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梅怯怯:“火车票…,得六块多…”
夏曼琳想了一下,从口袋中掏出一沓钱递上:“我这儿还有十一块钱和五斤粮票…,你拿去买票回家吧…”
盛梅意外:“我哪能要你这麽多钱啊?!”
夏曼琳:“拿着吧,出门在外,谁还没个为难的时候…”说着把钱塞到盛梅的手中。
盛梅感激道:“妹子,你叫我咋谢你啊?”
夏曼琳望着婴儿,脸上露出一丝慈爱:“没什麽,是男孩还是女孩?”
盛梅:“是个淘小子…”
夏曼琳笑:“我儿子和他差不多大…,这可能是咱们的缘分,快起来吧,地上寒气大,别冻着孩子…”说完将盛梅母子扶起。
突然,夏曼琳一阵眩晕,险些跌倒,被手疾眼快的盛梅拉住:“怎麽啦,妹子?”
夏曼琳苦笑着摇头:“没事儿,蹲久了,有点儿头晕…”
盛梅担心道:“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吧?”
夏曼琳:“不要紧,我该回去了,你能找到火车站吗?”
盛梅点头。
夏曼琳:“那就早点儿去坐火车吧…”
盛梅感激地拉住夏曼琳的手:“妹子,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你…”
41、医院,病房里(晚)
夏曼琳抱着婴儿在用奶瓶喂奶,婴儿躲避着奶嘴,哭闹不停。
这时,着医生服的孙秀竹走入:“还不吃吗?”
夏曼琳点头:“这样会把他饿坏的…”
孙秀竹:“刚开始喝奶粉,他肯定不适应,喝几回就好了。曼琳,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夏曼琳:“有什麽事,你就说吧…”
孙秀竹为难:“凯风出了点儿意外…”
夏曼琳大惊失色:“他怎麽啦?”
孙秀竹欲言又止:“刚才镜远的一个林场来电话,说…”
夏曼琳:“说什麽呀?”
孙秀竹:“你千万不要着急,凯风采访时,被原木砸伤了腿,已经送医院了…”
“啊?!”夏曼琳大惊失色,奶瓶从手中滑落。
42、医院门口(晚)
夏曼琳抱着孩子要走,被孙秀竹拦住:“你不能走!”
夏曼琳:“不见着人,我能放心吗?”
孙秀竹:“可你的头晕病还没确诊呢…”
夏曼琳:“顾不了这麽多了,我不可能让他一个人躺在医院里…”
孙秀竹:“可你自己也是个病人啊…”
夏曼琳:“放心吧,药我带着呐,没事儿…”
孙秀竹:“等我做完手术,我请假陪你一块去…”
夏曼琳:“来不及了,我今晚必须走!”说完挣脱孙秀竹的拉扯匆匆离去。
“曼琳!”孙秀竹刚追出几步,医院一名护士急急地跑出:“孙大夫…”
孙秀竹止步回头:“什麽事?”
护士焦急:“七号床的病人快不行了,主任让您赶紧去…”
孙秀竹望着夏曼琳离去的方向叹了口气,转身随护士返回。
43、火车站,候车室里(晚)
等车的旅客熙熙攘攘,夏曼琳抱着孩子在人群中穿梭,寻找着候车的空位。这时,有人拍她肩膀,夏曼琳回头,发现身后站着同样抱着孩子的盛梅。
盛梅激动道:“真的是你啊,妹子,我看着像你,就赶紧追过来了…”
夏曼琳:“大嫂,你怎麽还没走啊?”
盛梅:“我坐的那趟车半夜才开呢,你也要出门啊?”
夏曼琳点头。
盛梅热情:“走,去那边坐吧,那儿有空座。”
夏曼琳随盛梅来到空座前坐下。
盛梅:“吃饭了吗?我袋里有包子…”
夏曼琳:“别忙了大嫂,我吃过了…”
盛梅:“你抱孩子这是要去哪儿啊?”
夏曼琳:“去镜远的一个林场…”
盛梅:“去干啥?”
夏曼琳:“去找我爱人…”
盛梅:“妹夫是在镜远的林场上班啊?”
夏曼琳:“你去过境远?”
盛梅摇头:“不怕你笑话,长这麽大,我这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呢…”
正说着,盛梅怀中的婴儿哭了起来。
盛梅:“这孩子不老实,想消停一会儿都不行…”说着掀起衣襟准备喂奶。盛梅孩子的啼哭,也引得夏曼琳怀中的婴儿哭了起来。
夏曼琳抱着婴儿摇晃着:“不哭,不哭…”
可婴儿的苦闹愈发剧烈。
开始喂奶的盛梅望了望夏曼琳怀中啼哭不止的婴儿,道:“听这声,八成也饿了…”
夏曼琳无奈地叹气:“是饿的,好几顿没正经吃了…”说完掏出奶瓶。
盛梅摸了下奶瓶,阻拦道:“哎呀,这麽凉,吃到肚子里该生病啦…,你怎麽给他喂这个啊?”
夏曼琳为难道:“我也不想,可我在吃药,不能给孩子喂奶…”
望着哭闹的婴儿,盛梅犹豫了一下,试探道:“妹子,你要不嫌弃,能让我喂他几口吗?”
