劝之再三。上官镇远不耐烦,躬身道:“郡主,军营重地,可不是耍处!若是郡主有什么闪失,末将可承担不起。我还是派人先送郡主回去吧!”转身叫道“来人啊!”门外两个士兵答应了一声,走入帐来,看那情形竟是要逐客。
独孤宁珂心急如焚,妙目一转,心生一计,待那两个士兵走到身旁,突然哇的一声,双手掩面,放声大哭了起来。这一下,上官镇远和斛律安顿时乱了手脚。独孤宁珂哭道:“你,你太过分了!人家只是好心带了酒水给你们喝,你们却……”掏出手帕,呜呜咽咽个不停。
斛律安连忙喝退士卒,上前劝道:“郡主……”独孤宁珂转过头去,说什么也不理,哭得更响了。斛律安无法,只好将上官镇远拉到一旁,道:“上官将军……郡主可是皇上身边最疼爱的人,连宇文大人也要让她三分,你今日若与她过不去,日后恐怕甚有不便……”
上官镇远无奈,嘟哝道:“真烦人,也不知宇文大人带她来大营干嘛?”只得过来躬身赔礼道:“郡主,请您息怒!是属下不对!”斛律安也上前安慰独孤宁珂,道:“郡主,别哭,别哭!本将来尝尝你辛苦带来的美酒!”说着拿起酒壶,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大口,赞道:“好酒啊!好酒!”独孤宁珂斜眼瞧去,不禁心中暗笑。斛律安道:“上官将军,你要不要过来喝上一口?”形势所迫,形格势禁,上官镇远只好提起酒壶,虽然心中老大不愿意,但还是胛了一口。刚放下酒壶,一名官兵突然慌慌张张地跑入帐中,禀道:“两位将军!不好了!有……有敌人攻进来啦!”
陈靖仇等寻至中军主帐外,虽有令牌在手,但仍是被官军校尉识破,只好取出兵刃,光明正大的杀了过来。
独孤宁珂听到禀报,心中一喜,登时止了哭声。斛律安惊道:“什么?来了多少人?”那士卒报了来者人数,年纪等情况。上官镇远揣度道:“这次所来之敌,可能和上次泰山顶上的敌人相同,是冲着万灵血而来!”斛律安道:“哼,既然如此,那就由本将亲自迎战!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有多大能耐,非将他们捉来彻底拷问清楚不可!”上官镇远转头道:“郡主,此处危险,请您先回避一下!”着两个士兵护送独孤宁珂。独孤宁珂装出一脸惊惶之色,急急从帐后走了。斛律安披挂了,取过一只镀金大圆锤,道:“上官将军,宇文大人托付你我保管的崆峒印,就交由你看守!可千万别出岔子!”上官镇远点头答应。
陈靖仇等攻到主帐跟前,只见帐前空地上,已列了一个六角阵,正和泰山顶上所见过的一模一样。正要冲入主帐去,帐内突然传来一个暴雷般的声音,喝道:“大胆!竟敢来官军大营里撒野!”陈靖仇等急退几步。帐幕左右一分,走出一个身披蓝灰色铠甲的人来,生得形貌怪异,颧骨向前突出,双目深深下陷,只剩一道黑影,如鬼似怪,可怖之极,不禁让陈靖仇等心中发毛。
拓跋玉儿扬起柳叶刀,喝道:“你是谁?”斛律安右手一摆,将肩头的大圆锤往地上一甩,只听扑的一声闷响,地上已多了一个一尺来深的凹坑,喝道:“吾乃宇文大人麾下二虎将之斛律安!大胆反贼,本将不去找你们,你们竟自己送上门来,这次休想再活着出去!”提起巨锤,横扫过来。
陈靖仇等不敢轻敌,各人使出看家本领与他相斗。陈靖仇使招浪里寻花,身子向前一倾,长剑舞作一个圆卷,向斛律安飞身攻去。拓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