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干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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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干子弟-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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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由杨守信亲自送去,然后马上和英子一起,将宝贵的配型护送回来。

杨元朝一干人等早已在双流机场等候,而在此前,医院也已做好了骨髓移植手术的各项准备工作,一当配型到达,马上进行手术。

杨元朝一直等候在手术室门外,直到4个多小时后,手术成功了,小生命暂时已无性命之虞,被滚轮车安全地推出来时,方才不禁松了口气。

吴小弟的媳妇感激涕零,要给杨元朝夫妇当众跪下,吓得夫妇俩赶紧扶起这不幸的母亲。

杨元朝高兴之际,逗闷子玩:“兄弟媳妇儿,千万别见外,你既是小弟的夫人,也就是我们一干朋友的亲人,没见着亲人有难,站在一边不帮的道理,是不是?再说,既是朋友,孩子也是我们的,岂有不帮之理?往后,孩子的进一步治疗,均由我们大家伙共同负担,你就只管把孩子给我们看好喽,别再出事儿就行。”

一番重情重义的话,把大家伙都说乐了。

但杨元朝心里却一点儿也轻松不起来,因为英子偷偷告诉他,即使骨髓移植成功也只是暂时的,还不包括排异反应,啥时候再出危险也说不定。再说,这种病绝对属于富贵病,几乎像无底洞,有多少银子就只管往里砸,何年何月还不知哪是个尽头。

“那也得治!”杨元朝掷地有声地说。

5

初步办完了不幸患白血病孩子的事,接下来,该办他不争气的老子吴小弟赌博欠债的馊事了。

病孩术后次日,杨元朝便谎称家里有事,向单位请了假,赶紧把哥儿几个召到家里,准备一齐对吴小弟的问题实施另一种意义的手术,了解情况,研究对策,目的自然是为了帮着步入迷途的朋友解决问题。

吴小弟知道自己错了,又有一份感激朋友伸手援救孩子生命的大恩大德,摆出一副情愿接受组织批评教育和严肃处理的倒霉劲头,耷拉着大脑袋,两手恭谨地放在膝盖头上,连一向瘾头够大的香烟也不敢抽了,整个像是挨审待决的犯人。

“说说吧,你干得好事儿!”杨元朝摆出一副法官的架势,面色凛然,但口气却并不严厉,透着一份不薄的情意和于心不忍。

吴小弟抬起头,嘴巴动了动,却又闭上了,一副欲言又止、羞于启齿的熊样儿。

见这平时头脑简单,属直肠子,就喜欢咋咋呼呼抢话说的哥们儿,那种情等挨宰受罪的倒霉劲头,杨元朝觉着够心疼,不忍上纲上线,雷鸣电闪地声讨,于是,便耐着性子,苦口婆心、循循善诱地摆事实、讲道理:“兄弟,千万别避重就轻,大家伙都是带着挽救你的态度来帮助你。再说,你欠了别人赌债,见天藏猫似的躲着不敢见人,到底不是办法,日久天长,你躲得了初一,还躲得了十五呀?如果不尽早解决,保不齐,连你的身家性命都会有危险,你应该懂这个道理。”

吴小弟听他说的和风细雨,不禁受到鼓励,可刚想开口,突然瞥见坐在一旁的李小岚已经气得脸色煞白,嘴唇颤抖,便又被吓了回去。

“说话呀?你是不想说呢,还是不敢说?”杨元朝见吴小弟迟疑不决,不免也有些按耐不住了,不禁放大了声调,已经有了兴师问罪的意思。

这时候,向来平和待人、性情沉稳的李小岚突然爆发了,火冒三丈地指着吴小弟的鼻子,劈头盖脸地骂道:“孙子,就冲你这副装怂的死硬劲,就该打!什么东西?事到如今,你还想隐瞒?还不赶紧招供?是不是等着大家伙给你上刑,坐老虎凳、灌辣椒水儿,你才肯低头认错、缴械投降?”

吴小弟把头埋得更低了,显然被吓坏了,豆粒儿大的汗珠子啪嗒啪嗒直往下掉。

“你倒是说话呀!”李小岚气急败坏地怒吼着。

为了缓和气氛,陈童拿出团干部特有的功夫,先对李小岚说:“小岚,做人的思想工作嘛,没必要这么雷霆万钧、电闪雷鸣,得摆事实、讲道理,和风细雨,润物细无声,做到有理有力有节,才能让人服气。”转而,他面朝吴小弟,依然是一副开导人的口吻,“小弟,你还是应该敞开心扉,竹筒倒豆子,把问题讲清楚。大家伙朋友一场不容易,都是在帮你,而不是在毁你,这一点,你一定要分清楚。再说,又不是接受政法机关的审查,或是向组织交代问题,在座的都是知根知底的朋友,你应该痛快点儿。”

这话说得挺管用,吴小弟再次抬起头,已然是愧悔难当、泪水满眶:“哥们儿,我错了,任你们罚还不行吗?”

