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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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宅门-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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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车前的颖园,眼巴巴地望着街对面。严爷招了招手。白文氏忙带着孩子们围上,大人们也跟了上来。

严爷忙制止:“行了,行了。别往前来了,有活决说,该走了啊!”

大人们闻声站住了。

詹瑜、车老四、安福等人站在台阶上看着。只见白文氏将一个包袱递给颗园,又招呼景怡近前。颖园正暗自奇怪为何给他这么大包袱东西。景怡已将大字纸送过来:“爸,看我写的大字……”颖国颤抖着接过时,玉芬放声哭了,顿时孩子们全都哭了起来。

“不许哭!”白文氏历产制止,玉芬忍住哭声,泪汪汪看着颖园。

景琦挤到了前面,叫着:“大爷大爷,我在这儿呐!”

颖园眼泪花花:“好孩子,好孩子。”两手哆哆嗦嗦地看着大字。

严爷机警地注意着詹瑜等人神色和反应,又观察着白文氏这边,喝着:“快点!

快点!有要紧的话赶快说!别扯闲儿!”

詹瑜等人颇不忍心地看着这生离死别场面。

颖宇、颖轩伤心地叫着:“大哥——”颖园抬头看了看点点头,忙又低下头。

白文氏看了一眼严爷,严爷心领神会,大喝一声:“该走了啊!”转身走到王府门口台阶下。对詹瑜等人说:“诸位请回吧,我这就带他回去了。请回禀王爷一声,以后有什么事要我效力,尽管吩咐……”

白文氏趁严爷正与詹府的人周旋,突然凑近颖园耳边,低声而快速地:“严爷和朱顺要救你出去,你听他们的!”

颖园惊愕而又茫然地望着白文氏。白文氏则不容问话,忙打岔儿地回头叫孩子:“快给爸爸磕个头,咱们回去了。”

孩子们跪地给颖园磕头时,严爷回来了:“行了行了,不早了,看两眼就行了,退后退后!”

孩子们起身,白文氏忙拉孩子向后,颖宇、颖轩等也向后退。

颖园仍惶惑地望着白文氏。严爷把包袱往车里一扔,厉声地:“磨蹭什么?

上车!“

颖园望着凶巴巴的严爷,满脸疑云地忙上了车。

白文氏等已靠路边,哀伤地望着马车启动。当马车跑起来时,白文氏上前紧追几步,人们跟着往前一拥,马车远去了。

“大哥——”颖宇悲怆的喊声,在空旷的街上回响着。

詹王府大门紧闭,空无一人。

街道、胡同口。

严爷赶车驶来,警惕地四下张望。街上空空无一行人。

严爷赶车到一胡同口。车拐进胡同不见了。同时一辆一模一样的马车从胡同驶出,拐弯而去。

赶车的是朱顺,他用力甩了两个响鞭。马车飞驶远去。

白宅。

在白宅大门口,搭起了丧事牌楼,吊唁的人出出进进。敞厅已改作灵堂。

玉芬、景怡、景泗、景陆身穿重孝跪在颖园的灵位牌前,白文氏和丫头挽着白萌堂站在厅中,颖宇、颖轩站一边。

詹王府后花园。

关少沂将报丧的帖子交给詹瑜,二人沿游廊走来。

詹瑜看了看顺手扔在拐角处小石桌上:“我也接到了。”

“我听说昨儿晚上他还来给老福晋看病呢?”

“是啊,可弄得王爷大发了一顿脾气。”

关少沂诧异地:“那为什么?”

“白大爷叫我们老福晋‘带病延年’,连个方子都没开就走了。”

关少沂站住了:“这不是咒老福晋么?”

詹瑜坐到护栏上:“唉!谁知道?!本以为这个疙瘩这回解开了,没想到结得更死了。”

“你昨天见白家大爷,他精神气色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白头发多了。”

“没有病病歪歪的?”

“没有,看着身子骨还算结实。”

“他在狱里受过刑么?”

“没——有!白家也上下使了银子。”

关少沂来回走了两步突然转身:“这就不对了!”

“怎么?”

“他一没灾儿,二没病,怎么会一夜之间就死了?”

詹瑜抬头愣愣地看着关少沂:“我们家的人也都纳闷儿呢!”

“这其中一定有诈!”

“能怎么样呢?”

“会不会昨天晚上,趁着来你们府上看病,他们白家悄悄儿地把他们大爷救走了……使了个调包儿计?”

“不会不会,你想到哪儿去了!我亲眼看见他下的车,上的车,刑部的人把他押走的,白家的人一个没去。”

“反正我是不信。”关少沂拉詹瑜起身,“走!咱们一块儿去看看他们有什么动静。”

“我不去了,王爷不叫我去!”

“去吊个丧怕什么的?走走!……好好一个人怎么会说死就死了呢?”

二人离去。

第七章

白宅。

关少沂拉着女儿香伶与詹瑜走进大门。胡总管忙迎上……

敞厅前院。雅萍正送一位女客人出来,下了台阶一下子愣住了。

关少流拉着香伶和詹瑜一起走进院子。双方一照面,关少沂也愣住了。香伶惊喜地望着雅萍叫着:“妈——!”用力甩开关少沂的手扑到雅萍怀里。雅萍紧紧地搂住女儿,喜出望外。关少沂刚要上前,被詹瑜一把拖住进了敞厅。他们来到颖园灵位前肃立、跪拜,玉芬、景怡等孩子还拜时,关少沂抬头迅速地审视,只见孩子们眼泪汪汪地哭着。关少沂、詹瑜起身,这时胡总管走了过来,请他俩去外客厅用茶。

外客厅中,丫头把茶碗放到关少沂和詹瑜旁边的茶几上,白文氏扬了扬手,请他们用茶。

“真是想不到。”关少沂欠了欠身边,“听说,昨儿晚上大爷还好好儿的。”

白文氏淡淡地:“好好儿的!”

