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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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新传- 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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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的这些预言虽然受到一些人的重视,使他沾沾自喜。但他的老婆却常常当着许多人的面揭他的底。每当他正津津有味地向人说这说那的时候,他老婆往往从旁插嘴叫别人不要信他乱吹。一次她说:“抗战开始,他认为香港最安全,把贵重物品和行李寄存在香港,可以保险,结果香港很快沦陷,东西全部丢光。”她越说越气,用手推他、捶他,要他把东西还来。他这时只是苦笑一下,还是继续向人讲下去。

中美合作所成立之初,原来听说除由戴笠兼任该所主任外,还准备由他和美特头子梅乐斯一同为副主任。以后不知是什么原因,他这个兼副主任的职务一直没有落实。

郑在中美所虽然没有兼任职务,但他却非常热心于中美所的种种活动,并常与梅乐斯往来。中美所的第一、第二次签订合同时,他都参加。他在重庆期间,所有中美所举行集会和盛大宴会时,他和戴笠都是以“主人”身份来殷勤招待美国特务。席间,他总是喜笑颜开,用些滑稽幽默的话来逗美特们开心。每当戴笠不在重庆时,有关中美所的问题都由他出面与梅乐斯商谈。许多美特都喜欢找他聊天,并当面称赞他是“一位很有风趣的人物”。

戴笠死后,梅乐斯从美国到南京吊唁,郑特意从北平赶到南京,一连和梅乐斯长谈了几次。他希望再度恢复美蒋特务合作,梅乐斯也表示在对付中国共产党方面愿意再尽一点力量。以后不知是什么原因,直到全国解放,美国还没有把这一组织恢复,使他很失望。最后,美国才同意在保密局内成立一个“中美办公室”,继续进行支援军统的反动活动。

郑对美国“特使”马歇尔,恭维备至。马歇尔九上庐山,他几次参加迎送。有次马歇尔夫妇去找蒋介石,他跟在两乘大轿后面走了十来里路。那次他穿着整齐笔挺的军装,连外衣都为汗水湿透。他有支气管炎的老毛病,每到冬天发作得最厉害。所以路上被弄得上气不接下气,支气管炎大发,回到南京医了很久。他老婆埋怨他,他却认为这次当马歇尔的跟班,是有很大的政治意义的。

郑介民在和马歇尔的往来中,虽然极力为这个伪装的“和平使者”到处吹捧,但后来他认为马歇尔帮助蒋介石还不够积极而在背地里有些埋怨。有次他在保密局对几个处长级的大特务发牢骚,说许多事没有能够按预定的计划弄好,使国民党吃了许多亏。

郑介民和司徒雷登虽然早就认识,但关系不深。1932年,郑在北平任特务处华北区区长的时候,用以掩护的职务是北平军分会的上校参谋。当时司徒雷登任燕京大学校长,交结的都是国民党的达官显贵,对这个上校参谋并不看在眼中。郑虽然很想巴结,也没有巴结得上。

司徒雷登这个“中国通”被日本人囚禁了几年,于1946年继赫尔利担任美驻华大使。这时,郑的地位也和过去不同得多。彼此都感到需要拉拢一下,但又不便直接去找对方。当郑向保密局办公室主任黄天迈谈到这件事的时候,黄告诉他司徒雷登也早有意和郑谈谈。黄是燕大学生,曾任国民党政府驻巴黎总领事,抗战期间投入军统当特务后,当过军统局第一处副处长、海外区区长,主管海外情报。抗战胜利后,黄天迈在平津专搞国际情报工作,主要是和美国驻平津人员进行联系。黄和司徒雷登的秘书傅泾波是燕大同学,两人私交甚好。当傅带黄去见这个老校长,谈到他在郑介民手下工作时,司徒雷登便在黄面前称赞郑是“国民党中有数的军事谋略家”。郑听到这样称赞他,更是急于希望能早日同这个被蒋介石尊为上宾的新大使见面。据黄天迈说,当他和傅泾波联系好以后,郑第一次去见司徒的时候,两人一谈就是几个钟头,越谈越有劲。

郑介民在北平时,司徒雷登每次来平津活动,郑都赶去迎接。司徒在南京过70岁生日时,郑没有来得及赶去,便叫人买一个漂亮的寿幛送去,并专电向其祝寿。

郑介民善于讨好帝国主义,也深为蒋介石所嘉奖,并且常常利用他这一长处从事这方面的工作。郑也以所谓“军事外交家”自居。他认为最得意的是1944年“开罗会议”前后的一些活动。

