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武摸着脑袋傻笑着,大家笑得前仰后合。景琦趁乱走到韩荣发身后低头耳语,韩荣发抬头大喜,忙跟景琦出了敞厅。人们乱哄哄笑着说着闹着,谁也没注意。
但是白文氏看见了,担心地望着敞厅外。
景琦将韩荣发带到厕所前。
韩荣发奇怪地:“你叫我看什么好东西,带我上茅房来干什么?”
景琦将他一把推进茅房:“进去吧,小子!”随着紧跟着进了茅房。
白文氏望着茅房的方向,知道不妙,忙站起身道:“不好!”
茅房里面传来韩荣发的惨叫声:“啊——救命——啊——”
厅里的人闻声都惊讶地回头,纷纷站起。
白文氏:“快去看着!”
景怡:“老七呢?”
“打上了!”颖宇带头向外跑去。众人也纷纷跑出敞厅。大家刚跑到茅房门口,只见景琦揪着满头满身湿淋淋的韩荣发走了出来,尿水从上到下一个劲儿往下流。
韩荣发不停地大叫:“救命啊!他把我往尿桶里边儿按!”
大家惊呆地看着,女人们捂着鼻子往后退。
景琦厉声道:“滚出去!永远别再叫我看见你!你再敢进我们白家宅门一步,我见一回叫你喝一回尿!”说着狠狠在韩荣发的屁股上踹了一脚,“滚!”
景泅、景陆、景武等大声叫好。
韩荣发踉踉跄跄地跑到影壁前站住,回头大叫:“行!等着我的,你敢打你们的大恩人,我叫你们一家子都活不成!”转身狼狈跑去。
白宅上房院北屋卧室。夜。
景琦惊讶之极:“这么说,我大爷没死?”
白文氏:“没死,你闯了大祸了!”
景琦:“这么一个无赖能怎么样?他能拿出什么证据来?!”
白文氏:“你还不知道现在的衙门,宁可信其有,不会信其无,莫须有的罪名杀的人还少么?当年判你大爷斩监候不就是一笔糊涂账吗?”
景琦:“咬死了不认账,姓韩的也未必知根知底,除非他找到大爷!”
白文氏:“所以这事儿再不能跟第二个人说。”
景琦:“真出了事儿,我顶着就是了!”
白文氏:“轮不到你呢!真要出事儿,首当其冲的还是你大哥!
所以你一时半会儿不能回济南,那边都有交代吗?“
景琦:“有,柜上都安排好了。看来我是真捅了娄子了!”
白文氏:“也好,姓韩的小子再这么闹下去,咱们家也没安宁日子过!”
景琦:“万一出了事儿,大哥他……”
白文氏:“担心也没用,听天由命吧!”
百草厅前堂。
生意极好,买药的人很多。靠窗开了一个专门的柜台,上面挂了个代卖济南优胶的牌子,台前围了不少人。
景恰、景琦、赵五爷站在堂中指手画脚地说着……
百草厅公事房。
已是宫中寿药房太监头儿的王喜光,此时已四十来岁,满面红光,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景怡、景琦、赵五爷都在座。王喜光身后站个小太监。
景琦:“王公公,十几年的工天您当了宫里寿药房的总管,青云直上啊!”
王喜光:“比得上你吗?你发财!这儿的黑七泷胶老佛爷特别赏识,你小子有出息。记得吗?你过满月的时候,我还唱了一出《红鸾禧》呐!”
景琦:“记得记得!”
景怡:“记得什么呀!满月的时候你正尿裤子呢!”
王喜光:“白大爷升了太医可得更加小心了,你爸爸就是前车之鉴,把这腰牌收好喽,我得走了。”二头儿端个盘子进来,放到桌上。
景怡忙道:“王总管,这是自制的滋补丸药、十盒泷胶,您带上。”
王喜光:“那我可不客气了。”
景琦:“这银票您收好。”
王喜光接过银票:“干吗这么客气?常公公死的时候关照过我,说白家不容易,只要我管太医院一天,就不会亏了白家!”
景怡:“有您这句话,我们心里可有了主心骨儿了。”
王喜光:“七爷,什么时候有堂会招呼一声儿,我得跟你串一出!”
景椅:“行,我傍着您!”
“我这胳膊腿儿还行,不信你瞧!”说着王喜光口念四击头,一个骗腿儿来了个亮相。
“好!”景琦等大声叫着。
天乐茶园。
“好!”景琦高声叫着。
戏台上万筱菊正演着《大英杰烈》,一个四击头亮相。
“好!”景琦又是一声大叫,声震屋宇,池座的人都回头看他。
楼上包厢里,白文氏、玉婷、雅萍在看戏。“听老七的好叫的,比台上唱戏的声儿还大!”白文氏说。
玉婷两眼发直看得入了迷。万筱菊在跑圆场。
玉婷眼都不眨地看着,白文氏扭头看玉婷,她浑然不觉;白文氏捅了桶身边的雅萍,示意她看玉婷,雅萍看到玉婷如醉如痴的傻样,扑哧笑了。
玉婷这才扭过头:“笑什么?”
“没什么,看你的戏吧!”白文氏说道,玉婷忙又回头看戏。
台上万筱菊正唱《扯四门》。景琦又是一声:“好——!”
