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显昌收起手机,对我和小赵得意地一笑。小赵气得大叫起来:“你胡说,你撒谎,你私设公堂,非法拘禁,殴打他人, 我跟你没完!”
金显昌根本不予理睬,得意地点燃一支香烟,向小赵喷了一口烟。小赵欲冲上,被两个汉子紧紧拧住手臂。
这时,我已经冷静下来,对金显昌道:“金显昌,你真的认为我们是假冒警察?你大约还得吧,几天前咱们还通过电话。刘大彪的事,还记得吗?”
这话果然引起金显昌的注意,他眼睛转了一下, 装出回想的样子,脸上渐渐出现笑容: “啊,是你……你们……”
金显昌正要说什么,外面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惊慌的叫声:“大哥,大哥,事情糟了……”一个年轻小伙子奔进来,衣衫沾满泥土。他刚要对金显昌说什么,看到屋里的情景又把话憋了回去。
金显昌脸色大变,不再理会我和小赵,对手下命令一声:“看着他们!” 急忙走出屋子,满身泥土的汉子急急跟在他身后。
出什么事了?我在心里留下了一个问号。
金显昌出去不一会儿,金伟和派出所的民警小高到来,我和小赵才恢复自由。金显昌还装模作样地把手下骂了一通,手枪也还给了我们,又把我们和夏一民一起,请入二楼一个大客厅。在这个过程中,金伟不停地向我们解释这如何如何是个误会,竭力把事情化解。金显昌也哈哈笑着说,“误会,纯粹是他妈误会,闹半天是一家人,太对不起了,对不起了。”又对手下骂道:“你们他妈干的什么事儿?我饶不了你们!”再对我和小赵:“都怪我平日管教不严,给二位赔礼道歉了……对,等一会儿咱们上饭店,我要象样儿的安排一桌,给二位压惊!”
金显昌说着欲同我和小赵握手,我把手背在身后,小赵则使劲把手一甩:“少来这套,暗下无常,什么东西!”
金显昌哈哈地乐着:“啊,兄弟是说我刚才那一下子啊?那是没办法的事啊,你的身手太厉害了,我要不那么干咋能治住你呀? 再说了,我是把你们当成冒牌警察了……好好,小兄弟有气,哪天咱哥俩好好玩玩,让大哥向兄弟讨教几招。”
小赵:“好,我随时候教!”
金显昌哈哈笑着:“好好,咱们有机会,有机会……”
这时,夏一民在旁开口了:“金显昌,还有我呢?你跟他们是误会,跟我怎么解释?我正在旅店里睡觉,你的人无缘无故将我绑架到这儿,刑讯拷打,你负什么责任?!”
金显昌看一眼夏一民,现出吃惊的神情:“这……有这种事?”对手下:“是你们干的事?谁让你们干的?说!”
手下你看我,我看你,一个汉子:“大哥,这……”
金显昌不容他开口说话,狠狠一个耳光打过去: “你们竟敢瞒着我干这种无法无天的事?你别跟我说,跟金科长到派出所去解释!”又对夏一民:“对不起了记者同志,这我不知道,让派出所处理吧,该咋办咋办。当然,也怪我管教不严,过后一并赔罪!”
这时,金伟开口了,对几个汉子道:“行了行了,都到派出所去,走!……哎,李队长,你们也一起去吧,做笔录!”
我想了想道:“金科长, 你先带他们走吧,我们有事要和金先生谈一谈。”
金伟一怔:“谈一谈?谈什么?”
我说:“还是为了我们的案子。你先走吧!”
金伟看看我,眼睛闪了一下:“啊, 你是要问刘大彪的事吧,这和金大哥没关系!”
我说:“有没有事我们总要调查一下吧!”
金伟想了想:“好吧,我带他们先走。”又对金显昌道:“大哥,这位是李队长,为刘大彪的事找你,你一定要好好对待呀!”
金显昌笑道:“你放心走好了,李队长是自己人,我一定好好招待!”
金伟欲带夏一民和几条汉子往外走。夏一民:“哎, 我的摄像机和照相机呢?还有记事本,你们得还给我!”
金显昌:“啊,对对,记者同志,实在对不起了,马上还你……不过, 您要真对我金某感兴趣的话,可以直接找我,为啥绕这大弯子,费这大劲呢? 还弄出这么大误会来。其实,我最愿意跟记者交朋友了,我们市报也没少登我的事,您是省里的大记者,一定比他们写得好,您要是有这个意思,我亏待不了你,一个字要多少,你出个价。我还可以赞助你们办的报纸!”
夏一民哼了声鼻子:“你等着吧,我会写的,但, 我要写今晚的遭遇,写你们是怎么是对待我的!”
金显昌哈哈一笑,目光望向才经理。才经理赶忙道:“夏记者,你怎么写我们都不怕,其实, 你已经先触犯了法律。你对一个受法律保护的公民进行暗中调查和拍照、摄像,严重侵犯了私人权力,我们还要告你呢!”
夏一民:“好,你们告吧,我等着!”
