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了,你咋咋呼呼的瞎……”从屋里出来的白文氏一眼看见香伶,喜出望外:“哎呀!宝贝儿哎,是你呀!老天爷真是睁眼了,见懵枇寺穑俊卑孜氖峡觳较铝嗣沤住?
香伶也高兴地:“还没呐!”
“快!快!在西院儿呐……”几个人慌忙走出院门。
白宅二房院。
几个人进了院门,白文氏忙把香伶藏到了门后,冲屋里大叫:“雅萍!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雅萍开门出来,手里还拿着正在纳的鞋底子:“谁呀?”
几个人笑嘻嘻地望着她:“猜!谁来了?”
雅萍奇怪地望着:“谁呀?猜不着!”
白文氏闪开身一开门,香伶走了出来:“妈!”
雅萍一下子冲下台阶拉住香伶,用鞋底子亲热地拍打着香伶:“你个臭丫头,臭丫头,还跟我藏闷儿!你个臭丫头!”
几个人高兴地笑着闹着进了北屋。
白宅二房院北屋厅。
香伶拉着立志:“快叫!舅奶奶!姥姥!表姑!”
立志:“舅奶奶!姥姥!表姑!”雅萍一把将立志搂在怀里,说:“快给孩子拿点儿什么吃的!”
“走走走!跟我走!”玉婷拉立志跑了出去。
“臭丫头,受了罪了吧?”雅萍看着香伶说道。
香伶:“也没受什么罪,虽说是发配到那儿,也没什么人管!”
白文氏:“回来了日子过得怎么样?”
香伶:“瞎混吧!詹王府早没了,如今住了大杂院儿,全靠奎禧他爸写字卖画儿,还教了两家私塾维持呢!”
雅萍:“奎禧呢?”
香伶:“那个不争气的,正经活儿子不了,杂活儿苦活儿又拉不下脸去做,动不动就是王爷的后代,一天到晚听书遛鸟儿斗蛐蛐儿!”
雅萍发愁地:“这日子怎么过呀?”
香伶:“所以我得干活儿,缝缝补补洗洗涮涮贴补一点儿吧!”
白文氏:“还是搬过来吧!”
香伶:“现在可不行了,再不济也是自己的家!”
白文氏:“可往后的日子……”
香伶:“这不接我妈来了吗!我得干活儿,孩子就没人管了,妈!
跟我回去吧?帮着带带孩子!“
雅萍十分高兴:“行!没有过不了的穷日子,可你公公的意思?”
香伶:“是他叫我来的,他身子骨儿不行了,累的!”
白文氏:“关家呢?也不来往帮帮什么的?”
香伶:“嗨!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更甭提那位姨奶奶了!”
白文氏:“那就回去吧,过不下去再回来!今儿别走了,在我这儿吃饭!”
香伶:“行,我还得见见几位哥哥嫂子呢!”
詹家大杂院。
贵武东张西望地走进来,见一个老太太正坐在院子里打“袼褙”,上前问:“请问您呐,詹家住哪屋?”
老太太:“后院儿!”
贵武走进后院,停了步,扫视了一圈儿。詹奎禧背着身蹲在地下,正在拾掇他的蛐蛐儿,窗台儿上下摆着几十个蛐蛐儿罐儿。
贵武:“请问,詹家住这院儿吗?”
已三十岁的奎禧回过头来:“是这儿,找谁?”
贵武:“詹瑜!詹大爷!”
奎禧:“噢,找我爸爸!哎哟——”蛐蛐儿蹦出了罐儿,奎禧忙追着抓。
贵武:“你爸爸在吗?”
奎禧边抓边说:“不在不在!捣乱么这不是!”他终于抓住了蹦出的蛐蛐儿,又放回罐儿里。
贵武:“上哪儿了?”
奎禧头都没抬:“到前街去找,摆摊儿呐!”
贵武一愣:“摆摊儿,摆什么摊儿?”
奎禧:“代人家写字!”
“噢——”贵武走出了院门。
前街。
路边,詹瑜摆了个小桌子,蓝布围子上有“代写书信”四个字。他正给一位妇女写信,贵武缓缓走了过来,站到桌前。正写字的詹瑜没有抬头:“请坐,您要写什么?”
“信!”
“写给谁?”詹瑜仍低着头。
“詹王爷!”
詹瑜忙抬头,惊讶地看着贵武:“你?你又想干什么?”
詹瑜把写好的信交给妇女,妇女谢过,起身走去。
贵武:“这话问的!咱们是亲戚呀!你怎么混到这份儿上了?”
詹瑜:“怎么了?饿不着冻不着的,挺好!”
贵武:“现摆着一条道儿你不走,知道我那闺女许给谁了吗?”
詹瑜:“早知道了,她能有个好归宿,我也放心了,亏了没落你手里。”
贵武坐到长凳上:“什么话!我是她爹,你是她舅,咱俩一块儿找她去,你比我的面子大,白家不能不认咱这门儿亲!”
詹瑜厌恶地:“你长着脊梁骨没有?当年你落井投石,弄得人家九死一生,这会儿穷了,又厚着脸皮去认亲戚,滚滚!瞧着你恶心!”
贵武:“詹瑜,说话客气点儿!你还当是当年詹王府那么威风呐?!你这会儿狗屁不是!”
