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能帮你找到。”
尊尼一方面是为了报恩,另一方面也是不想放弃这次冒险的机会,他苦口婆心地劝说约翰带他同行。约翰思前想后,觉得尊尼说得确实有理,便不再阻拦,对他轻轻点了点头。尊尼高兴地张开了嘴,满嘴胡须随之得意地一颤一颤地抖动。他钻进车里,尚未坐稳便发动了引擎,然后直奔巴尔的摩而去。
第十三章
巴尔的摩港是美国东部最著名的港口之一,每天在这里装船运输和到港接收的货物成千上万,港口里终日停泊着各式远洋轮船。高耸的桅杆,庞大的钢铁船身和整日奔波忙碌的人群让人强烈地感受着现代化在美国发展的匆忙脚步。和大多数现代港口一样,巴尔的摩港也是一夜之间粹然兴起的泡沫式港口,由于交通海运的便 利和发展,各类肤色、各种国籍的公民大量涌人巴尔的摩,在他们的共同奋斗下,建构成现代化的繁华大都市——巴尔的摩。然而,世事总有利弊两面,超出常规的发展速度不仅带给巴尔的摩兴盛与发达,同时也暴露出种种让人不那么悦目的阴暗。
在巴尔的摩停泊的数百条船只中,每天都在进行着诸多不合规矩的交易,但政府对此屡禁不上,也就无能为力了。港口工人自发地组织了一个工会,负责管理各口岸的工人,同时兼管这些不合法的买卖,使它们在这片土地上渐渐趋于合理化。工会从它诞生那天起,就显示出无比强大的力量。发展到今天声势更是不可一世,它统领着港口黑白两道的一切事宜。
尊尼的表哥东尼是工会今年新上任的第八届主席,养尊处优的生活让他过早地发了福,从他的头顶望下去,只能看见小山似隆起的便便大腹,而不是那双小得不成比例的猪蹄一样的双脚。东尼也曾为自己的身材发过愁,也曾坚持一个星期只喝汤不进食,但一星期后,他的萎缩得像干鱼一样的胃再也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结局当然是小山又向前长高了几厘米。这一次节食的失败使东尼彻底丧失了信心,特别是当选主席以来,他更觉得应该抓紧时间享乐,而不是压抑自己去做苦行僧。东尼的工作也的确很忙,他不仅要负责各个码头的税收工作,还要协调工人们之间的各种微妙复杂的矛盾,瞧,今天又忙碌了一整天,晚上也不得安宁,还得继续核账。
在东尼自己的俱乐部内,这间大房子是他的办公室兼私人娱乐厅。屋子下面的墙上挂着一张圆形飞镖盘,中央是一张标准台球桌,靠近右边的角落里才是一张零乱的办公桌。此刻,东尼正坐在办公桌后,在昏暗的灯光下,不耐烦地清理着今天的账目。一个大个子在台球桌边弓着身子打台球,砰砰的击球声更让东尼心烦意乱 ,今天的账国怎么这么混乱!
“米高,你今天少交了一个信封。”
“巴尔弗没付钱。”
米高抱着臃肿的身躯,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含含糊糊地回答东尼。
“没付钱,什么意思?他怎么说?”
“他说,告诉那混账胖子东尼,我一个子儿也不给他。”
不是米高的声音,一个东尼很久没有听到的但却十分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黑暗中,东尼看不清他的面孔,但这声音太耳熟了,莫非是他?那不可能。东尼满心狐疑地站起身绕到桌子前面,力图看清黑暗中渐渐走近的人影。
“这声音很熟,但不可能是他的,除非他的魂。”
没有人回答他,一个矮胖的人影穿过漆黑的地狱之门走到昏暗的灯光下。一脸络腮胡须,一张厚厚的嘴唇,一双狡黠的眼睛在屋子里来回乱转,手里不停地玩弄着一条细铁链。
“尊尼?你不是死了吗?”
在一旁打球的比德停下了手中的长杆,透过昏黄的灯光,他看见了一张平生遇到的最可怕的脸,一张死而复生的脸。
“尊尼,别吓唬我,你是人是鬼?”
刚才还在大嚼冰淇淋的米高,含着满嘴将化未化的冰淇淋,呆若木鸡。听到比德的话才随声附和了一句更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哦,别紧张,我是尊尼,被杀死的一定是另一个人。”
“有另一个人告发考·奈利吗?”
表哥经过的场面还是比米高和比德多得多,他虽然也曾怀疑尊尼是人是鬼,但此刻他已完全明白尊尼并没有死,一切都是假象,所以他才能问出如此尖锐的问题。
“考·奈利是个小人。”
“我也不喜欢他,但是这次你做得太过头了,尊尼。”
“我还没死。”
“我说你做得太过火了。”
“他是证人,那家伙现已入狱。”
约翰在旁边替尊尼解释,东尼现在才注意到尊尼身边还有一个陌生的彪形大汉。
“这大个子是谁?”
“我的救命恩人。这是我表哥东尼,他叫比德,这是米高。”
米高现在已经确信尊尼是个真实存在的活生生的人,高兴地从椅子里站起来,和他开玩笑。
“你的葬礼很盛大,你小子赚了我们不少眼泪去。”
“哦,真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掉泪。”
“他活着,如果这事让考知道了,那……”
表哥为尊尼的安全担扰,尊尼却全然不在乎,断然截住了他的话。
“哦,得了,东尼,别那么婆婆妈妈的。有更重要的事,你跟他说吧!”
