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技术高明,团伙作案居多。我们公安部门早已在前两年就掌握了有几个在其他地方嚣张作案的犯罪分子扬言要“铲平”义乌市场。这些盗贼非同一般,都是偷、运、售一条龙作案的,而且出手快,遇到对手反击残忍。去年他们果然来了,看到义乌几个市场外有那么多停放着的摩托车,简直要流口水。可他们打错了如意算盘。我从“内线”得知他们流窜到这儿后,就及时带领便衣小分队在各个市场外巡逻。盗贼们大概看出门道,所以来义乌后的头几天里都没敢下手,后来他们改变了行窃地址和时间,专在晚上窜到居民小区探点。他们万没想到的是,其实我们一刻也没有放过他们,国庆节前后的那两个夜晚,这帮“黑手”以为该到下手的时候了,可他们哪想到黑手刚刚伸出,立即被我们生擒活捉。等候在火车站接应的那几个销赃的家伙,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被我们铐进了囚车。事后这帮横行各地、屡屡作案的盗贼们沮丧地承认:他们曾多年走遍大江南北从未失手过,但却弄不清为啥偏偏栽在义乌?我对他们说了一个简单的道理。我说你们不是知道义乌的市场最能赚钱吗,可你们忘了最赚钱的地方一定也是治安工作做得不同一般。
那帮盗贼听后细细一想可不是这理?黄昌桂说,去年以来的半年中,义乌境内连续破获了7个摩托车盗窃大案,其中经他之手破获的就有3个,共逮捕17个犯罪分子。“要让市场欣欣向荣,就不能让犯罪分子有机可乘。”黄昌桂说,这几年来,在经商市场里最多的犯罪行为是明目张胆地拎包和假装谈生意对你行骗,这也是广大经营者最惧怕又防不胜防的事。为了打击这一类犯罪,我们派出所干警本来就少,不得不经常全部出动,并且人人练就了一身过硬本领。就在前不久的某个周末。市场上的人格外多,黑龙江来的一群歹徒以为这时候我们公安人员都回家休息了,他们便集中在布匹市场瞅机会夺包抢取他人钱财。快到中午时分,其中的一个家伙盯住一个准备进货的上海人动手。那家伙根本想不到就在他出手夺人包时,一双更有力的大手死死地钳住了他,随即我们将这一个夺包团伙一网打尽……
如果不是又有两人因为生意上的事争吵起来而非要黄昌桂出面调解,我本可以听听他更多的传奇。因为我听说他和同事为了让经营者能安全地在市场正常买卖,曾不止一次地冒着生命危险与歹徒搏斗,而且已有几位干警永远地倒在了血泊之中……可他来不及给我讲这些,却出人意料地讲了另外一件事:“我现在最感到不安的是,我手下的5名同志,由于人手少,大家天天都得加班,仅去年一年每人平均加班近3000个小时,等于一年干了两年的活。大家太辛苦了,可我又没法让他们过正常的节假日或正常上下班,你都看到了,咱这儿守护的是全国最大的市场,越到节假日,这儿的人就越多,我们的工作也跟着越忙,离不开人哪!唉——”
临别时,黄昌桂无奈地朝我甩了一下手,便消失在人头攒动的繁华市场里……
望着人山人海的市场,看到人们一个个脸上挂着平和喜气的神情,我真想对黄昌桂好好说一声:可敬的英雄,义乌人民、和义乌市场息息相关的所有经商者一定会牢记你和你们的,因为大伙都明白,市场的繁荣,依靠的正是无数只有形和无形的巨手在支撑!
第04章 崛起在田埂上的中国“曼哈顿”
在义乌的日子里,有一幕令我很激动,那个晚上我到市科协大楼现场观摩农民们学外语,这本身就是挺新鲜的事。曾几何时,中国的农民还在终日“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进行着艰辛的“修地球”,后来苏南一带的农民首先走出了一条乡镇企业之路,再后来就有了安徽“小保姆”和浙江温州“鞋匠”进城的故事,近几年又纷纷出现了农民搞企业、办市场,欲与城里人争个高低的事,但我还是头回听说农民们做生意已经到了要学外语的层次!其实这在义乌已经有两三年的历史了,不算啥新鲜,只是我们这些太缺少对中国农民现状了解的人才感到新奇而已。
那晚令我激动的是,在远离京城的浙中地区我发现了一个中国“曼哈顿”!因为它同样也有像西半球海岸边纵横交错的宽阔大街;也有人流车流簇拥着高楼林立、广厦成群间那灯火熠熠的不夜城;也有潮海浪卷下听不够、数不尽的舞与乐……其实当时我知道,这是由于自己沉浸在对新城义乌的一种陶醉之中的感觉。可在黎明之后的第二个青天白日下,我依然感觉自己是在“曼哈顿”城!没错,微有不同的是两年前我在大西洋西岸所见的那个曼哈顿四面都是潮海,而现在我眼前的这个“曼哈顿”四周是商海——商的潮海。
曼哈顿是世界商之都。
我激动和自豪自己的发现,是因为中国的“曼哈顿”不仅已崛起在我们面前,而且已经成为亚洲的商之都。1105平方公里的面积,并不是一块小地方,它大于美国纽约的曼哈顿几倍,也近乎是两个新加坡国、一个香港特区那么大。在西方,有谁敢轻视过那片承载着美利坚合众国经济巨轮的小岛屿曼哈顿?在东方,有谁怀疑过称雄“亚洲四小虎”之一的弹丸富国新加坡?那么,从现在起谁藐视中国的义乌便是犯了一个不该犯的错误。
有几个数据,也许可以最直截了当地介绍给那些没有去过义乌的人们,使其有个清楚的认识:在改革开放的前夜,义乌全市的国内生产总值是1。28亿元,财政收入为1779万元,农民年人均收入180元。20年后的1998年,全市国内生产总值超过120亿元,财政收入达5亿元,农民人均纯收入4500多元。弹指一挥间,在同一块土地上,衡量一个地区主要社会发展的三大指标,竟出现了分别为94倍、28倍和25倍的变化。而这种变化在任何一个国家的同等时间里,能出现如此高速的增长,也许是罕见的。但义乌人实现了,并且面对如此的高速增长数目,他们会平静地微笑着告诉你:这个数字里藏着不少的“埋伏”,实际的情况将远远不止这些!