詹瑜:“我告诉你贵武,你也干点儿人事儿!格格和那个儿子,到现在也没个下落,你为什么不去找?!除非你把他们母子俩找到,我绝不认你这门儿亲!”
砂锅居饭馆单间。
桌上已摆好了酒菜,颖宇和贵武坐在桌旁等候。
贵武:“老七他不会不来吧?”
颖宇:“不会!说好了的。”
“他都说什么了?”
“我没告诉他是你,见了面儿你们自己说。”
“他不会不认我吧?”
“那难说,你不是说请詹瑜一起来说吗?”
‘他不来,还记着以前的仇呢!三爷,大格格和我那儿子,您就一点儿不知道?
“
“真不知道,就看景琦的面儿,我还能知道不说吗!”正说着,只听外面价计高喊:“里边请——白家少东家到!”二人忙回头。
伙计打开帘儿,景琦走进,一下子愣住了,半天没说话。
颖宇:“老七,坐!”贵武紧张侷促地看着景琦。
景琦没坐,看着颖宇:“三叔!这是怎么回事儿?”
颖宇:“老七,我是中间人,只管传信儿,这里没我什么事儿,你们谈!”
贵武满脸堆笑:“老七,坐呀!”
景琦坐下,掏出鼻烟闻起来:“武贝勒,什么时候回来的?”
贵武佯装很不满:“别这么叫我,这么叫不合适了吧?”
景琦冷笑一声:“哼!”闻着鼻烟没抬头。
贵武求助地看颖宇,颖宇示意他接着说。贵武又装出一副可怜相:“老七,我从新疆回来是死里逃生,你瞧我,就一个孤老头子了,家也没了,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这都几月了,我这身上还耍着单儿呢……”
景琦表情木然地听着。
“都说养儿防老,可我呢?儿子不知何处去,女儿嫁人不见个影儿,谁管我呀?
我……”贵武说着哭着,不停地擦泪。
一直听着的景琦仍不抬头:“你想怎么着,要银子?”
贵武坚决地:“我不要!你不能不认我这个老岳父!”
景琦:“那你得先问问黄春认不认你这个爹!”
贵武也不哭了:“她敢不认!”
景琦:“她怎么不敢?既是你的亲闺女,她怎么姓黄啊?”
贵武张口结舌:“那不是……当初……你都知道啊!”
景琦:“我不知道!你是她亲爹,那亲妈在哪儿呐?”
贵武愕然地:“存心不是?……”
颖宇:“那天我说什么来的?!”
贵武:“三爷!这你全清楚,你得说句公道话!”
颖宇:“别把我掺和进去,刚才我说过了,我是中间人,这里没我什么事儿!”
贵武:“老七,你还记很着过去的事儿吧?有些事儿我是做得不对,现在不一样了不是!”
景琦:“怎么就不一样了,这么大的事儿,你总得说清楚了吧!”
贵武:“老七,谁都有走窄了的时候,你就算可怜可怜我这孤老头了,我真是走投无路了!”
景琦站起身:“我做不了主!这是你和黄春的事儿,得问她!”
贵武也忙站起:“行,你叫我见见她!”
“那也得看她愿意不愿意!”景琦掏出一锭银子放桌儿上,“二位慢慢吃,饭钱我结了,少陪!”景琦转身出了屋。
贵武忙追了两步:“老七!老七!”又回头看颖宇:“嘿——这就完啦!?”
颖宇:“你呀!找黄春去吧!”
白毛二房院北屋卧室。
黄春正在给儿子试穿新衣服,景琦站在一旁。
“要认你认,我不认!”黄春拽着孩子衣服说。
景琦:“好歹是你爸爸!”
黄春:“你倒挺开通的!他造了孽,叫我受了那么多年罪,你甭充好人!”
“又不是我爸爸,我充什么好人儿?!他就在外边儿门房等着呢,你自己跟他说去!”
“我不见他!”
“我早知道是这么码子事儿!”
“知道你还跟我这儿起什么哄?!”
“你总得给他个回话儿吧?”
“小福子!”黄春叫来了仆人,吩咐道,“拿五两银子给门口儿那人,叫他快走!别在这儿给我现眼!”
小福子应声要走,景琦:“多给点儿吧?”
黄春把眼一瞪:“他给我过什么?!”景琦不说话了……
白宅大门道。
贵武接过小福子递过的一锭银子用手掂着:“行!行——世道人心!女儿拿五两银子打发亲爹,行——她有什么话?”
小福子:“有话能跟我说吗?”
贵武:“嗬——噎我?这五两银子是七爷的主意还是少奶奶的主意?”
小福子:“我就管听喝儿,送东西!别的一概不知!”
“行——”贵武回头便走,到了门口又站住回头:“姓白的!我绝不再登你们白家的大宅门儿,总有天你小子得找我来!”说毕扬长而去!
白宅三房院北屋厅。
屋里一位工人正在安电灯,颖宇转来转去地瞎忙活,一大帮孩子敬功、敬业、敬堂、瑞娴好奇地看着,翠姑也拉着儿子敬生走了进来。
电工爬上了梯子。颖宇嘱咐着:“留点儿神,还要什么?”
敬业:“三爷爷,三爷爷,电灯拿什么点?”
颖宇:“电灯,电灯,用电点!”
敬生:“用电怎么点呐?”
景琦扶着白文氏走进来,后面跟着玉停、黄春。
白文氏高兴地:“老三!也叫我们看看稀罕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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