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再无了其他声音。阿阮打了个手势,示意从林子里绕过去。忽然,附近响起了狗吠声,几人一惊!目光都朝四周搜索起来,只见两只大型中毛黑贝狼犬已从不同方向朝阿阮等人扑过来,其中一只跃起身子准确地咬住了阿云抬起的衣袖。阿云背着两只沉甸甸的软包,枪又横跨在肩上,很不方便,情急之下只能使劲儿去拽被咬住的衣袖。阿阮将自动步枪横过来,冲着咬住阿云的狼犬打出了一梭子子弹。
枪声顷刻间撕破了黎明的寂静,狼犬中枪后跃起身体摔入了草丛中。另只狼犬闪过阿义,调头朝阿阮扑上来,阿阮一个侧步又朝扑来的狼犬打出了一梭子。狼犬凭空落地滚到了一边,浑身抽搐起来。
“撤。”阿阮低喝一声,几人欲走,但已然看见三名抓着步枪的护林员从木板房里跑了出来。
“大哥。”阿云用越南话叫了一声。阿阮做出一个专业手势,三人就地卧倒,三支枪口对准了奔跑过来得护林员……
唐火清不时回头去看已经疲惫不堪的军警人员。其实他自己也已经累得恨不得马上往地上躺下去。但几年的囚犯生涯告诉他,自己现在的身份就是一部机器,只要还通着电源,就没有停下来得可能,而这电源便是命令。
“唐火清,还有多远?”严队抹了把汗,喘着大气问。
“翻过这座山,差不多两公里吧。”唐火清也喘着气道。
“跟上,马上就到护林站了,到那再休……”未待严队的声音落下,数声枪声在山谷上空清晰的响起来……严队一听便知是自动步枪。
“枪声?!”严队诧异地朝前方的山头望去,他紧张地思索着。乔娜、岳婷和关队长等人亦在严队身边止了步,聆听着。又是一串枪声响起,两次枪声的间隔不过数秒钟。
“护林站出事了。”唐火清喊道。并下意识地拔腿就走。
“急行军,跑步,跟上。”严队大声喊道。二十余人的队伍一下打起了精神,往山坡下冲去。这时从护林站方向传来了持续的枪声……
当严队带着队伍赶到护林站时,大家都被眼前的惨状惊得半天无话可说……只见一名护林员躺在林子边上的空地上,头被打烂了,脸都炸没了,半自动步枪扔出去几米远。另两名护林员的尸体也都离得不远,并且都是头部中枪,看上去惨不忍睹。林子里,两只狼犬呲牙咧目,死状恐怖。
几名警员查看了一番现场后向严队报告道:就这三个人,都死了。屋里没人。”
“……把尸体抬到屋里去。休息十分钟,然后出发。”严队道。几名警员和士兵朝尸体走去。
“……就十分钟啊,抓紧时间解决个人问题。男左女右。解散。”严队喊道。众人纷纷散去。
“哎,老唐。”严队已开始管唐火清叫老唐了。
“到。”唐火清规规矩矩地答应。
“以后别喊到了,直接说。”
“报告队长,习惯了。”唐火清挺直了身子,低垂着头。
“老唐,你说阿阮他们怎么会走这条路呢?”严队问。
“从这里可以绕过三岔谷,要近二十多公里。我们能想到的,他们都想到了。”唐火清道。
“是啊,这就是抢时间嘛……老唐,你估计他们下一步会怎么走?”
“……他们人少,白天还是不一定敢走有护林站的地方。再说前边那个护林站和抢险队离得不远,人手多。我看,他们还得走那条道上的路。”
“那咱们呢?怎么走?”严队问。
“咱们还是走有护林站的路,路好走一些,也近的多。这样就能在他们之前赶到裙子岭。”
严队往四周看看,大概估摸了一下人数,然后喊道:出发。”
队伍钻进密林,俯仰间便被林海吞没了。
山里的天气就像个不识耍的妇人,说翻脸就翻脸了。早晨还好好的天气,忽然就下起了雨。雨虽然不大,但时间长了,湿衣服粘在身上潮乎乎的也很难受。好在地上有厚厚的叶子,脚下并不滑腻,但仍是有些影响速度。
七叔和秦佐等人冒着淅沥的雨水在一片迷蒙中走着。
“七叔,歇会儿吧?这种天气……”走在七叔身边的秦佐道。
“不能歇。走。”七叔疲惫的声音里带出了几分无奈。
阿阮等人亦在雨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赶着路。
“大哥,护林站和森警会不会拦截我们?”阿义用越南话问道。
“没那么快,等他们联系上了,咱们早就过去了。护林站和抢险队的通讯设备都很落后,这帮人,大吃大喝没问题,要说更新点儿设备可就难了。抓紧时间走,明天晚上一定要赶到裙子岭,跟石雷他们汇合以后,咱们就安全了。”
雨好像下大了,林子里的光线更暗了。只听见一片雨打在树叶上的刷刷声。
第八十七章
严队带着队伍在中午一点多钟赶到了下一个护林站。这里的格局和上一个护林站大同小异,也是木板结构的房子,空地稍微大一点儿。
警员和武警士兵分散在各个房间里吃东西,休息。
“我们这里就是通讯太不方便了,别的方面还好说。”一名护林员对正在吃东西的严队和乔娜等人讲。