其实我早已感受到这一点。你只要看一看市领导的年度工作报告中列举要完成的“几件大事”,以及亲身实感到的每天都在变化着的城市,再走进商城或普通市民家庭,随便问一声某人全家去年到底多少收入时,你听后定会惊心地一跳。我已经对此不以为怪了,因为在义乌这个市场经济社会化、来自个体和私有制的经济已占主导地位的地方,你想通过简单的统计,是很难得出正确的数据——“往低里说”则是普遍现象。有一个活脱脱的数字倒可以从侧面让我们了解一下义乌人的富有程度:每年年底浙江省从银行方面所统计到的资金净回笼情况,义乌一市要占浙江全省资金净回笼总量的三分之一!得了,浙江全省现今共有68个县市,小义乌原来是个重量级的“腰包”!今日之世界,早已明了一个新的公理:国的强弱已不在地盘大小,人的力量更不在体胖高瘦,义乌人在自己的田野上正垒起一个东方“曼哈顿”……
今天(1999年3月30日),我在晚上吃完饭正看《新闻联播》时,突然荧屏上出现了一个亲切的名字和品牌——浙江义乌的大陈镇和“能达利”上了中央电视台的“榜上有名”。前者的大陈镇,是义乌市二十几个乡镇之一的“中国衬衫之乡”,后者则是这个镇上有对兄弟创出的“中国衬衫之王”的一个名牌产品。关于大陈镇这个地名了解它的人可能还不算多,因为中国这样的农村乡镇有几十万个,就是与它同名的镇也许能排成一长串,但我们现在说的义乌市的大陈镇,则在任何一个同名镇或者不是同名的中国乡镇中有着独一无二的奇迹,那就是从这儿生产的衬衫,每年可以供给12亿中国人中的十分之一人穿。一天近50万件,源源不断地输向市场,一年就是1。5亿件,如此的数量,如果将其平展开来,那不是可以把纽约曼哈顿整个地罩在柔软的温情之中——我为东方“曼哈顿”编织了一个美丽之梦。
今年春节前,我再度来到义乌采访,第一站便到了大陈镇。我渴望感受“衬衫之乡”的豪迈与温情。在这之前,我听说了一个动人的传说。在十几年前,有一个走出大山到外地打工的大陈镇农妇,因为第一次上城里人家做工,她特意自个儿扯了一块“洋布”,赶个夜缝了件罩衫。进门头天,城里的女主人欣喜地扯着她的罩衣左瞧右看,连声道好。第二天女主人也到街上扯了块更时兴的布料请这位大陈农妇帮她缝了件罩衣。“好极了,我的同事们都说好,她们每人想请你做一件,5块一件工钱怎么样?”一天,城里的女主人抱回一堆布料。脸上充满喜色的农妇说:“行,允我几天时间。”大陈镇的农妇爽快地接了过来,几天后便将几件缝好的罩衣端端正正地交给了女主人,而女主人则不亦乐乎地交给她整50元钱。“这是工钱,你一定得拿,是人家给的。”她无法推辞。日子久了,这位大陈农妇一日见女主人穿了一件绣花衬衣回家,横竖觉得标致。后来她在回大陈时试着给同村小姑子也带了两件绣花衬衣。这一下可美坏了她的小姑子!村上的姑娘见了好眼红,于是就偷着为自己缝起绣花衬衫。这一传十,十传百,大陈镇的姑娘家都穿起绣花衫来。后来便有人往外面和城里带这种绣花衫,这一带不要紧,不多时便有无数手巧的农妇加入了缝制绣花衫的行列。大陈镇的服装生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形成的。后来男人们也加入了做服装生意的行列。大老爷们儿干起来就是不一样,这好比都说中国的女人主家事,会做饭菜,但当好一名烹饪大师的又多是男人,这是因为手巧和技术是两个概念。进了门槛的技术真正要说好的还应该是大老爷们儿——当然不排除也有女强人打天下的,就是大陈镇上也有为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