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萌堂伤心地扫视着大家:“这一档子接一档子,怎么了这是?千万别叫老大知道,快准备后事吧。”“快扶老爷子回屋去、这儿有我呢。”白文氏招呼着丫头。
忽然,白萌堂转身对着众人道:“都听着,我说一声,我身子骨不行,不再管事儿了,今后家里的事儿都听二奶奶的。”
颖轩大惊:“这……她哪儿行啊?”
白萌堂没好气地把眼一瞪:“你行?!”
颖轩位低头不语了。
颖宇惊愕万状地张着嘴来回望着白萌堂和白文氏。
詹王府正厅。
丫头们正伺候詹王爷穿朝服,詹瑜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道:“老福晋这几天老吵吵着要看大格格,说这些日子怎么也……”话到半截儿,偷眼见詹王爷脸色阴沉,便不敢再说下去了。詹王爷冷冷道:“就说大格格回老家了。”
“这些天她光发脾气。说请的大夫都是治牲口的蒙古大夫。”“又是大夫!我有什么辙。我总不能把白家大苍从大狱里请出来吧?”
这时,车老四兴高采烈地从院里跑进来:“王爷,这下可好了,白家大爷问了斩监候,白家大奶奶一听见信儿就自尽了。”
詹王爷见状怒声喝道:“滚出去!”
车老四被吓得莫名其妙,不觉直往后退。
“这是什么喜事儿,你屁颠儿屁颠儿跑进来告诉我?!”
车老四忙转身跑了出去。
詹王爷心烦意乱地轰开丫头:“去去!我自己来。”丫头退后,詹王爷系着扣子自言自语:“两败俱伤……两败俱伤!”
“你去白家,送份奠仪过去,再叫文书房的先生写副挽联。”詹王爷整好衣,想了想道。
詹瑜:“这怕不合适吧,白家还当着是咱们幸灾乐祸,存心要恶心人家呢。”
詹王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唉!两败俱伤。”
安福走到门口:“王爷,您么看看吧,老福晋那儿发脾气呢,说什么也不吃药,把药罐子药碗全摔了。”
爷儿俩忙向屋外跑去。
詹王府老福晋卧室。
地上掉了一地瓷器和陶器碎片,丫头们正在收拾。
詹王爷和詹瑜神色惊慌地站在床前。老福晋余怒未消地坐在床沿儿上发脾气:“我不要这些蒙古大夫给我看!”
詹王爷:“这都是名医,也都在太医院当差呐。”
老福晋:“叫他们治牲口去吧!去把白家大爷给我请来!”
詹王爷万分为难地,看着老福晋,又转过头去看詹瑜。唐瑜只是低着头。
老福晋不高兴地:“快去呀!”
“其实白家大爷也不见得怎么样……”詹王爷小心试探着,“我再给您换个别的大夫,新近湖南来了一位……”
老福晋大为不悦地打断了他:“我不要!哎,我叫你们请个白家大爷怎么就这么难?”
詹王爷:“不是难,我是想换个大夫也许……”
老福晋:“你这是想要我的老命是不是?”
詹王爷惊恐地抬起头,急得无言以对。
老福晋站起身:“我知道你们多嫌着我。安福!”
安福忙上前一步:“老福晋——”
“收拾东西,咱们回蒙古老家去!省得咱们……”说着,老福晋突然捂住胸“
口,詹王爷跑上前急忙搀扶老福晋:“快快!快躺下。”
躺下的老福晋瞪着詹王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却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詹王爷见势不好,忙道:“额娘,千万别生气。我这就去请。我这就去!”
詹王府正厅。
詹王爷恼丧地:“这可是要了我的命。”
詹瑜:“干脆说实话吧,白家大爷在大狱里,无论如何是请不出来的。”
“荒唐!那不是把大格格、二格格的事儿全抖落出来了,那才真是要了她老人家的命呢!”
“编个瞎话么,就说他治死了别人进了大狱。‘”说得容易!那她准找白家的人来问,那就更麻烦了。“詹王爷说着扭脸儿看安福。
詹瑜道:“没别的办法,能瞒一天是一天。”
安福开口道:“现在就看能不能把白大爷从大狱里弄出来。”
詹王爷:“弄出来又怎么样?”
安福:“弄出来再说,下一步再找白家就好办多了。”
詹王爷:“这个我可以找刑部去疏通,上边儿的事怎么也好说;有银子就能办事。”
詹瑜却道:“怕没那么容易吧?他是死囚,判了斩监候的!”
“看个病两个时辰就够了,再把他送回去嘛!”詹王爷不以为然。
“他秋后就要问斩了,这么深仇大恨的,他能给咱家的人看病?”詹瑜又提出新难处。
安福:“你看老福晋气得那样儿!非请白家大爷不可了,去求求白大爷吧。”
“怎么走到这绝路上来了?!”詹王爷叹道。
“就算白大爷愿意,那白家别的人愿不愿意,怕是还得两说着。”詹瑜又想到一层难处。
詹王爷急得来回转磨:“说的是嘛!怎么和人家白家开这个口?人家的人要死了,反而叫人家来救咱们的人!还是因为咱们判的死刑。”
安福:“这个口是挺难开的,我去吧。王爷,上回二奶奶来,明摆着是来讲和的”
詹王爷:“那我能看不出来,我也心动了,可车老四那混账东西把人家的车又给砸了。”
安福:“我去说吧,没工夫再商量了,可有一条,万一白家要提出他们大爷案子的事怎么办?”
