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胧看不真切。正要离去,只听得那人喊道:“黄羊!”
黄羊仔细一看,竟然是张友和!
黄羊高兴地一把抓住张友和的手:“哥,你出来了?”
张友和说:“出来了。”
黄羊又问:“哥,没事了吧?”
张友和笑道:“没事了。”
黄羊唏嘘道:“哥,不容易呀,要不是太春哥连夜去求了那将军,如今怕是你……已经两世为人了。”
张友和:“我也正纳闷呢,走暗房子被抓住是杀头的罪,咋这么快就把我放了呢?哎,黄羊,太春呢?”
黄羊叹了口气:“唉,友和哥,也不知咋的了,你被放出来,可是太春哥也被抓进去了。”
张友和:“为什么?”
黄羊:“还不清楚。这不,我正准备去道台衙门打探消息呢,正好遇上哥哥你了。我想……太春哥八成是以同案被抓进去的。”
“哎呀,这叫什么事儿?”张友和懊恼地:“我这个主犯都放出来了,太春他能有什么罪?黄羊,你先去衙门里打探消息,我回去洗把脸换件衣裳。”
黄羊应着快步向道台衙门走去。
黄羊在衙门前等了足有一顿饭的功夫,才见着钱道台。他心里有事,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不礼节,进去就和钱道台理论了起来:“钱道台,这是什么道理?我哥哥许太春他究竟犯了什么罪,你们咋平白无故地想抓人就抓人?”
钱道台:“他许太春犯下了贿赂官府的大罪。按照大清律例,不但不能释放,还要重判呐!”
黄羊大声道:“你们官府不讲理!钱道台,你到归化城里打听打听,我哥哥许太春是个规矩本分的生意人,从来不做犯法的事!”
听了黄羊的话,钱道台顿时大怒:“好,你竟敢污蔑本府,来人!给我打!”
站在大堂两侧的衙役们一涌而上,将黄羊放翻在地,十几条水火棍一起落在黄羊的屁股上……也是仗着三义泰的名声好,那衙役们在下手时留了几分薄情,所以在四十大棍后黄羊才不至于皮开肉绽。
打完只后,衙役们用水火棍将黄羊叉起来扔出了门外。黄羊缓缓地爬起来,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走着,回头对着道台衙门狠狠地啐了一口。
黄羊边走边自语道:“太春哥哥,我是没咒念了,看来还得去求娜烨大格格……”
12
将军府里,娜烨腻在父亲身旁正在为许太春求情。娜烨给父亲斟了一杯茶,央求道:“阿玛,人家都求你半天了,您再给说说话吗!”
那将军:“你呀,一天价净给我惹麻烦!昨儿个刚救出一个,今天又生出一个来,我问你,你到底有几个朋友?
娜烨说:“昨儿个爹救的是一个走暗房子的张友和,他是许太春的朋友;今儿个这个是许太春,是我的朋友!他是为了营救张友和才被抓进去的。”
将军不耐烦地摆摆手:“哎呀我都让你给绕糊涂了!娜烨,道台衙门不是我的绥远兵营,不是我说了算的地方。这事儿,我管不了!”
娜烨急道:“阿玛,那许太春可怎么办?”
将军:“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娜烨听父亲这样说,顿时哭了。
将军不解地望着娜烨:“他许太春是你什么人,也值得你这样?别忘了,你是将军府的大格格!”
娜烨泪眼朦胧地:“阿玛,他是我的一个好朋友,你不能见死不救,他真的是个大好人,阿玛……”
将军:“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我堂堂绥远将军岂能徇私枉法。”
娜烨:“阿玛,我朋友没有罪,他是被冤枉的。”
将军:“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晚了,就算他真是冤枉的也不行。”
娜烨忽地站起来:“爹!你要是再不答应,我可要采取行动了。”
将军:“你敢怎样?”
娜烨:“到时候我就去劫法场人!”
将军:“吓死你!”
娜烨:“不信你就等着瞧!娜烨说完赌气向外走去。”
将军:“哎呀你……你可气死我了!”
归化城街道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不很宽阔的街道被挤得水泄不通。人们喊着:“快去看吧,要杀人了!”
张友和、黄羊、玉莲、路先生、赫连等人也挤在人群中,被拥来拥去的人群挤得站立不稳。黄羊忙将玉莲和娜烨拽上了路旁的台阶。
人们乱糟糟地喊道:“来了来了!快看,过来了!”
大街上出现了两队开路的兵丁,个个手握大刀,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兵丁们高声喝道:“闲人让开!让开!”
紧接着,十几个犯人向这边走来。犯人的背后插着“亡命旗”,怀抱鬼头大刀的刽子手紧跟在犯人的两旁。
人们大喊着:“来了来了!”
