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走吧。趁着没下雨能赶点儿路,我看那边云又过来了。”阿春道。七叔冲大家点点头道:走吧。”
众人往密林深处走去。
“七叔,这么辛苦的事儿,让阿春来干什么?”铁牛问。
“唉——”七叔闻言叹了一声后道:她家里已经没什么人了,我考虑,一旦有事儿,我就带她过去了。越南那边我还有些朋友,有些钱也在那边儿……”铁牛点点头。大家不再说什么,一直往村子里钻进去。林子里的光线时暗时明,天空被树的枝叶隔成形状不同的许多条块儿。向导走在最前面,他不时用一根较粗的树杈子抽打着身边的草和腐叶。
“你这是干吗?”小宝问。
“这个地区蛇多,有点儿动静能把蛇惊走。”向导道,边继续抽打着草和厚厚的叶子。
“听说蛇怕烟是吗?”豹子问。
“管点用。但蛇是不跟人为敌的,除非受了惊吓,要不它不会主动攻击人,别去惹它们就是了。”向导说着,忽然停下了步子。小宝和豹子知道有异,便亦停了步子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右侧的一棵七扭八歪的老树上盘着几条粗大的蛇,蛇身的主色是黑的,点缀着黄白的斑纹。几条大蛇的头部皆冲着人,吐出长长的黑色信子,并发出了嘶嘶的声音。小宝下意识地把自动步枪端平了。
“不要开枪。慢慢走过去,它们不会先攻击人的。”向导道。几人眼睛盯着蛇,放慢脚步走过去了。
“蛇是先天高度近视,三四米以外就看不清了。如果发现有蛇离得你很近,你要慢慢绕到它的侧面,然后再慢慢离开。”向导道。
“哎,眼镜蛇的眼镜不管用啊?”豹子问。大家笑了几声又往前走去。
“好像要下雨。”秦佐望着树叶间露出的一块天道。
“不会。要下雨,最先知道的是蚂蚁。”又是向导在说。
“要这样的话,还要气象台干吗?养窝子蚂蚁不就行了吗?”豹子说。向导笑了,道:那不一样,蚂蚁只是知道下雨,下多大就没准了。”
天色忽然暗下来许多,林子里显得阴森森的。没人再说话,只听见一片飒飒的脚步声。
“老贵,我没时间跟你废话,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怎么他妈的不明白呢?”严队拍着病床的铁架子冲老贵喊道。
“我跟她离婚这么多年了,胡小金要干什么是她的事儿。”老贵的态度亦很生硬。这时,一名警员进入病房道:严队,你出来一下。”严队随警员走到走廊里。警员道:城关分局有个报案,一名卡车司机的车被抢了。”
“人呢?”严队问。
“在分局呢。”
“走。哎,叫乔队他们。”
第八十三章
在城关分局,严队和乔娜等人见到了那名报案的司机。并听他讲了货车被抢得经过。原来这名司机是受雇为人往乡下送家具的。半夜三点左右,他去加油站加了油后,又把车开回了货场,想休息一会儿天亮就走。这时有一名四十岁左右的男人问他拉不拉活?他说车上有货了。他们说这话时,是在货场招待所的楼下。那个男人趁他转身要走时,忽然把一块湿毛巾捂在了他的嘴上,很快,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时,天已大亮,他发现自己坐在货场角落里的一个大垃圾桶里,头上还盖着不少烂菜叶子……
“行了,别说菜了。你还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吗?”严队打断了他的话,并把阿阮的通缉令拿出来让他辨认上边的相片。
“不是这个人。”司机道:那个人没他脸宽,眉毛也没他重。”
“小刘。”严队冲身边的一名警员道:你马上联系出城的几个卡子,问有没有一辆拉家具的货车通过?”
“是。”小刘掏出手机快步走入另间屋去了。
“警察师傅,什么时候能破案啊?那辆车不是我的,老板要是知……”司机的话被从另间屋出来的小刘打断了:严队,早上5点,有一辆拉家具的厢式货车从东郊收费站卡子出城了。”
“他妈的!”严队的声音哑的几乎听不出是他了:走。”
三辆车在东郊收费站停下来。严队等人陆续下车朝迎过来的警员走去。
“严队。”一名警员快步走到严队跟前道:早上五点是有一辆搬家公司的货车通过,车上是两个男司机,40岁左右,可我看得很仔细,都不是阿阮。车上我们也检查了,都是旧家具。严队,有问题吗?”
