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歇了,警察也快到了,得马上走。”阿阮朝山下的木屋方向看看,又道:石雷,你带两个兄弟先过山口,如果正常,过了山口后给我发信号,我再过去。”
“好。小文,阿玉,跟我走。”石雷低呼一声,然后把身上的自动步枪横挎再身前。三条黑影迅速钻进了林子里。
“咱们从木屋后边绕过去,一旦有情况,从后面上山。”阿阮对其他几个兄弟道。话毕,几人在林子的阴影中走去。
“乔队,房子那边好像有人?”岳婷紧挨着乔娜低声道。
“注意了,有情况。”乔娜朝附近的警员和战士道。大家的目光直盯盯地看着山下木屋的方向。
石雷和两名弟兄溜着林子的边儿摸上了山口的通道。严队和其他人已经发现了情况,但由于天色太暗,只能见到几个影影绰绰的黑影。
“妈的!看不清,是不是阿阮?”严队压低声音道。
“放他们过去吗?”关队长问。
“不行,万一是阿阮呢?这儿离林子也就几百米,进了林子就没戏了。”严队的口气十分焦虑。
“那就动手吧。”关队把手枪从左手换到了右手。
“再等等,看看后边有没有人了。”严队把枪口冲着天,眼睛瞪到最大限度。
石雷上了通道后,往四周环顾了几分钟,这才把手指放入嘴里,随即发出了几声山鸡的夜鸣。
“他们后边有人……”严队的话音儿还未落下,突然一声清脆的枪声划破了静谧的夜空,枪声在山中回响着……
“怎么回事儿?”严队下意识地大声喊道。一名战士快步跑过来喊:报告,一名战士走火,是新战士……”
“妈的!这帮新兵蛋子,成事不足……”严队的话未说完,身边的子弹已经落下来不少,这是石雷等人开了火。
“别他妈动,警察,放下武器。”严队蹲下身子,大声喊着。有些警员和战士也喊起来,但对方根本不予理睬,且枪声已经响成了一片。
“打,操他妈的。”严队甩手打出去几发子弹。听到命令后,警员和战士们一齐开了火。骤然间,交叉的火舌把夜空撕得褴褛不堪。不时有人中弹发出痛苦的喊声。
石雷和两名弟兄都是越南老兵,作战经验丰富老道,但他们所处的位置太糟烂了,几乎没任何障碍物可隐蔽,此刻完全暴露在一片狭窄的空地上,加上双方火力极不匹配,石雷等人只有三条枪,而严队这边却有十余条枪。但石雷等人仍是沉着应战,在百无一利的情况下,顽强地对抗着。
“阿阮,投降吧。你跑不掉了。”严队抽空大喊一声,又甩手打出几发子弹,他已经换了两次弹夹。对方无人应答,只是不停地开枪射击。其实石雷等人也听不懂几句中国话。
已经接近木屋的阿阮听到枪声后,不禁大惊,他恨恨地道:他妈的,警察真赶到咱们前头了!快撤到木屋后面去,从那上山进林子。”几个人快速经过木屋,准备上山。
“截住他们,不能让他们进林子。”乔娜在木屋后面的林子坡地上朝还离得较远的几个人影开了火。身边的警员和战士亦开始射击。
“到木屋里去。”阿阮朝山坡上有火舌的方向打出一梭子子弹,然后猫下腰快速朝木屋的方向返了回去。几名弟兄边射击边紧紧跟在阿阮身后。乔娜等人这时已朝山下扑过去,并连连向疾跑的人影开枪。乔娜,岳婷是第一次经历这种玩命的搏击。所以,兴奋之余便也不免生出了几分惊悸,她俩的实战经验也太少了,全凭着五名武警士兵手里的自动步枪,才有了些杀伤力。
几条黑影在躲入木屋前,一个越南人中枪摔倒在门口,其他人随着阿阮都躲进木屋里去了。
“封锁住木房子的前后,别让一个人跑掉。”乔娜气喘嘘嘘地喊,她此刻已是大汗淋漓,精疲力竭了,她身边的岳婷更是疲惫不堪,一边开枪,一边不停地去抹脸上的汗。
山口处传来得枪声时紧时疏,子弹在夜色中拖着长长的火尾格外刺眼。[奇书电子书…WwW。QiSuu。cOm]
七叔等人一直在闪耀出的林子里注视着山下的情况。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山口处的子弹拖曳的光,木屋处的枪声亦越来越烈。
“七叔……”秦佐欲说又止。
“你说。”七叔扭头看着秦佐。
“现在不能介入,等他们打得差不多了再定夺。”秦佐说完,七叔点点头,遂转身继续往山下看去。
枪声在大山里回响着,不时有受惊的鸟从林子里飞起来,发出惊悸地叫声。
一名战士在林子边上被子弹击中倒下了,他困难地往林子里爬去,看样子是腰或腿部中了枪。
“别动,趴着别动。咳,这些新兵蛋子。”严队急得大喊。但战士仍趴着。严队换过弹匣,又朝通道上开了几枪。
唐火清趴在严队身边紧张地看着爬动缓慢的战士,他忽然站了起来。严队一惊,遂严厉地喊道:老唐,你要干吗?!”唐火清未答话,忽然朝林子外跑了过去。
第八十九章
“站住,我开枪了……”严队的枪口对准了已跑出林子的唐火清,但他忽然怔住了。只见唐火清快步跑到受伤的战士身边,把战士吃力地抱了起来。他身边的地上,被子弹打得溅出刺眼的火花。严队的心里一紧,他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了深切的懊悔。
唐火清这时已抱着受伤的战士回到了严队身边,他吃力地放下战士,然后自己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严队感觉不对,伸手在唐火清背后摸了一把,他摸到了沾粘的液体,他知道是血。
唐火清困难的在地上翻过身来看着严队,大口喘着气儿。
“老唐,刚才……”严队蹲下身子,把一只手放在唐火清身上。
“……报告队长。”唐火清喘息着要说什么。
“别说话,我让人给你包扎一下。”严队道。
“我不行了,我知道不行了……严队长,我路上跟你说了假话,我给他们当向导的时候,开始是不知情,但后来知道了……可我没挣上钱,我老婆,也死了……严队长,我冤枉,也不冤枉。我不该骗你,不该……骗你。”唐火清停止了喘息,身体忽然软下来,他死了。
严队把手放在他的口鼻上试了试,然后摇摇头,遂抬手朝通道上开了几枪。周围的枪声稀落下来,终于安静了。
关队长跑过来道:严队,就三个人,都死了。我看了,没有阿阮。
“咱们的伤亡人数查过了吗?”严队看着老唐是尸体问。老唐带白色条纹的囚服在月光下很醒目。
“两名战士死亡,三名受伤,一名干警死亡,三名受伤。详细情况还不清楚。”关队看着地上唐火清的尸体问:他怎么回事儿?”