夏一民一跺脚向外走去。
金伟走出客厅,又返回把我叫了出去,低声对我说:“李队长,有几句话我得跟你说,你别有想法,他跟我虽然都姓金,我也称他大哥,可我们没有亲属关系,只是一家子,所以你不要有顾虑。不过,他是对夏城有贡献的人,县里和市里的领导都对他很重视,你们调查他可以,一定要注意影响!”
我虚应了两句,金伟才转身离去,这时,天已经大亮。
2
现在,我和金显昌开始第一次正面接触。这是一次交锋。
我的身边有小赵,金显昌也有才经理陪在身边。
这是一个十分宽敞的客厅,很宽敞,真皮沙发,高级茶几,还有酒柜、50多英寸的巨型彩电。房间进行过认真的装修,很豪华,但又带点俗气。
金显昌请我和小赵坐到沙发里,又问我们喝点什么,不等回答,就命人拿酒来,而且是“人头马”,分倒在三个高脚酒杯中,送到我们面前。
我们没有动。金显昌自己喝了一口,示意我和小赵:“别客气,喝!”
我说:“对不起,我们俩都不喝酒。金先生,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金显昌好象满不在乎,大咧咧地:“不就是刘大彪的事吗?电话中我跟你说过了,还谈什么?说实在的,那天我接到你的电话,当时还没觉得什么, 后来一想不对劲,您这不是怀疑我和他有什么勾当吗?是, 刘大彪哥俩在我手下干过几天,帮着跑点生意什么的,可我一向看不上他们,这哥俩平日不走正道,惹事生非,谁都讨厌他。我收留他们也可以说是帮你们公安机关工作,让他们在社会上少惹事。不瞒您说,我在夏城还是有点名声,能管住他们这种人……你看,我说得没错吧,他离开我就出事了……哎,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不动声色:“他弟弟在我们那里被人杀死了。”
金显昌好象吃了一惊,看上去真不象是装的:“啊,真的?有这种事?谁杀的?”
我说:“现在还不能下结论, 我们来夏城就是为这个案子……请问,刘大彪弟兄是什么时候离开你的,他们为什么离开了你?”
“这……”金显昌一笑:“这不明摆着吗?是因为我管得太紧呗,他们觉得不自由,就离开了,临走时说要出去闯荡,谁知把命赔进去了,早知这样我说啥也不让他们走啊!对了,你们不是抓住刘大彪了吗? 没审问他吗?他怎么说的?”
金显昌眼光中透出一种期待。我含而不露地回答:“这个……他确实说了一些……不过这您知道,我们不能告诉你,有些事正在调查核实……请问,您最近几天见过他吗?”
金显昌疑惑地看看我,摇头说:“没有,没有,他走后我再没见过他……哎, 他不是在你们手里吗,怎么……”
我盯着他说:“他在来夏城的路上逃跑了。”
金显昌又显出吃惊的样子,也不象是假装的。
就这样,我们谈了好一会儿,天已经大亮,也没谈出什么。而且我注意到,金显昌和我们谈话时尽管表面哈哈的若无其事的样子,身子却不时地燥动,好象有什么事着急处理。后来终于忍不住了:“李队长,咱们谈这半天了,反来复去还是这些事,还有别的没有?我看,你们忙乎一宿,该休息了。”说着还使劲打了个哈欠。
这是在下逐客令。我看出,暂时很难从他嘴里得到什么,只好站起来告辞。但,在告辞时我特意说了一句:“麻烦您了金先生,今后我们恐怕还会找您的!”
这话果然刺激了金显昌,一丝恼怒出现在他脸上:“那我也丑话说在头里,我很忙, 有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们就不一定了……”
就在这时,金显昌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打开后听了两句,脸色骤然变了: “什么……是谁知道不知道……”边接电话边走出客厅,把我们扔在屋子里。我正在猜疑出了什么事,自己的传呼突然响起,我拿起来一看:“有急事,速来派出所,快,快。夏一民”。
我的心急剧地跳起来。自到夏城后,我已经习惯了发生出乎意料的事。那么,这次又出了什么事?为什么金显昌手机来了电话后,夏一民马上就给我来了传呼……
我不再迟疑,拉着小赵向外奔去,走到院子里时,见金显昌正在对手机低声说着:“……你放心,这事和我没有关系……好,有什么新消息随时告诉我!”看见我们,急忙关了手机,皮笑肉不笑地向我们打招呼:“李队长,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咱们再唠一会儿啊……”我顾不上理他,快步奔出院子。
后来知道,在我们离去后,金显昌脸阴如水,回屋后将那个叫满身草屑的青年唤到跟前,狠狠两个耳光:“没用的东西,我养着你们,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竟给我惹麻烦……”
我和小赵走进派出所时,金伟也正在打电话:“……派出所这边人手不多,只能控制现场,我这就带人去,你们要是来晚了,耽误了事可是你们的责任!”
屋子里除了金伟小高和夏一民,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四十来岁,好象乡村干部的模样。夏一民悄声告诉我,刘家堡附近出了杀人案,乡村干部模样的人是刘家堡的村长,是他报的案,说在他们村外的野地里发现一具男尸。
我和小赵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