秉宽匆匆忙忙从桌子中间穿过,走到景琦旁俯耳低语了几句。
景琦抬头大惊,忙站起身和秉宽前后脚向外走去。
二人慌慌张张走出天乐茶园门口,景琦跳上了马车说:“我先回去,你在这儿等老太太,先别告诉呢!”
秉宽应声,景琦忙赶车走了。
白宅敞厅。
大理寺两名差官坐在厅上,颖宇在一旁作陪,景怡、景琦站立。
差官甲:“府上的人不用惊慌,无非是带大爷去问问,问明白了就没事儿了。”
颖宇:“这事儿不是挺明白的吗?姓韩的不能血口喷人呐!”
差官已:“我们是奉命而来,到底怎么回事儿,我们也不太清楚。”
景琦:“不清楚就抓人?”
景怡忙制止:“老七!那我跟二位走吧!”
景琦:“等等,我去!是我打了姓韩的,他要咬就咬我,凭什么传我大哥?”
差官甲:“这是你们宅里大爷的事儿,自然要大少爷去!”
颖宇:“大爷死了二十多年了,这北京城没有不知道的,要告也得拿出点儿凭据来!”
天乐茶园。
戏散了,看戏的往外拥,看座的伙计拦住了男客,大叫:“堂客下楼啦!回避了您呐!请堂客先走!堂客下楼啦——请堂客先走一步儿了您呐!”
出口堆了不少男客,都跟脚翘首地张望,一片议论声。
白文氏、玉婷和雅萍随着堂客们说说笑笑下了楼梯,走出戏园子大门。
白文氏等走向马车,见秉宽迎上来,诧异道:“你怎么来了?老七呢?”
秉宽:“有事儿先回去了!”
白文氏:“什么事儿这么急,戏都不叫听完?”
“啊——也没什么事儿!”秉宽支支吾吾,白文氏马上看出不对劲儿。
“瞒着我是不是?”白文氏追问道。
秉宽老老实实:“七少爷不叫说。”
白文氏厉声地:“说!”
秉宽:“韩荣发到大理寺告了,说是大爷没死,白家偷梁换柱,欺君犯上,要抓大少爷呢!”
白文氏:“早知道要出事儿,快走!”
白宅。
白文氏进门道,对迎上的胡总管说道:“去拿五百两银子来!”
胡总管应声小跑着离去。白文氏转过影壁直奔敞厅。
见白文氏走进敞厅,二差官忙站起。
白文氏:“二位差官辛苦了,请稍坐一坐,我有话说!”三人落座后,白文氏侃侃而言,“要说大爷这官司,二十五年前就具了结,有人存心和我们白家为难,这些事儿恐怕二位差官也都有所闻。”
差官甲:“听老人儿们说过,北京城没有不知道的。”
白文氏:“我还是那句话,冤仇宜解不宜结,胡总管!”
胡总管忙送上五百两银票交二差官。
“这银票请二位带走,无非是别叫我们老大受委屈,我这儿先谢谢二位了!”
白文氏站起施礼。
二差官忙站起:“不敢当,请二奶奶放心,我们尽力就是了。”
景怡:“走吧!”二差官押景怡走出敞厅。大家都送出去。
一下台阶,差官甲即回头:“请留步!”
“请请!”白文氏礼让着,人们一直送到影壁前,目送差官和景怡走了出去。
白文氏回头对景琦:“景琦,快去请王太监,宫里请他多打点,先从公中支银子。三爷!魏大人虽说解职在家,可上上下下也还说得上话儿,你去打个招呼,哪怕传个信儿也好!”
颖宇说着:“胡总管,詹王府的人还在新疆,恐怕跟这事儿没牵连,我最担心的是关家……”
胡总管:“我明白了,明白了,我去……”
翠姑忽然挺着大肚子跑了出来,丫头在后面追。
“二婶儿,出什么事儿了,他们把景怡带哪儿去了?”
白文氏忙迎上来:“哎呀!你挺个大肚子乱跑什么,快回去!”
翠姑:“景怡呢?”
白文氏:“这事儿你不用管!我经过的事儿多了,别遇点儿事儿就慌里慌张的。”
白文氏看着院里的人:“都站在这儿干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人们忙散去。
白文氏:“佩兰!搀大少奶奶回屋去躺着。”丫头忙扶翠姑向敞厅走去。
白文氏叫住了白方氏,低声地:“三奶奶!看住了翠姑,记得当年抓大爷的时候大奶奶怎么死的吗?”
白方氏点着头:“放心吧,有我呢!”
百草厅公事房。
银票和药放在桌上。太监王喜光斜了一眼桌上的银票,说:“老七,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跟我交个底!”
景琦:“事儿明摆着,我大爷去世二十五年了,谁要说没死,叫他请出来我们见见,该什么罪名儿我们情愿顶着!”
王喜光:“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把一个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韩荣发养在家里好几年,说说为什么?”
景琦一下子被问住了,无法回答。王喜光咄咄逼人地:“怎么了,说呀?”
景琦结结巴巴地:“您知道……那不是……我离家好些年,这里边的事儿我也不太清楚。当时是可怜他才收留了他!”
王喜光:“老七,这事儿你说不清楚!”
景琦僵在那儿再也没了词儿。
王喜光:“麻烦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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