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天平上挣扎,甚至每天都是如此,也就是与自己抗争,而谁能抗争到最后,他就能保持作为人的资格。说实话这个世界上很多人是没有作人的资格的,但他或她们硬是挤在人的队列里不肯出去,并且像人一样迈着大步走来走去……真拿他们没办法。
既然刘丹和小宝在饱尝了监狱的痛苦后,仍能保持了一份儿清醒,至少没有将被多数人认可的性行为扭曲到了太令人难堪的程度。那么,他们在这方面就是表现出了很强的克制力。至于其他方面的问题,那就是一个更加庞杂和有其各方面渊源的问题了,并且这是应该由社会和法律部门来注重和考虑的。
刘丹和小宝是一对相互爱恋的男女,并且更因为他们有着相同的经历,所以也就更加珍惜这种关系。虽然他们是罪犯,但罪犯这个含义中并不排斥相爱的成份。所以可以这样讲,小宝和刘丹是真正把血液输入到一根血脉中流淌的人。而若是单一从这方面来看得话,他们是幸福的。
“小宝,再睡会儿吧?天还没亮呢。”刘丹看看手机上的时间道。她和小宝等人的手机是永远不关机的,以备有事可以随时联系。
“睡不着了。心里忽然不踏实,别是大哥他们有什么事儿吧?”小宝道。
“瞎想什么呢你?大哥这次出去又不是干活,能有什么事儿?”刘丹也下了地,陪着小宝坐下来。
“给我倒杯酒吧,心里有点乱。”小宝道。刘丹朝酒柜走去。少顷,端了两杯红酒走过来。
上午,久哥陪着秦佐在山下的采石场转悠。数十名戴工作帽的工人在半山腰和山下干活。不少地方插着红黄绿不同颜色的旗子。久哥皱着眉,紧闭着嘴朝山上望着。数声尖利的哨音响起,一名工人在山腰上用彩旗打着信号。少顷,连续响起几声巨大的爆炸声。山腰处马上被一团巨大的烟尘遮住了。大块的碎石从山上轰然滚落……哨音又响起来。秦佐掏出墨镜戴上道:久哥,你这有点儿山大王的味道啊。”
“我就喜欢这个感觉,天高皇帝远。在这儿,我他妈说了算。”久哥抽抽鼻子,空气中的粉尘很呛人。
“久哥,你这个幌子也算做大了。有的人是挂着羊头卖狗肉。你这是什么?”
“我这是瞎子公公进了哑巴媳妇的门儿,一个没看见,一个说不清。”久哥说完,和秦佐一块儿哈哈大笑起来。
一辆挂满尘土的越野车颠簸着开进采石场,在离久哥不远处停下来。车门开处,张文标从车上下来。他快步走到秦佐身边抱着拳道:听大哥说你来了,这不,我连夜就往回赶,那边的活都扔下了。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
“没什么风,就是想久哥了,过来看看。”秦佐伸手拍了拍张文标的肩膀。张文标忽然收起了笑,严肃地对久哥道:大哥,老猫出事儿了。”
“什么事儿?”久哥也收起了笑。
“说是他带着十几个弟兄去大营子找侯爷的麻烦,大概是想扒层皮吧,可侯爷的人里有雷子的线人,就这么露了风,结果去了不少雷子,生把老猫带去的十几个人都给灭了。老猫这回真是偷鸡不着全赔进去了。听说侯爷那边也没剩下几个喘气的了。侯爷也死了。”张文表说完,脑门上竟然有汗渗出来。
“老猫呢?”久哥急着问。
“死了。据说老猫这边一个活口都没留下。这次动静可大了,几头加一块儿,死了得有三十多口子。”张文标用衣袖擦了把脸上的汗。久哥没再问下去,而是把目光转向了秦佐。
“文标,消息可靠吗?”秦佐问。
“可靠,那边都炸了窝了,警察抓了好多人,在找线索。”
“这两个人都是树敌太多的主。老猫也是,这趟活趟得……”久哥口气沉重地道。这时,又响起几声炮响,山上顿时烟尘骤起,沙石俱下。久哥望着山上的滚石道:这山啊,不定都多少万年了,就这么一下,垮了。想想人这辈子,不也这样吗?像老猫,说没就没了。唉——干咱们这行的,多好的朋友死了,都不能去看看。想想也是挺不是个滋味……
秦佐点着头,把目光缓缓移到山上,滚滚上升的烟尘正在渐渐扩散开去。
中午一点多了,厨房的人才把饭菜送到久哥的帐篷里。久哥和文标招呼秦佐、豹子和铁牛吃饭。久哥让人换了张大些的方桌,几个人坐下来。
“穷山恶水的,也没什么好东西吃,弄了点狍子、山鸡、野鸭子,也算野味吧。来,动筷子。晚了,先吃点垫垫底儿,再喝酒。”久哥用筷子点着菜道。众人动手吃东西。
“铁牛、豹子,你们俩现在肚子里有油水了是吧?吃东西这么秀气。在里边,一根猪尾巴不得打出三条人命啊?”久哥又道。
“久哥,我敬你一杯。”秦佐端杯道。两人碰杯饮进。铁牛和豹子亦举杯道:久哥,敬您。”三人碰杯,饮酒。
“哎,怎么我大哥一在场,我就成外人了?那话怎么说来着?媳妇改嫁了,丈母娘不是丈母娘了。对不对?是这话吧?”文标嚷嚷道。豹子和铁牛笑着又冲文标举杯道:二哥,敬你。”
“这还差不多。”张文标笑着与铁牛、豹子碰碰杯,把酒喝了。
“文标这个人啊,就是不能吃亏,这不行,人不能吃亏是要吃大亏的。你看那些一辈子舍不得给别人吃一个馒头的人,到死的时候,手里也就抓着一个馒头,一辈子坐在那摊屎上,没亲戚没朋友,头上顶着一片云,心里就像一座坟,这种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古人说吃亏是福,这是告诉人们凡事要忍让,宽容,你不帮人,谁会帮你呢?可惜啊,没多少人能悟透这个道理。不说这些了,来,咱们陪老猫喝一杯,好歹兄弟一场。”久哥在一只空杯里倒上酒,然后将酒徐徐洒到地上。边道:老猫兄弟,喝吧,弟兄们都在这儿陪着你呢。有我,秦佐兄弟,文标、铁牛、豹子……到了那边儿,老实呆着吧,别再惹事儿了,啊?”