“……本来我以为他要趁乱逃跑,差点儿开枪。可没想到,他是去救一个战士……”严队内疚地道,边扭头看着唐火清的尸体。
“快走吧,过去支援乔队。阿阮肯定在那边。”关队催促道。
“走。”严队拍拍唐火清的肩膀,然后站起来。能继续参加战斗的军警跟着严队和关队朝木屋的方向疾跑过去。
月光下,唐火清睁着眼睛,似在看通道上空的几抹云……他死了,也算是熬出了那四堵大墙,自由了……
木屋附近的枪声仍很激烈。从木屋无遮拦的门窗里不断射出拖着火尾的子弹。乔娜等人在四周的障碍物后亦朝着木屋内开枪。子弹打在木屋上,迸溅出无数火花。
严队弯着腰跑到乔娜身边。
“那边怎么样?”乔娜喘口气儿,边换弹匣边问。
“就三个人,都死了。关队长看了,没有阿阮。”严队道。
“那阿阮肯定在这儿。”乔娜兴奋地道。
“……老唐也死了。”严队的声音低下来。
“老唐?他……”
“开始我以为他要跑,谁想到他是去救一个战士。”
乔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道:通知大家,要抓活的。”
“各单位注意,尽量抓活的。”严队大声喊道。随着喊声,木屋外的枪声明显稀疏下来。木屋里射出的火力仍很猛烈,门口趴着的那具尸体手里仍紧紧抓着自动步枪。
阿阮缩在木屋的一个角落里大口吸着烟思索着。他脚边放着那两只鼓鼓的帆布包。阿云和阿义等四人占据着几个窗口,不时向外射击。
阿阮扔掉了烟头,伸手拉开了一只帆布包上的拉链,月光下,包里露出了整捆的美元。阿阮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复杂的苦笑。阿义走到阿阮身边问道:大哥,怎么办?天亮就麻烦了。”
“……问他们带炸药没有?”阿阮恶狠狠地看着窗外问。
“带炸药没有你们?”阿义问。
“带了,不多。”一名跟石雷过来得越南人道。
“大哥,用炸药不行吧,距离太近了。”阿义说。
“节省点弹药。”阿阮思索着道:天亮前一定要突出去,进了山就好办了。”阿义在黑暗中点点头。双方的枪声都明显稀落下来。
“喊话,让他们放下武器滚出来。”严队喊。声音烦躁嘶哑。关队喊起来:阿阮,我们知道你在里边,你没有别的出路了,投降吧。”
阿云从一个窗口朝喊话的方向打出一所子子弹,边用越南话喊:操你们的妈!”
严队抬手朝射出子弹的窗口开了几枪,也骂了几句粗口。
“严队,就这么耗着吧,把他们困到天亮就好办了。”乔娜道。严队点点头,然后喊:节省子弹,困死他们。阿阮,我这次让你他妈的死得明明白白的。”
木屋里不再往外射击,周围一下子静下来,令人感到更加不安。
望远镜里,木屋周围已不见了子弹拖着的火尾,数排错落的木屋隐在一片黎明前的暗色中。
“警察在等天亮,要留活口。”七叔放下望远镜道:不能让他们留下活口,阿春,把枪准备好。”阿春答应了一声。
“七叔,阿阮这帮人都是当过兵的人,他们能等到天亮吗?”秦佐问。
“按理说是这样,但我耽心他们冲不出去了。咱们多做几种准备,少出点差错。这样,天亮前咱们换个位置,绕到木屋后边的山上去,这里距离太远。”七叔道。秦佐点点头。
“老板,让我走吧。”越南向导凑到七叔身边道。
“你急什么?”七叔不耐烦地问。
“我挣得钱是带路的,不是打仗的。我那边还有一家人呢。”向导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