“突然间就死了?”

白文氏仍淡淡地:“就死了!”

“到底是什么病?”

白文氏抬眼警惕地望了一眼关少沂:“不知道。”

詹瑜:“大狱的人也没跟您说是怎么死的?”

白文氏绷着脸有意顶撞二人:“不知道!”

关少沂:“这,您怎么会不知道呢?”

詹瑜:“昨儿晚上见他还满面红光的,精神也好嘛!”

关少沂:“一乍听说大爷死了,就跟是假的似的!”

白文氏突然站起:“你们二位今天是来吊丧的么?”

关少沂:“那当然。”

白文氏:“听你的口气好像是仵作来验尸的!什么叫假的?”

站在门外的胡总管焦急不安地听着里面的谈话。

白文氏:“来,当着我们全家人的面儿,当着所有客人的面儿,请二位开棺验尸!”

关、詹二人大窘,连忙站了起来。

詹瑜:“二奶奶何必呢?事情来得突然,他不过是随便问问。”

白文氏:“哼!我倒想问问你呢?!昨天晚上我们大爷去王府看病,你们给他吃了什么了?下了什么药了?怎么回到大狱就死了?!”

詹瑜惊慌地:“怎么赖上我们了?他连口水都没喝。”

胡总管急忙推门而进:“二奶奶,二奶奶!宫里的王公公,太医院的魏大人都来了。

白文氏应道:“嗯!”

胡总管:“关大爷,您的闺女香伶说她要跟她妈在这儿住几天,先不回去了。”

关少沂:“那就……住吧!”

“少陪了,胡总管,陪陪二位。”白文氏说罢满面怒气地出了屋。关少沂、詹瑜尴尬地互相望着。

胡总管:“二位好坐。”

白宅敞厅前院。

西边廊子里颖字正和武贝勒贵武悄悄说话。

贵武:“大爷这死得有点儿不明不白的。”

颖宇:“说的是!昨儿我站得远没看太清楚,可瞧那样儿,不像有病。”

“入殓的时候你没瞧瞧?”

“从大狱拉到家已经棺殓好了。”

“你们家真够倒霉的啊!”

二人正说着话,只见景琦举着九连环木刀从通药场的月亮门儿喊叫着跑出来,景武在后面追。秉宽一把拉住景琦拽到墙根儿,景琦浑身不自在地挣巴着。

秉宽央求道:“小祖宗,今儿消停点地行不行?你今儿要敢胡闹,你妈能把你捆上吊起来,你信不信?”

景琦拼命挣扎,忽然停住发愣,他看见了不远处的武贝勒,用手一指道:“那人就是上回把我绑去了的那个人!”

秉宽抬头一看大惊:“他?武贝勒!你胡说什么?”

景琦:“就是他,还踢了我一脚,说要拉了我的小鸡巴!”

秉宽望着贵武,忙拉景琦走向了东廊子,说道:“别老往那边看,来来来!”

廊子里,贵武和颖宇还在说着。

贵武:“怎么听说老爷子身子骨也不行了?”

颖宇:“多好的身子骨也经不住这么多的糟心事!”

贵武忽然两眼发直,惊慌地望着。东廊上景琦正向他这边指点,白文氏、秉宽张望着。贵武慌了神:“三爷,我得走了,改日再聊。”说着匆忙跳下廊子向大门急步走去。

白文氏目送贵武出了门,对秉宽和景琦道:“这事儿知道就行了,不许向外说,景琦,听懂了没有?”

景琦点着头:“懂了。”

忽然胡总管、赵显庭和二头儿从月亮门儿跑来,向白文氏报急:“二奶奶,提督府来人查封药汤了。”

白文氏:“哼!人刚死,丧事没办完就来了。”

千总带着四个兵丁走到白文氏面前:“奉九门提督荣大人之命查封药场。”

白文氏十分平静地:“赵五爷、二头儿,帮着清点,开门去!”

十几个兵丁排着队跑进了通药场的月亮门儿。

院里,白家的人和吊丧的客人们鸦雀无声,肃立而望。

百草厅门口。

门口贴出告示,人们围观者。只见告示上:奉谕:即日起查封百草厅及药场,由都院监办招商,凡欲承办百草厅老,请到都院面议。

转眼深秋了。北风呼号,落叶满地,败技枯草,寒鸦哀鸣。

白宅敞厅前院的月亮门儿,早已被砌起的砖墙堵死。

大门紧闭,积满落叶,一片冷清。

白宅花房。

书案上,宣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忍”字。依然鲜花满室,菊花盛开。白萌堂躺在躺椅上,腿上盖着夹被,白文氏坐在斜对面儿。

白萌堂:“俩多月了吧?都院监办招商,还没人承办?”

白文氏:“没有!”

“哼!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承办我白家的百草厅!”

“宫里要的两批‘益仙救苦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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