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谁读了科学院的报告①,谁不千百次地咒骂我们的极端无能(姑且不说其别的方面)的警察法和警察条例呢?它们没有采取任何措施来防止这种个人利益。谁不全盘咒骂这种破坏团结的、自由竞争的、缺德而又可耻的制度呢?这种制度在产生着、增加着许许多多的不幸和苦难,并让它们永世长存下去!!!
①这个报告除了叙述其他原因以外,还指出力学定律的四条重要原则,必须同时违反这四条原则才会犯下这种不可饶恕的罪行。——原注
如果我要把这些接连到处散布悲哀、恐惧和沮丧的灾难列举出百分之一,那么我的叙述就会没完没了,而且我会始终抱怨社会缺乏远见的!
卢瓦尔河、加龙河、索思河和莱茵河的泛滥,特别是罗讷河的泛滥,造成了多么巨大而可怕的破坏(例如,三年前那样),每年在法国引起多少无法弥补的灾难啊!
在平等制度下,整个公有社会都将对受害者提供援助;这样,即使是最大的损失,由于人人都来分担,它也就不那么明显了。
可是,我怎么还说损失或破坏呢!……将来不再会发生任何这类灾害了。例如,那时谁还会妨碍人们把最汹涌的江水与激流控制在理想的限度之内呢?人们可以加深、加宽河床,或建造不可逾越的堤坝,或相隔一定距离建筑水闸、架设渡槽,挖掘大量水渠,由此把生命力和富饶送到乡村各处。
现代文明仍然要饱受多少雷雨、风暴、飓风和地震之苦啊!有些读者也许还会记得去年那场蹂躏西西里岛、中国、瓜德罗普等地区的可怕的灾害的。人们对于不久前毁坏和蹂躏海地共和国的灾害仍然记忆犹新。那场灾害曾把一大批城市和乡村、特别是海地角和太子港几乎完全吞没或毁掉;而且,成群凶残的山地居民在这些地方进行了抢掠、凶杀,干出闻所未闻的暴行,更增加了灾难所造成的恐怖。
在完全和谐的公有制度下,不必担心任何这类不幸。由于我们那套恢复气候和大气的办法,可以说自然力将向人的天才低头;那时,人就象新的风神一样,终将束缚住朔风和北风,而使和风在天空中和江河上吹拂。火山本身也将不再被视为不可战胜。我们无数的劳动大军开凿许多地下水渠,把江河之水引入地下,由此而逐步消除最凶猛的火势,这样做并不是不可能的;这就象富兰克林(Francklin)的天才终于制服和驾驭天空中的闪电一样。何况,将来没有什么会迫使我们平等者非要在这种邻近危险的地区建设自己美好的公社不可。
不管我刚才谈及的灾难多么可怕,还有更可怕的灾难有待我来描述,我想谈的是火灾!不仅是由意外事故而造成的火灾,那是不可胜数的①,也不仅是由于仇恨和私人报复而造成的火灾,并且也不仅是由于战争和征服行为而引起的火灾,我还要谈的,我尤其要谈的是由于工业方面的绝望和政治性报复而导致的火灾!
1830年,在法国就有人犯下这类神秘的罪行;佛西、塞萨洛尼卡、佩拉、君士坦丁堡②就是这类罪行的可怕例子。
①德国和匈牙利,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大火全部或几乎全部把奥沙茨、麦凯恩、卡敏茨、柏莱茨、圣卡托纳等城市烧光。——原注
②在这最后一个城市中,政治性火灾已变成一种流行病。那里,心怀不满的人仿佛不知道有其他泄愤的方法。——原注
可是,咳!就在我讲述这些事情的时刻,汉堡的灰烬还在冒烟啊!……这最近的一次灾难在我看来是最为严重的!!!
据说仅仅几个英国工人在可怕的狂怒和极度的失望之下(但愿这则消息没有根据!)就在那里燃起了一场大火,也许还进行了抢劫!什么!那些最富庶的首府竟受几个人的摆布!这是一个多么值得沉痛思考的问题啊!佩拉!君士坦丁堡!汉堡!对巴黎和伦敦来说,这是多么可怕的噩梦啊!对我们的哲学家和政治家来说,这是多么可怕的教训啊!他们多么应该尽快地去研究和寻求能够永远铲除一切仇恨、报复、贪婪和绝望之根的社会局面啊!他们对于这个严重的问题深思一番之后,就会同我们一样很快地得出结论:救治之法、唯一的良方就是建立平等的公有制度!