“车厢里仔细检查了吗?”严队问,那张脸在初升得阳光下显得青黑难看,眼球上亦挂满了血丝。
“家具太多,人进不去。”警员回答道。
“你进不去,可他进去了。”严队冲着警员喊。
“严队……”警员愣在那里没话可说。
又有几辆警车驶过来停下。有警员从车里下来。
“严队,你冷静点儿……”乔娜在严队身边道。她和岳婷这两天几乎没合眼,两人看上去疲惫极了,岳婷的眼眶都黑了。
“……刑警队的人在这儿待命。缉毒队的人就近购买食品和水,多准备一些。小刘,你开车回队里,多准备几个背包。乔队,你俩,小郑,李晨,你们跟我走。”严队说完便朝一辆停着的警车走去。
少顷,两辆警车尾随着离开了收费站。
“严队,咱们这是去哪儿?”和严队同车的乔娜问。
“监狱。”严队使劲儿揉着两个赤红的眼睛道。
严队和乔娜等人直接去了监狱长办公室。严队向武监狱长简单介绍了情况后,心急火燎地说:情况紧急,请你们务必配合一下。”
“没问题。我马上让他们提人。”
片刻后,严队等人在狱部办公室见到了一名四十五岁左右,穿着囚服的男人。
“唐火清。”一名监狱管教道。
“到。”囚犯答应。
“现在严队长问你问题,你要老老实实地回答。”管教道。
“是。”
“你的刑期是多少年?”严队开始问。
“15年。减了一年,还有9年。”唐火清黑红的脸膛,络腮胡子,身高1。8米左右,身体很结实,目光很有神。遗憾,是个犯人。
“你以前在中越边境给人当过向导?”
“是。”
“……想立功减刑吗?”
“想。”
“那我问你,从这里到边境最近的路怎么走?”严队问。
“……近路是有。但我们不走那条路。”唐火清犹豫了一下后回答。
“为什么?”
“那条路上有三个护林站,还有抢险队和边防站。”
“那你们走哪条路?”
“我们走得不是路,我们只认道上的人沿途作得记号。可有时候也迷路,要是迷了路……”
“说。”
“那就说不清了。”唐火清摇了摇头。
“……护林员和抢险队知道这条路吗?”
“老人可能知道一点,这我也说不清了。”
“你把这条路的大致路线和位置说一下。”
“……从秀山镇南进山,进山后奔鹰咀崖,再往东南40多公里就是三岔谷了。再过去60公里,就是裙子岭,那里离边境还有不到三十公里。从三岔谷到裙子岭是最难走得。在这片林子里,死的人最多……”
“进山以后到边境,大概要走几天?”严队问。
“这说不好,如果顺利,三四天吧。如果碰上下雨,那就不好说了。”
“……如果让你带路呢?给我们当向导。”严队审视着唐火清。
“不,我不去。我进来已经5年了,山里现在变成什么样,我真的不知道了队长,我不能去……”
“唐火清。”严队厉声喊道。
“到。”犯人的目光开始变得恍惚,看得出他很不安。
“你必须协助我们完成这个任务,你没有选择,明白吗?”严队的声音更加严厉了。唐火清张了几次嘴,但都没说出话来。最后他像是下了决心的道:我不是违抗命令,我是担心,已经这么多年了,我真的没把握……我是个犯人,我知道我没选择,可我怕万一有个闪失,你们也出不来了。”唐火清说完,紧张地看着严队,继而又把目光转向其他人。乔娜在一侧紧张地思索着。
“你是怎么知道那条路的?”严队问。
“我以前是护林员,我父亲也是……说起来我是冤枉的。当时是为了钱给人作向导,可我确实不知道他们运得是什么?出事以后,我才知道他们运得是枪,还有毒品。我带一次路他们才付给我一万块钱。可后来我才知道,他们走一趟就能赚几百万……”
“别说了。你先下去,我们商量一下。”严队道。一名管教将唐火清押出了狱部办公室。
“严队长,他还有9年徒刑。说吧,他这些年的表现还可以。可这一旦出去了,万一发生了什么问题,这个责任……”武监狱长冲严队笑笑,口吻里带出了几分歉意。
“这样吧,我请示一下关厅长,让他给劳改局的领导打个招呼。这样,你就不用担什么责任了。”严队道。
“行。反正这个事我也得请示。如果关厅长能打这个电话,当然最好了。”武监狱长长出了一口气道。
在最短的时间里,严队把几名主管领导都激活了,这毕竟是公安部督办的案子,所以,有关部门都很重视。半个小时后,唐火清被几名监狱管教押出了监狱大门。一名管教给他戴上了铐子,然后把钥匙交给了严队。
“人交给你了。”武监狱长一直把严队等人送到警车前。
唐火清在走向警车时脸上布满了愁云。这些人中只有他知道,一旦进了那片方圆几百公里的热带雨林后是怎么回事。
唐火清的头被一名警员摁着坐进了警车。两辆警车鸣笛,然后转向驶去。
大片的乌云在天际翻卷悸动,上午还挺好的天气,现在已是面目全非。天色迅速暗下来,并且刮起了风……
第八十四章…八十七章
第八十四章
东郊收费站的空地上,十余辆警用车杂乱地停着,数十名警员沉默地守在车旁。一辆满载着武警士兵的军用带蓬卡车停在空地一侧。严队和乔娜乘坐得桑塔纳驶近停下。严队下车后扫视了一眼警员们,然后对从车里下来得乔娜道:没时间了,咱们这就得走。”乔娜点点头,把一绺掉在额上的头发向后撩去,她是太疲倦了。岳婷跟着下了车,脸色已成了土黄色。
一名武警军官快步走至严队跟前道:严队长,我带了18个人,加上我和司机,共二十人。”两人握手后,严队道:关队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