秦佐亦将杯中酒洒到地上:老猫大哥,走好。以往有得罪的地方,请多担待……”几人沉默了片刻。这才又说起来。秦佐道:久哥,我想明天走。”
“忙什么,多呆几天嘛。”久哥道。
“家里事儿也挺多,不太放心。”秦佐道。
“有事儿我也不留你,喝酒。”久哥朝秦佐举举杯。几人饮酒。
“文标啊,你得敬秦佐和这两位兄弟一杯,你这条命是他们帮你捡回来的。”久哥看着张文标道。张文标拍拍脑门道:对对,这几天忙得晕头转向,脑子不够用。来来,秦佐大哥,铁牛豹子,我这条命是你们帮我捡回来的,日后弟兄们如有需要我张文标的地方,只管说,我绝无二话。”
大家笑笑,举杯饮酒。
乔晶这些天已经染上了毒瘾,除了李欣给过她几支特制烟卷外,那个女孩在李欣的授意下又给了她五次。现在,乔晶是在劫难逃了。自从那个女孩在夜总会消失后,再没人供给乔晶毒品了,她这些天就感到了极度的不适。虽然她也隐约感到了什么,但又不能十分确定,同时又很迷恋那种非常亢奋的感觉,毒品真的很像是一座装饰的异常花哨的墓穴,就那么散发着任何其他都不能取代的魔力,微笑着大敞着门,吸引着人们一个个鱼贯而入。
这天晚上,乔晶实在忍受不了毒瘾的折磨,便约了王琪开了车在街上闲逛。她在车里裹了条毯子,仍是感到浑身发冷,但内里却又似火烧般的灼热,这是初染上毒瘾的人的普遍反应。
“晶晶,咱们到底去哪儿?就这么瞎转啊?”开着车的王琪问。
“不知道不知道。”乔晶烦躁地嚷嚷,竟无了半分小女人的柔媚。她忽然又道: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女孩给我抽得烟,从那以后我就有这种感觉了。”
“你说她给你的烟里有毒品?”王琪一惊一乍地道:她这不是害你吗?”
“别说那么难听,人家也是好意,我不是也想刺激一下吗?嗯,肯定是这么回事儿,不过那个感觉真好。走,快去找她,我受不了了。”乔晶来了精神,抓起毯子扔到后排座上去了。
“可那个女孩好多天都没去了,不一定能找着。”
“不管不管,你给我想办法,就是他们说得那个粉,你给我找去。”乔晶的口气霸道专横,不容置疑。
“可我哪知道谁有啊?哎,我这还有几颗摇头丸……”
“不是这个,是粉,我知道。”乔晶又从后排座上把毯子拽回来盖在身上,她觉得冷。
“哎,晶晶,那个老岳,他好像抽那个东西,你看他瘦的,梆梆硬了都。”
“你认识他家吗?”
“我开车送过他一次,大概位置知道,好像是东边那个单元,三楼左手。他跟我说过,我没上去。”王琪回忆着。
“那就快去。”乔晶喊道。
二十分钟后,王琪搀着裹着毯子的乔晶敲响了岳昆仑的家门。少顷,门开了,岳昆仑憔悴,肿胀的脸出现在门里,他脸上的伤尚未好利索。他看见门外的两人后很是诧异:是你们?”
“先让我们进去再说。”王琪心烦意乱地说。岳昆仑忙让开身子让两人进了屋。
“扑,啥味儿?你家咋这么乱?像废品回收站。”王琪扶着乔晶在那张脏兮兮的布面沙发上坐下来。乔晶刚坐下又换了个位置,她感觉到有弹簧在找她屁股的麻烦。
“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单身嘛,总有些不尽人意的地方。”岳昆仑勉强笑着又道:喝水吗?噢,茶叶好像没了,只有白水。”
“一次性杯子有吗?”王琪问。
“没有。有玻璃杯。”
“那算了,谁知道你几年没刷了。”王琪皱着眉左右环顾,脸上充满了厌恶。家里真是脏乱的可以。
“王琪你啰唆什么呀?快说正经事儿。”乔晶忍不住道。
“知道知道。哎老岳,你有那个东西吗?就是粉。”王琪问,边摸摸沙发扶手上的一层灰,然后在沙上蹭蹭。
“我为什么会有那种东西?”岳昆仑躲避着乔晶的目光。
“行啦,有就快拿出来,没看见晶晶都成啥啦?”王琪抬手摸一把乔晶乱糟糟炸乱的头发:都成了死乌鸦屁股上的毛了。”
“你找抽啊王琪?”乔晶躲开他的手喊道。
“乔小姐,这是怎么啦?”岳昆仑心虚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