夏曼琳:“这怎麽行啊,你也有孩子…”
盛梅:“没事儿,我奶水足,在你上车前,肯定能让他吃个饱…”
夏曼琳:“这…”
盛梅:“行了,听我的,你就别外道了…”说完把婴儿接过来,放在胸前的另一侧。
当盛梅的**被饥饿的婴儿吮住的刹那,他立刻停止了哭闹,香甜地吃了起来。
盛梅慈爱地抱着两个婴儿。
这一幕,让夏曼琳有些泪水盈盈,怕被盛梅发现,夏曼琳起身:“大嫂,我去给孩子热奶,留着他上车吃…”
盛梅真诚地点头:“嗯,早去早回…”
44、火车站,开水间(晚)
夏曼琳来到开水间,正要拧水龙头,被一名锅炉工制止:“水是刚灌的,还凉着呢…”
夏曼琳:“哪里还有热水?”
锅炉工:“出门向后绕,有个大锅炉房…”
夏曼琳点头离去。
45、大锅炉房门口(晚)
夏曼琳用毛巾包着奶瓶从锅炉房里出,突然而至的一阵眩晕,让她眼前的景物瞬间模糊。
夏曼琳踉跄着扶住墙壁,闭上眼睛。
许久,她缓缓睁开眼睛,举目四顾,在试探中向前挪动脚步。
然而,没走多远,她一头栽倒,失去知觉。
46、火车站,候车室的出口(晚)
天上飘着雪花。
闪着蓝灯的救护车,停在离候车室大门十几米远的台阶下。
几名穿白衣、戴口罩的医务人员,抬着一副担架从远处黑暗中闪出,走向救护车。
夏曼琳紧闭双眼躺在担架上,身上盖着白单,在白单的映衬下,她的面颊显得毫无血色。
她的一只苍白、纤细的手从白单下伸出,牢牢地握着婴儿的奶瓶。
担架被医护人员抬上救护车,车鸣叫着驶离。
与此同时,盛梅抱着两个婴儿从候车室内跑出。
驶离的救护车并没引起她的注意。
盛梅望了望飘雪的天空,又环顾一下空寂的四周,失望地叹气后,返身折回。
(闪回完)
47、病房里(日)
(淡入)
回忆让床上的夏曼琳和床边的行健均泪水涟涟。
夏曼琳痛苦地叙述:“为了找你,最初的几年,我跟疯了一样,登报纸、去广播电台,大街小巷地贴寻人启示,没日没夜地守在单位电话机旁等消息。可所有努力在没给我带来希望的同时,却带来了灾难。你爸听信谣言,说你是我和朱云彪的私生子,怕事情败露才故意把你弄丢。无论我如何解释,都无济于事,他不但跟我离了婚,还差不多恨了我一辈子。我当时绝望极了,心一横,决定一死了之。我在一天夜里,来到松花江边,想都没想就跳了进去。当时我觉得,死才能让我真正解脱。可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是躺在医院里,朱云彪救了我。这次死的经历,让我看透了一切,我发誓要用奋斗来洗刷我的羞耻,所以就慢慢变成了你今天看到的样子。在别人眼中,我不讲情面、凶得可怕。可我自己知道,心灵深处,我始终是一个想儿子、想得肝肠寸断的普通母亲,而且比天下所有的母亲更可悲,因为,我对你所有的印象,只剩下这唯一的痕迹…”说着,夏曼琳扯下脖子上的一个鸡心项链递给行健。
行健接过,小心地打开那个心型的项坠,里面是一个婴儿的头像。
夏曼琳流着眼泪:“这是你满月时的样子,他跟了我一生,除了我之外,我没让第二个人打开过它…,我经历过的所有磨难,都是他陪我度过的,所以,在我心中,你永远都和我在一起…”
行健控制不住,握着夏曼琳的手,哭了起来。
夏曼琳抚摸着行健的头发哽咽地哭道:“儿子…,对不起…,我让你受了…,那麽多的苦…,我有罪啊…”
“妈…”行健叫了一声。
母子俩抱头痛哭。
48、医院,花园里(日)
行健扶着夏曼琳在花园中漫步,母子俩的脸上充满着重逢的喜悦。
孙秀竹陪着黎凯丰、妙然一同走来。
在几步之遥的距离,双方止步,对视。
黎凯丰温和地望着行健:“我来恭喜你们母子重逢…”
行健和夏曼琳会心地对视一眼,行健激动地上前:“爸爸…”
黎凯丰感慨地搂住行健:“好儿子…”
望着紧紧相拥的父子,孙秀竹感动地用纸巾拭去眼角的泪珠,道:“现在你们这一家子,痛苦过去了,接下来该是幸福的日子了,我这个局外人也该为你们今天的团聚留点儿纪念,来站好,一块合个影吧…”说着从口袋里掏出照相机。
一家四口感慨地站在一起,手臂相挽。
孙秀竹举起照相机,嘴里道:“都注意了,听我的指挥,和我一起说:团聚…”
四人异口同声讲出“团聚”这个词的同时,“喀嚓”快门响动,亲人相聚的幸福表情在这难忘的一刻,被永远定格。
49、法院审判庭(日)
法庭旁听席上坐满了人,黎凯丰和妙然走入,找了处空位坐下。
妙然看到了坐在前排戴着黑墨镜的朱碧娴,她整个人看上去憔悴、苍老许多。
审判长敲响法锤,威严道:“带被告人罗野、苏晓年到庭…”
话音落,穿着囚衣的罗野、苏晓年被法警从侧门押上。
苏晓年怯懦地低着头,罗野下巴上生出了杂乱的胡须,他扭头向旁听席张望。罗野的目光与妙然的视线刚一触碰,便迅速移开,落到朱碧娴的脸上。
罗野苦笑着对母亲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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