此时,玉莲已经软得立不住了,黄羊与赫连紧紧地架着她。玉莲颤声说:“老天爷呀,该求的求了,该送的送了,奇_…_書*…*网…QISuu。cOm怎么还是留不住他的一条命啊……可让我咋向老家的婆婆交代呀……”
玉莲泣不成声,几近昏厥。
人群的后面,女扮男装的娜烨身披宽大的黑色披风,高高地骑在马背上静观着事态的发展;她的身后是七八个乔装的汉子,个个跨下一匹快马显得孔武而威猛。虽然到后来那将军答应娜烨要帮她解救许太春,但是娜烨心里并不踏实,万一父亲说话不算数呢?万一道台衙门里情况有变呢?为防万一,娜烨召集了几个武林界的朋友如此这般地安排了一番,实在不行就闯进去救人。此刻他们站在人群后面,娜烨嘱咐那几个道儿上的朋友说,千万不可盲动,看她的眼色行事。
犯人们被带进刑场,齐刷刷地跪成一排,许太春也在其中。
站在远处台阶上的玉莲看见了丈夫,裂声喊道:“太春!太春!——”接着,人便软软地瘫了下去……
这时,在两队兵丁的护卫下监斩官的轿子也到了,刽子手们怀抱鬼头大刀伸手拔去了犯人背后的“亡命旗”,围观的人们情绪不由地紧张了起来。娜烨见状把手伸进怀里,回头向她的朋友们看了一眼,那几个汉子也把手伸进了怀里——
监斩官从轿子里出来了,娜烨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是她的父亲!娜烨紧张的情绪稍稍放松了些。只见那将军登上一个临时搭建的高台,从怀里拿出一纸文书,如潮的人声安静了下来。那将军历数了走私犯的种种罪状,最后,他看了看头顶上的日头,高声命令道:“行刑吧!”
执行官高声喊道:“时辰已到,准备——”
就在刽子手举起鬼头大刀的那一刻,忽听得有人喊道:“刀下留人!”
那将军抬眼看时,一个英俊的“男子”已经骑马奔道他的跟前,那将军晃眼觉得那男子有些面熟,再仔细一看,竟然是他的宝贝女儿娜烨!
就在娜烨奔到那将军跟前时,她身后的两个朋友已经来在太春面前,手上端着一碗酒,大声道:“许掌柜,我们给你送行来了!”
那将军低喝问女儿:“你要干什么?”
娜烨反问道:“你说呢?”
那将军:“娜烨,不可胡闹!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
娜烨压低声音说:“如果父亲说话不算数,我就——劫法场!你看到了吧,那是我带来的人!”
那将军又气又急:“娜烨,你这是给许太春加罪啊!快退下,父亲答应你的绝不食言!”
娜烨:“阿玛,我把话搁这儿,如果许太春死了,我立马就死在你面前!”
那将军低声道:“你气死我了!”
娜烨对那两个人一挥手,那两人退过一旁;人群后面骑在马上的那几个人向娜烨做了个手势,蓦地一下不见了。
执行官来到那将军跟前:“那将军……”
那将军简短地对执行官说:“一切照旧。”
那将军重新站在高台上喝道:“时辰到,行刑!”
嗵!嗵!嗵!三声炮响,刽子手们手起刀落,顿时血光飞溅,十几颗人头滚滚落在地!
太春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可是当他试着睁开眼睛时,发现刽子手的鬼头刀并没有落到他的脖子上,若大一座刑场上活着的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衙役和兵丁们霎时间都撤走了,只有许太春一个人孤零零地跪在那里。
黄羊、张友和扑了上去,路先生、赫连搀扶着玉莲扑了上去:“大哥!大掌柜!太春——”
人们喊着,七手八脚给太春解开绳索。
远处,娜烨骑在马上向这边望着,泪眼朦胧……忽然,娜烨掉转马头向另一侧绝尘而去,紧随其后的是她那几个武林界的朋友……
第五章
01
刚刚躲过一劫的许太春,为了三义泰的发展冒着生命危险到战火纷飞的江南去购买大黄,为三义泰大赚一把。玉莲生了儿子取名绥生,一家人日子过得顺顺当当。张友和在万裕长钱庄内部的权力斗争中施展毒计陷害伙计封建。
1晚上,三义泰的掌柜子伙计们聚在太春家里给他压惊。
“看看,多悬!”路先生说:“许大掌柜福大命大,哎呀,总算躲过了这一劫!”
黄羊说:“这回全凭人家娜烨大格格了,要不然,友和哥哥和太春哥哥就……唉,没有官场的人保护,做生意难啊!”
太春也感叹道:“娜烨,好人啊,她那份侠肝义胆,我们这些男人恐怕也比不上……”
路先生这时开口道:“看起来,要把买卖做踏实,官场上没人罩着是不行了。”
太春:“说到这儿,我倒想起一个人来!”
黄羊说:“哥,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是那个落魄秀才钱福常,对不对?”
太春:“我想起钱福常对我说过的话来了。他说权也是钱,钱也是权,钱与权是可以交换的。假如这回办案的道台是钱福常,事情的结局就会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这话不假,”张友和说:“归化城三大号为什么长盛不衰?为什么每每遇难他们都能够逢凶化吉?就是因为他们背后都与官府有着撕扯不清的关系。”
太春沉思着,忽然说:“我想好了,就这么办!”
大召前的街道上热闹非凡。一间挨一间的铺面,一家挨一家的地摊,各种各样的小吃,各种各样的货物,杂耍卖艺的,练摊变戏法儿的,相面算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