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萌堂与白文氏都是一愣,白萌堂立即两眼放光,猜出了八九:“詹王府的日子怕是不太好过了吧,我这就去。去把二爷叫来。”
白萌堂兴奋地快步走去。
白文氏担心地望着远去的白萌堂。
鱼缸内,白文氏放回的鱼已死,飘在水面。
公事房内,詹瑜一脸的惧色:“我就是想请教一下,白爷给我姐姐的脉是怎么号的?”
白萌堂两眼咄咄逼人,颖轩站在一旁。
白萌堂:“怎么了?错了么?”
詹瑜:“错了!”
白萌堂:“既然是我错了,那么,我们老二给令姐号的脉就是对的了?”
詹瑜一愣,呆呆地望着白萌堂,无言以对。白萌堂得意地望了一眼颖轩。
颖轩有些紧张地来回望着二人。
白萌堂又挑衅地望着詹瑜。
詹瑜泄气地慢慢低下头。
白萌堂:“怎么不说话,我们父子二人总该有一个是对的?!”
詹瑜仍低着头:“看来,二爷是对的。”
白萌堂:“既然老二是对的,何以要砸他的车?杀他的马?”
詹瑜慢慢站了起来,直望着白萌堂:“白爷,您这是有意设的陷阱?”
白萌堂:“打住。打住!令姐六个多月的身孕怕是瞒不住了吧!肚子越来越大,这种陷阱我们是设不来的。”
詹瑜:“可您当时为什么不说实话?”
白萌堂揶揄地:“哎呀詹大爷,我们白家有多少车够你们砸?有多少马够你们杀的?”
詹瑜自知理亏地低下了头:“我只求您一件事,有什么办法能把这胎打下来?”
颖轩充满了同情地望着詹瑜。
白萌堂:“晚了,现在打胎不光孩子完了,大人也保不住。”
詹瑜急了:“您这叫我姐姐今后有什么脸见人?”
白萌堂针锋相对:“你砸我们车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们怎么做人?”
詹瑜完全绝望了:“我求求您了,别把这事儿说出去,更不能叫王爷知道!”
白萌堂:“那就看你们自己瞒得住瞒不住了。”
詹瑜:“好在王爷带兵去了新疆,只要您不往外说就行了。”
颖轩忙接上:“放心,我们不会……”
白萌堂瞪了颖轩一眼,颖轩不敢往下说了。
白萌堂:“可以,可有个条件。”
詹瑜:“您说吧。”
白萌堂:“赔我家老二的车和马!”
詹瑜又急了:“这不等于告诉人家我姐姐出事儿了吗?”
白萌堂:“既然这样,就没什么可商量的了。”
詹瑜困惑地望着白萌堂。白萌堂得意地望着詹瑜:“詹大爷,请吧!”詹瑜缓缓起身快步出了屋。
颖轩心事重重地低下了头。
望着詹瑜的背影,白萌堂高声道:“等孩子满月的时候,我一定去讨杯喜酒!”
大雪覆盖北京城。
詹王府大门紧闭,一片白皑皑。
詹王府大格格卧室。
大格格满头是汗,忍着剧痛咬着嘴唇不敢叫出声,嘴角滴出了血。
詹瑜站在床前焦急地望着。
大格格挺着大肚子,两手死死抓住丫头的胳膊,全身扭动着,丫头惊慌地把小枕头塞到大格格面前:“咬枕头,咬枕头!”大格格咬住枕头。
詹瑜:“我去叫产婆子来吧,瞒不住了!”
大格格把小枕头扔到了一边,张着嘴大喘气:“那个……没良心的……到底上哪儿去了?”
詹瑜:“我都找遍了,我快把北京城翻个底儿朝上了。”
“神机营呢?”
“那儿我能不去么!”
“你再去找!他不能不管我!”
“姐,你死了心吧!他明明是有意躲起来了。”
“他……他不是那种人,他不会不管我。噢!疼死我了!”
“你以为男人都是什么好东西?!你怎么会看上他?”
“我够难受的了,你别站在这儿……恶心我,出去!”
詹瑜没有动,充满同情地望着大格格。
大格格突然抓起小枕头奋力扔向詹瑜,大喊:“出去!”
“喊什么?!”詹瑜向后退了一步,“王爷从新疆就要回来了,怎么交代?能瞒过去么?”
大格格发泄地叫道:“回来就回来……我谁也不想瞒……本来是该我进宫的,我额娘死得早,他就拿我不当人,是他把我耽搁了,我就生给他看!”
詹瑜惊慌地望着丫头和院外:“你胡说什么?:叫人家听见像什么话!”
院子里,五六个丫头仆役在指指划划说着悄悄话,屋里隐约传出吵架声。
突然传出大格格的喊声:“谁爱听谁听,我用不着瞒!”
卧房内,大格格痛苦地呻吟着:“我受够了……弟弟……你要是我的亲弟弟,你去找他来,叫他带我走,我永远不回这个家。我求求你了。”
詹瑜百感交集地望着大格格。
“噢——”大格格又一次痛苦地喊叫着。
院子里,丫头、仆役们仍在偷偷议论,詹瑜突然开门走出,众人一愣呆在那里,詹瑜见状大怒:“都站在这儿干什么?滚!”众人忙四散而去。
“站住!王爷回来谁也不许说,谁说出去,我就拉了他的舌头!”