尊尼转向约翰,示意他对东尼讲明情况。
“将有大宗的军火交易,由美国军火商卖给国际恐怖分子。”
东尼听到这儿,不禁感到可笑,这和我东尼有什么关系,这个大个子是不是脑神经不太正常。米高同时也露出不屑的神情,他与东尼对视片刻,禁不住大笑起来。
东尼轻佻地弹了弹烟灰,一脸讽刺的讥笑。
“消息灵通先生,这事儿我们已经知道了。”
约翰没有在意他的轻蔑无礼,继续说下去。
“今晚在你的码头交易。”
东尼脸上的肌肉立刻紧张起来,刚才的傲气被一脸吃惊所代替。
“东尼,我朋友的意思是……”
尊尼也加人进来。宽敞的办公兼娱乐室内,一项周密的计划正在紧张的策划中。
巴尔的摩港57号码头,空旷的卸货场上一字排开数辆全封闭式大型载重货车,双层货仓内灯火通明,一群全副武装的黑衣人正将货物装进一只只集装箱。硕大的仓库内,他们把一种奇形怪状的武器搬来运去,冰冷的铁器在运输中偶然相撞迸溅出微弱的火花,给潮湿沉寂的仓库平添了一丝活气。手持联络器的小头目在人群中 穿梭往来,不断报告最新运作消息。忙碌的人群紧张而有序,偶尔闪现的火花伴着喧哗的人声,驱散了钢铁的寒意,仿佛一群收获庄稼的忙碌的农人,匆忙而兴奋地劳作在自己的土地上。
离货仓不远的指挥塔内,狄克正密切注意着货仓的情况。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着被绑架的卡伦,她的双手被尼龙绳紧紧捆在椅子的扶手上,纤细的绳索在她细嫩的手腕上嵌下深深的一道红印。此刻在卡伦心中,仇恨远大于恐惧。狄克这个丧尽天良的家伙,他要把武器卖给那个危险人物,从此,正直的人们将一刻不得安宁。 他以自己为人质,作他行动的保险,他要引约翰上钩然后将他置于死地。狄克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他的心和思想是否正常,卡伦总也想不清楚。
站在狄克身边的还有一个高个子的陌生人,一张长长的尖脸,好像是个外国人。
卡伦对于这张面孔并不感到陌生。她曾在计算机屏幕上见到过这张狰狞的、每个细胞都渗透着恐怖气息的脸,他就是那个世界级的恐怖主义分子—一乔治·柏楚斯基。
见到这张脸的真实面貌,卡伦只觉得他比照片上更阴森、更恐怖,尖下巴也更尖更长。此刻,他正站在狄克身边和他一起观察形势。
柏楚斯基是俄罗斯黑社会最具影响的人物,他的组织网络遍布整个俄罗斯,各种规模、各种身份的组织,都对他俯首听命,因为柏楚斯基垄断着他们的经济和军事命脉,他为他们提供发财的手段和维护这种手段的暴力武器,柏楚斯基是他们的事业得以发展的源泉和基础。对于一般性的军火交易或是毒品交易,柏楚斯基都交 给手下人去干,但是这~次由于买进的是一批超水准的前卫武器,所以,他亲自出马,押送货物。
人夜,柏楚斯基一到码头,就感到一种异乎寻常的紧张气氛。普通的军火交易为了掩人耳目,一般并不增加许多警卫。但此次他一到港就发现码头的卸货区和仓库内遍布荷枪实弹的保安人员,神情紧张地徘徊游弋在货区周围。卸货区的瞭望塔座上下滑动,一支支和装运的枪支同样型号的新式枪械架在每一个瞭望窗口。柏楚 斯基觉得这种警戒状态显然是有针对性的,他们好像在等什么人,预料到他一定会来捣乱,整个布置像一条张开的大布袋等着人来钻,柏楚斯基在狄克身边,禁不住问道:“你布置了这么多人手,是估计有麻烦吗?”
“我是个童子军,一向有备而战。”
狄克显然不喜欢他的问话,他只该负责提货,其余的和他无关就不该多问。柏楚斯基看了一眼被绑在椅子上的卡伦,不顾狄克的情绪变化,继续问道:“她怎么会在这儿?这位可爱的小姐犯了什么严重错误,你竟如此残酷地对待她?”
“就当她是个保险吧,如果有人不请自来的话。”
“狄克,你有事瞒着我。”
对于狄克含混模糊、敷衍了事的回答,柏楚斯基很不满意,他在搪塞他。他预感到此次交易不会很顺利,狄克故作镇定的情绪和极力掩饰的表情告诉他,在他到来之前这儿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与此次行动密切相关的事。
“小麻烦而已,用不着担心!放心,20分钟后你就可以离开。”
“她怎么办?”
“怎样都没关系,你到达公海她的保险便失效了。就个人来说,我会开枪杀死她,或者把她扔进大海。”
“杀了她会很可惜。”
柏楚斯基走近卡伦,伸手托住她的下巴,强迫性地扬起那张美丽而愤怒的脸庞,欲望之火在他脸上灼烧。卡伦僵硬地挺直了身体,两道火一样的目光紧紧盯视着那双色迷迷的眼睛,从口腔深处发出几个咬得狠狠的字:“别妄想!”
柏楚斯基的眼神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