詹王爷:“那可就没什么可商量的了。死罪已定,万难更改,那就只好委屈老福晋了……我这会儿也闹不明白,这事儿究竟七错八错的错到哪儿了?”
第六章
白宅敞厅。
安福与白文氏正在谈话。
安福:“王爷实实在在挺后悔的,特别是您上回亲自送去马车,叫那个不懂事的车老四给砸了,根本不是王爷的意以”
白文氏:“所以我并没有怨王爷。”
“王爷说,这事儿他也闹不明白了,究竟七错八错,错到哪儿了?”
“要说错,先得说你们王爷的不是。”
安福顺从地应着:“是,是!”
“二爷号出了喜脉,可他并不知道你们大格格的底细,何至于就杀了马,砸了车?!”
“是,是,太莽撞了。”
“要说我们老爷子也有不是,把事情讲明白就行了,结果弄得你们家破人走,搁着谁也忍不下这口气。”
“二奶奶说的是,要都这么想,就没这些烂事儿了。”
“我总觉得一个人一个家立在这世上,谁也离不开谁,这不,你们府上又用得着我们大爷了。”
安福听着,不住地点头。
“大爷一辈子是个与世无争的人,倒落了个秋后问斩……即便这样,我去求大爷,大爷也不会不答应。”
安福忙站了起来:“那我这先谢谢您了,老福晋病得不轻,她就认准了大爷了……”
“安福!”猛然间从外面传来一声大吼。白文氏和安福扭睑儿一看,都情不自禁站了起来——影壁前面站着秉宽、狗宝、陈三儿、胡总管、四五个仆人和景怡、景琦等孩子们。颖宇怒冲冲地交了过来,冲进微厅指着安福大骂:“安福,你个狗娘养的,你们害得我们家被人亡,还腆着脸来求我们大爷看病?!”
安福吓傻了:“三节、三爷……”
白文氏忙上前拦:“老三,有话好好说。”
颖宇更火了:“我没你那么好说话!安福!你给我滚出去!”
安福可怜巴巴地:“二奶奶您瞧……”
“老三,不许这么无礼,这事儿我知道该怎么办!”白文氏正色道。
颖宇根本不理睬,看都不看一眼白文氏。管自大叫:“安福!你滚不滚?!”
白文氏急了:“老三,回屋里去,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
颖宇大怒,声嘶力竭地吼叫着:“白文氏,你少来这一套!少跟我摆你那副当家的样儿!实话告诉你吧,你当不了我三爷的家!”
白文氏一愣,没想到他会当着外人犯混。
颖宇蹦着高地大吼道:“安福!你们王府倚仗着是皇亲国戚就敢这么欺负人?!
我和你们詹王府的仇不共载天!你滚!”
白文氏也急了:“老三!你有完没完!”
安福哀求地:“三爷,我这不是赔礼来了么……”
颖宇不由分说,上前一把抓住安福的胳膊:“你还叫我动手啊。你?!”说着猛地一拉,“滚!”安福踉阻跄跄地被拉出了敞厅。
白文氏怒声大叫道:“不许动手儿!”
安福回过头委曲求全地说道:“三爷,听我说,我们是有不对的地方……”
颖宇不容安报说话,上前又推,恶狠狠地:“少罗成吧你!”
安福死赖着不走:“三爷,三爷!”白文氏忙上前把颖宇拉开:“老三,把话说明白了,再叫安总管走也不迟!”
颖宇:“不听!一句也不听,你走不走?啊?!”
安福求助地望着白文氏,三个人僵持着。白文氏忽然地:“安总管,走,到我院里去。”
见安福要跟着白文氏走,颖宇急了,大声招呼秉宽。秉宽和影壁前一大堆人一直在注意着敞厅里的动静,听到叫他,答应着跑出来:“在这儿呐!”
颖宇浑身颤抖地怒吼道:“去!把他的马车砸喽!把他的马给我宰喽!”
秉宽等人大吼一声:“啊!”
白文氏、安福一惊。安福大声叫道:“二奶奶!——”
白文氏高喊一声“老三,使不得!——”二人拔脚奔向门外……
秉宽等人兴奋不已,各自寻找砸车的工具,门闩、斧头、铁棍、菜刀……个个大叫着:“砸三八蛋!”“今儿个大报仇哇!”……
景琦也抄起一根木棍,兴奋地转来转去:“砸车了嘿!砸车了哩!”
白宅大门口。
门口对面的墙壁前停着安福的马车,赶车的老索坐在车上,手里拿个香瓜悠闲地吃着,听到喊声忙向大门方向看。只见秉宽举着菜刀,带着手持各种家伙的人们冲了出来:“宰了狗日的!”“砸呀!”……吓得老索把香瓜一扔,跳下马车就跑。
秉宽多冲出了门口,景琦、景怡也举着棍子跑了出来。
老索躲得远远的,心惊胆战地回头看。
“站住!站住!”跑出来的白文氏不顾一切地冲到秉宽前面护住了车。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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