白宅大门口。
大门侧靠墙停着一辆卖豆汁儿的车子,卖豆汁儿的忙着给孩子们盛豆汁儿。
三奶奶白方氏也帮着忙活,景双、景泗、景武、景陆坐在长条凳上津津有味儿地喝着。
白萌堂抱着景琦站在车旁,正用小勺喂景琦喝,颖轩站在一旁端着碗乐。
白萌堂:“豆汁儿敞开喝,一人再给俩焦圈儿。”
卖豆汁的:“好咧!嘿哟——豆汁儿。”
白萌堂高兴地:“叫你们一人喝一肚歪!”
门口台阶上站着白文氏、雅萍、五岁的玉芬、秉宽和丫头们,雅萍抱着小宝。
都像看热闹似的说着、笑着,白文氏和雅萍头靠得很近,说着悄悄话。
白萌堂边喂着景琦边道:“嘿,你们瞧嘿!这小子真喝,还喝得挺香!雅萍,过来,给我那外孙子喝点儿!”
雅萍笑着:“我们儿子不喝,又酸又臭!”
白文氏推着玉芬:“你去喝!”
玉芬往后一躲:“我也不喝,又酸又臭!”
白萌堂见状:“哼,没口福。瞧我这孙子,这才是地道的北京人,还不懂事呢,就爱喝豆汁儿!孙子!多喝点儿!气死他们。”
景琦抿着小嘴,喝得有滋有味儿。
雅萍和白文氏仍在悄声谈着。
白文氏:“你刚才说的是真的么?”
雅萍:“大奶奶亲口对我说的还有错!”
“这么大的事儿,她怎么也不告诉老爷?”
“她说大爷不叫她说。”
“大爷太憨,越这样,三爷越没了忌怕……一个家,外边多难都不怕,怕就怕家里人自己拆。这事儿我得跟老爷说!”
“哎哎哎,你可别说是我说的啊,老三我倒不怕,可那位……”雅萍说着回头冲身后一努嘴。
三奶奶白方氏在忙着照顾孩子喝豆汁儿。
雅萍:“那位三奶奶,出了名的小辣椒,你们家的事儿我不掺和。”
白文氏:“行了吧,姑奶奶!哪件事儿你不掺和,家里的人就数你能!”
雅萍:“老三确实闹得不像话,这一趟他至少私吞了一万多银子!”
二人说着话,只见胡总管匆忙走到白萌堂前低声说了些什么。白萌堂猛抬头望着胡:“真的么?”
“真的。”
“哼!”白萌堂两眼放出异样的光:“詹王爷回来了么?”
胡总管:“回来了!”
白萌堂:“回来的真是时候。”
白文氏望着白萌堂这边,感觉气氛不对,着了一眼雅萍。
“出什么事了?”雅萍也疑惑地望着。
白萌堂:“二奶奶来抱抱孩子!……老二,跟我去詹王府!”
颖轩:“我去备车。”
白萌堂:“不用!今儿咱们爷儿俩溜达着去,可要坐着车回来!走!”
看着他们离去,白文氏焦虑地想叫又没敢叫。
白萌堂和颖轩低声嘀咕着渐渐远去。
詹王府老福晋房。
詹王爷正把带回的东西给老福晋看,詹瑜站在一旁,桌上摆着玉器、毯子、羔皮。
“这个羔皮给额娘做件新皮袄,这件给大格格……”
詹王爷环顾不见大格格:“怎么不见大格格,等会儿叫她一块儿来吃饭。”
詹瑜强作镇静地:“是,她这些日子身子不太好。”
老福晋:“这孩子从小身子骨挺好的,怎么一到京城,成了这样儿?我也好些日子没见她了,去叫她来!”
詹瑜站着没动,神情紧张。
詹王爷:“你听见役有?”
“是!”詹瑜面显难色,勉强应道。
詹王爷看出不对:“怎么了,她怎么了?”
老福晋:“算了,她有病,别折腾她了,咱们过去看看她。”
詹瑜忙拦道:“用不着,用不着,她挺好的。”
詹王爷更加疑心:“刚才说有病,怎么这么一会儿又挺好的了?”
詹瑜张口结舌无言以对。詹王爷感觉到有事儿,便道:“额娘歇着吧,我去看看。”
詹瑜:“您先吃饭吧,还是我去叫。”
詹王爷愈发疑惑地望着詹瑜。
“王爷!”安福跑来报,“白府的老爷来给您请安。”
詹王爷一时没反应过来:“哪个白府?”
安福道:“百草厅的白爷。”
詹一惊。
詹王爷奇怪地:“他来干什么?请到西客厅吧。”
詹王府西客厅。
白萌堂望见王爷,一步上前,双手一拱:“王爷远赴新疆,一去半年,辛苦了。”
詹王爷回礼道:“给皇上效力,说不上什么辛苦。没想到我这儿刚进门儿您就来了,一定有什么事吧?”
白萌堂:“特来给王爷道喜。”颖轩坐在下手局促地低着头。
詹王爷奇怪地:“道喜?有什么喜事么?”坐在下手的詹瑜已十分不安地望着詹王爷。
白萌堂:“府上大格格生了一对双伴儿,您是又得外孙子又得外孙女,这不是大喜么?”
詹王爷莫名其妙地望着白萌堂,又转头望詹瑜,詹瑜大惊站起。
詹瑜:“白爷,您这是干什么?”
白萌堂:“道喜!去年春天我们老二给大格格号过脉,已经给您道过喜了!”
“简直是无理取闹,你们二位敢是到我这儿来讹诈么?……岂有此理!”詹王爷站起,说毕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