我就此带住吧;我用笔描述如此可怕的悲剧已感到厌倦,我也没有更多的词汇来形容这些悲剧的可怕情景!正要过去的这一年又给本章带来了多少令人悲痛的素材啊!我再说一遍,这一年充满了多少沉痛的教训啊!我在结束本章的时候,还要记下最后一个教训。
为什么今天有许多养路工人在雷沃尔特马路上劳动呢?因为昨天有一队送殡的行列从那里经过。假如现在搬动的那些石头在头一天晚上就在其原处,这队送殡的行列也许就永远不会从那儿经过了。
为什么要在这条路边上树立起纪念碑呢?为什么?……请听吧!昨天那里还有一所破旧茅屋,这是许多难以形容的阴暗而又不体面的简陋茅屋中的一所;它同时是小酒馆、烟馆、店铺、厨房、酒窖、粮仓、洗碗间!那里,在那所四壁破烂不堪并被烟熏黑的肮脏店铺里,国王、王后、王子和公主,即法兰西的整个王室,在长得要命的四个钟头内,气喘吁吁地跪在沾满油污而又潮湿的破旧石板上,而王位继承人就躺在屋里的破烂床垫上,躺在仅有的一个铁硬的床垫上,差不多象是躺在方砖之上一样……带着可怕的临终的喘息声死去!……
那又为什么有这许多人围着他,致使他的目光和虚弱的头脑疲倦,甚至妨碍照料他的医生的工作,最后竟把这所闷热而发臭的房间里所保存的、为这个王位继承人发闷的胸部所十分需要的少量的空气都剥夺去了呢?……
害人的礼节!毁人的殷勤!可叹!他再没有空气可呼吸,除了大粪堆中散发出来的令人窒息的气味从他头旁的小窗子扑进来以外,再没有一点儿清风!!!
那末,此后有谁能夸耀可以永远避免分散制度和社会的无保障而造成的危险后果呢?如果不是失去理性,谁会对于不论什么人的贫困和富裕竟说出这样的话:这种事与我有什么相干呢?①
①我在什么地方读到过一个东方暴君的故事,他也是只靠剥夺其臣民茅舍的必需品来兴建自己豪华宫殿的暴君之一。有一次他在打猎时遇到猛烈的暴风雨,不得不到一个樵夫家里躲避;可是,当他和他的随从人员刚刚走进这座贫民的陋居时,破败的小屋立即倒塌,几乎把所有这些显贵都埋葬在瓦砾堆中。如果这个传说是真实的话,那么还会有别的什么比它更明显的证据来支持我们的公有制度的学说吗?——原注
第十五章 科学和艺术
“科学和艺术对良好的风俗是有害的吗?它们是与平等的原则势不两立的吗?”
很少有这种使哲学家和道德家们争论得这样长久和这样热烈的命题了。但是,应当相信,许多对这个问题表示了肯定意见的人并不了解这个问题的真正范围,因为他们敢于用另一种说法提出质疑的,是下列的问题:
“人的结构对人是有害的吗?社会状态是与平等势不两立的吗?”
实际上,对于任何研究过人的本性及其机体的人来说,如果有什么无可争辩的事实的话,那就是人本身具有探讨科学和艺术的能力,具有对科学和艺术的需求,因而他应该不断地力求发展这种能力和需要;那就是,只要存在结合成为社会的人,他们就会互相交换自己的意见和思想,希望一面教导别人,一面向别人学习,彼此鼓励和督促,总之一句话,他们会共同努力来发展科学和艺术。
因此,如果我刚才讲到的那些人早就能够接受我们的观点,历史本来是不会记载那么多对愚昧无知的赞美和那么多对野蛮状态的颂扬的。人们也肯定不会看到祭司们那样热心地反对科学,竟至借一位拿撒勒教徒之口说出如下渎神的话,来对抗他们敬之如神的人:
“思想贫乏的人是有福之人,因为天国是属于他们的!”
敌视平等的人们害怕艺术和科学的普及,这是不足为奇的:他们这样做无疑是有重要原因的。然而,借此机会应当指出,即使在他们为愚昧无知建立祭坛的时候,他们也很重视以昂贵的代价把当代和以前各个时代的一切知识和智慧都搜集和集中到祭圣的殿堂之内。在这样做的人中间,首先有埃及的僧侣,接着是高卢的祭司,后来是修道士,最后是耶稣教徒。由此可见,古代的各社会等级不是企图扑灭科学和艺术的火炬,而是要掌握对他们的垄断权,这是表明他们自己感觉到科学和艺术的全部价值的令人信服的证据。
但是,有人用几位平等主义作家的见解,特别是用似乎曾如此雄辩地怒斥科学和艺术的卢梭的见解来反对我们。
我首先要指出,只有极少数的平等主义作家攻击过科学和艺术:弗兰西斯·培根、托马斯·莫尔、牛顿、达朗贝、伏尔泰、狄德罗、霍尔巴赫、摩莱里、爱尔维修等人,以及十八世纪整个百科全书派,除卢梭之外,全都是科学和艺术的殉道者和颂扬者。
现在,为了弄清是什么东西把卢梭和其他一些人引到这样严重的错误道路上去,让我们来看看对科学和艺术曾提出的反对意见。
反对意见——“由于追求艺术的精美,便产生出对奢侈和豪华的爱好、对娇柔和轻佻的爱慕。”
答复——艺术不会引起甚至不包含对娇柔的爱慕和对轻佻的爱好。这一切不但远不是艺术造成的后果,而恰恰证明艺术的不完善和堕落。
至于奢华,如果你们用这个词仅仅指的是吸引我们全部精神力量的那种高尚的豪华,我看不出人们为什么要力图禁止它。反之,如果你们指的是那种以绝大多数人的贫贱和困苦为对应物的骄奢和过度的丰盛;如果你们指的是浪费我们的一切产品、削弱我们的身体、破坏或消耗我们的一切精神力量和智力的荒诞的放纵和淫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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