见此,杨元朝心有不忍,心疼地说:“你呀,就是粗人一个,根本不是动心眼儿的材料,那就索性拿出你平时的作风,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

“说——,你到底和什么人赌博?输了多少?统统都交代出来,一点儿都不能撒谎。”李小岚的火气仍够大,继续厉声呵斥。

杨元朝知道,在几个兄弟里,其实单讲对吴小弟的感情而言,李小岚一点儿也不比别人差,甚至更多些,正所谓爱之深、痛之切,无非是表现的形式不同罢了。

只见吴小弟把头埋得更低了,羞愧得恨不能钻进裤裆里去:“连带欠的债,一共输了十多万。”

陈童震惊地叫起来:“我的妈耶,十几万!你倒是挺大方。”

杨元朝赶紧摆摆手,示意继续听吴小弟交代问题。

虽然问题刚露头,便已显出骇人听闻的严重性,可李小岚却并没再接茬儿光火发脾气,他刚才的态度,不是由于事情大,问题有多严重,而是恼怒朋友犯了错误,不认帐和不肯认帐。

“接着说,别慎着。”杨元朝以鼓励的口吻试图给吴小弟增强信心,“对方都是些什么人?这份赌,也未免太大了点儿,想必他们肯定耍鬼了,一定是‘抽老千’!”

这话算说到吴小弟的心坎儿上了。

吴小弟使劲点头:“我也一直在怀疑他们作假,可无奈就是抓不住把柄。”

“他们是哪的?专门以赌博为生吗?”杨元朝循序渐进。

至此,吴小弟又变得有些犹豫了,害怕地瞥了李小岚一眼,欲言又止。

“说吧,只要你肯交代问题,以后保证改正,我就不再跟你发火。”李小岚恢复了常态,口气又变得平和起来。

“是小超他们。”吴小弟低低地说。

这一来,恰似一石激起千层浪,朋友们立时炸锅了,除杨元朝外,包括一直信奉少说话、干实事为做人宗旨的杨守信,都不禁一块嚷嚷起来,斥责小超不是个东西,竟然敢欺骗和玩弄哥们儿,昧心地赚不义之财。

“找着他们,把钱要回来!”

“不行就打他丫的!”

“要不干脆报警,让公安机关收拾他们,彻底摧毁这个丧尽天良的赌博犯罪团伙!”

一时间,群情激昂,唾沫星子乱飞。

杨元朝没吭声,在考虑着解决问题的办法,而在此前,则必须进一步把情况搞清楚,然后才能对症下药,手到病除。不过眼下,把已经输了的钱要回来根本不可能,那已属于赃款,即使追回来,也得按照法律规定,如数上缴国库,否则就是违法。

他举手示意安静,接茬儿问吴小弟:“你们的赌博方式是什么?搓麻还是打扑克或是推牌九?”

吴小弟羞愧地摇摇头:“都不是,他们喜欢打……”

“等等,让我猜猜。”杨元朝连忙举手打断吴小弟,然后,竟然乐了,“他们一准儿是打‘分儿耗子’,对不对?”

众人均没听明白。

“啥叫‘分儿耗子’?”陈童代表大家伙问。

显然,吴小弟的表情已经证实了杨元朝的猜测没错,这被人耍弄、欠了一屁股糊涂债的粗人总算露出了笑容,但却是羞愧和难堪交织在一起的笑容。

杨元朝胸有成竹地解释:“这是北京的通俗说法,用香港人的话叫‘梭哈’,就是‘五张牌’。赌博开始时,只扣下第一张,以后每发一张牌,都必须亮着,随着发牌的推移,价码也便增加,一般没小打小闹,均是豪赌,一掷千金,输钱和欠债的,倾家荡产甚至跳楼,或是断胳膊断手,均是平常事。小弟,我说的没错吧?”

吴小弟点点头,再次羞愧地把大脑袋低埋下去,看意思,就情等着哥儿几个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了。

众人方才领悟,均不禁感慨万千,唏嘘不已。

杨元朝继续兴致勃勃地白话儿:“兄弟,你是真不应该玩牌,咱以往不是早说过了吗,打牌赌博只能伤感情,也不是搞事业的人应该追求的东西,那是腐蚀人灵魂的毒药的药引子,一旦迷恋上,跟跳进火坑差不多少,再想要脱身都难,整个万劫不复!唉,有些人呐,就是不能有钱,一旦有了,总得闹出点儿新鲜事儿来。”

吴小弟又抬起头,捞救命稻草似的央求一干朋友:“哥儿几个,兄弟这回算是栽了,如果你们不搭把手救我,我也只有自认倒霉了。可就是倾家荡产,我也还不起呀!”

见他那副熊样儿,杨元朝既心疼,又觉着可乐,同时认为吴小弟还有保留,便笑着说:“小弟,你是不是还有没说完的?不然,你干嘛要躲着不敢见人呀?要说打架,小超他们可不是你的个儿,向你追债的,肯定不是他们这帮人!”

“已经说了,就应该完全彻底,你还想留着孵鸡下蛋呀?趁早交代干净,否则谁都不会帮你!”李小岚又把眼睛瞪起来,看样子马上就要大光其火了。

吴小弟吓得连忙说:“他们认识东郊的‘冬子’一伙人,那是一帮特横儿的东北人,专门负责帮忙追债,然后提成。”

“怨不得呢!”至此,杨元朝完全明白了,明白了为何一向打架浑不吝的吴小弟居然也有害怕的时候,东躲西藏,不敢露面。

接下来,就完全属于杨元朝的职份和说话的空间了:“大约,你们也多少风闻过,‘冬子’一伙人是内迁国防厂矿的子弟,基本上是东北人,平时没少作奸犯科,也没少干违法犯罪的勾当,打家劫舍,横行街头,称霸乡里有些年头了,属于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组织。以往,我还在市里时,曾打击过他们几次,劳改劳教过其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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