“老弟,能给我们派个向导吗?”严队咽下一口面包道。
“可以。不过这一下雨,路可就难走了,你说得裙子岭我们也很少去。这样吧,我把你们送出去一段路,那边还有护林站,你们再打听,那边我们也不熟。”护林员道。
“行,就这么着了。”严队一口气喝下去多半瓶水。
又休息了片刻功夫,一名护林员穿着短款雨衣,背着半自动步枪,牵着一条成年日本狼青,带着队伍又钻进了密林。
“这就是了。”七叔在半山腰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来,喘着气儿道。雨停了有一会儿了,半圆的月亮挂在空中,显得格外干净。广袤的天宇湛蓝清琼。秦佐等人在七叔周围站着。
到了,裙子岭。
大家往山脚处望去,借着月光,能看见那些在树木中的,影影绰绰的木屋的轮廓。
“舅舅,你看。”阿春指着木屋的方向对七叔低语道。只见木屋处的黑暗中亮起了一点火光,随即又熄灭了。
“有人抽烟。”向导道。声音压得很低。大家静静地看着,半天没人说话。
“……警察没这么快,阿阮按说也不会……”七叔慢慢站起身来,但目光仍盯着木屋的方向。大家都看着七叔不语。
“一定是接应阿阮的人,越南人。”七叔肯定地道。
“你肯定吗舅舅?”阿春问。
“七八成吧。也许是道上的生意人。走,咱们避开这,绕到后边去。”七叔道。
“七叔,你肯定不是阿阮?”秦佐问。
“不是。”七叔肯定地道:走吧。”大家随着七叔转身走进了林子。
山脚下的木屋里,六名结实精悍的中年男人围坐在地上吃东西,喝水。地上的报纸上摊放着不少熟食,大都是肉类。一边的墙上,靠墙支着七八条自动步枪和冲锋枪。
“大哥最快也要明天天黑才能赶到这里。小文和阿玉,你俩晚上轮流警戒,其他人休息。天亮以前咱们还得钻林子。”说话的是石雷,说得是越南话。
“知道了。”几个人用越南话回答道。
山洞里,七叔和秦佐等人坐在一些形状不同的石头上,洞看样子挺深,也挺高,洞里挺干燥,比起湿乎乎的外边来说,人感觉舒服多了。阿春和小宝等人张罗着准备吃东西。
“七叔,用不用弄清楚山下是什么人?”秦佐问。边接过七叔递过来得烟卷。
“不管山下是什么人,我们不能跟他们发生冲突,我们等得是阿阮。”七叔点着烟道。
“如果阿阮在警察前到了呢?”秦佐又问道。
“放他走。这离边境还有三十多公里,只要阿阮从这儿能过去,方圆几百里的边境四通八达,那时候谁也拿他没办法了……要想堵住他,只有在这里了。”
“七叔,你说警察能追到这儿吗?”小宝问。
“……明天就知道了。”七叔道。边看着阿春在地上铺东西,摆食品。
“七叔,警察为什么不用直升飞机?那他们就快多了。”还是小宝在问。
“人在林子里,飞机不起作用,跟瞎子一样。吃东西吧,晚上就在这儿休息。注意,不要到洞外抽烟。”七叔叮嘱道。
“舅舅,你要不要洗洗手?”阿春问。
“算了,在这儿还讲究什么?”七叔朝阿春苦笑笑。大家聚过来开始吃东西。
“不是还有酒吗?少喝点儿,驱驱寒气。”七叔道。
“还是七叔想得周到。”小宝笑了。当然,是冲着阿春。铁牛瞪了小宝一眼,到也没说什么。
“看,看。”小宝冲着铁牛道。铁牛赶快低下了头。大家莫名其妙地看看小宝,又看看铁牛,但俩人再没说话。阿春拿出两瓶老酒,大家传递着喝起来。
木屋内,石雷和几名越南人靠着墙睡觉。小文在木屋外背着枪警戒着。
护林员带着队伍在一处山腰停下来。护林员指着前边的山影道:严队长,一直往南走就是裙子岭了。那边我也不熟悉了,不送了。你们路上小心。”护林员和严队,关队长握了握手。
“谢谢你啊小胡。”严队道。队伍继续前进。小胡拉着狼犬目送着他们隐入了黑沉沉的林子里。狼青的一双眼睛在暗色中发出很亮的光。
“老唐。”严队道。
“到。”唐火清听见叫他,差点儿停住了脚步。
“不用不用,走。哎,老唐,你看,咱们用不用再到前边的护林站找人了?”
“不用了。我在这片的护林站呆过几年,知道路……我父亲就是在这个管区死的。”老唐叹了口气。
“怎么死的?”
“碰上了山洪。”唐火清道。这时路开始倾斜地向上,大家都把身体弓了起来。
“噢。”严队没再问下去。黑暗中,能听到很清晰的多人的喘息声。
天蒙蒙亮时,七叔和秦佐等人出了山洞。秦佐用一只高倍望远镜向山脚下的木屋以及四周的山上观查。望远镜里,四周的景物非常清晰,错落的几排木屋四周毫无动静,亦无人迹。秦佐放下了望远镜。这时,对面山上的林子里忽然飞起了几只大鸟,并惊悸地发出叫声。七叔从秦佐手里接过望远镜看去,一个穿迷彩服的身影一闪进了林子。
“越南人。”七叔低声道。然后对秦佐道:过去看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