开会之前,蒋介石先派胡世泽、朱世明、李惟果和郑介民4人到开罗与美、英方面人员联系。郑介民奉命后立刻与戴笠商量,两人几乎谈了一个通宵。郑的任务除了先去商谈会前的种种准备事项外,最主要的还是为蒋介石布置警卫方面的工作。军统在那次会议之前,急急忙忙加派了一批特务去印度、巴基斯坦和埃及等处,戴笠亲自力这些人饯行,发给他们大量经费。军统原来在这些地方虽有组织,但人数不多,没法担负这一新的临时重大任务。郑去开罗后,不久便和李惟果先回重庆复命,郑一下飞机便立即向蒋介石报告了准备情况。李惟果去见蒋介石的时候,蒋马上说:“一切情况已由郑厅长报告过了。”李惟果只好退了出来。

蒋介石去开罗,所乘的专机航行的路线,连随同他一道去的许多人都不了解,只有戴笠和郑介民才在事前知道,这是由郑预先安排的。因为蒋介石怕日本飞机截去,故让其随从人员乘飞机去加尔各答,而他的专机则取道卡拉奇。

当晚,蒋介石和宋美龄在卡拉奇过夜,郑介民更为忙碌,几乎通夜没睡,指挥着事先去那里的军统特务暗中严密保卫,因此第二天他在飞机上一直打瞌睡。

那次蒋介石带去的随员不多,但郑介民却一直没有公开露面参加会议。

蒋住在金字塔旁的一家大旅馆中,也很少看到郑出入,实际上他每天都在为警卫忙得不能休息。会议刚一结束,郑又先到加尔各答布置。蒋介石在印度停留时,郑也在负责蒋的警卫工作。

1949年9月,司徒雷登由南京回美国后,曾打电报到广州邀郑介民去美国商谈问题。郑介民向人说:“美国大使司徒雷登于南京被共军占领时没有离开,直到最后才回美国,前几天他来电邀我去美。我报告总裁(指蒋介石),已批准我去一趟。现在在赶办赴美手续中,一俟办妥后,即往香港搭机去美。”他在说话时表现出非常得意的神色,并没有因全国即将解放而感到沮丧。他当时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美国的帮助上。

广州解放前几天,郑介民才由香港转赴美国。以后听说他由美回台,蒋介石派他担任国防会议所属的国家安全局局长,以加强台湾的特务统治。他之出任这个职务,是与这次去美有重要关系的。

郑介民在与英美两国公务交往的过程中,美国人曾颁给他两枚勋章,英国人也给过一枚。他还有一枚法国勋章,这个勋章的来历不清楚,他平日在闲谈中也没有说过。

“出任军调”处国民党代表抗战胜利,国民党军政人员贪婪欲望大发作,都在准备“劫收”。郑介民也希望能够弄到一个接收大员来发横财,他老婆尤其希望他能负责一个肥美的接收任务。不料蒋介石却派他兼任蒋梦麟所主持的“赔偿委员会”委员,这使他大为泄气。

当他正在闷闷不乐,害怕蒋介石忘记了他的时候,一个出乎他意料的新的任务落到了他的身上。蒋介石决定派他担任军调处执行部北平办事处国民党方面的代表,叫他利用国民党和共产党进行“和平谈判”的机会,去对解放地区进行特务活动。这个平日反共最积极的特务头子,对中共情况比较了解,感到这一任务非常棘手,不容易完成。他急忙找戴笠商量,一连谈了两三天。戴向军统局各单位负责的大特务宣布,一定要尽全力协助郑去完成任务,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要电台、武器、交通工具等都要尽先尽量供给,不准有任何借口拖延。戴认为蒋介石挑选郑去担任这个任务,不仅仅是对郑的信任,也是对军统的信任,因此无论如何要抓住机会,把多年来对解放地区布置工作屡遭失败的情况挽转过来。戴一面赞扬蒋介石这一决定的英明,一面破口大骂有人提出反对用这样一个公开的特务头于出任国民党方面的代表,说这些提不同意见的人没有头脑,没有常识,不了解抗日胜利后国内唯一的敌人是共产党。

在戴笠所召开的紧急会议上,郑介民的心情表现得很深重,不像住日那样一团高兴指手划脚。他只简单地说了一些任务很重大,关系到党国前途,他个人力量有限,要大家一齐竭力帮助他,相信有蒋介石的“英明领导”和戴笠的随时指示,他有信心和决心把这一工作做好。他一破以往惯例,没有大谈他的分析看法。大家也了解,因为有戴笠在座,怕他不耐烦听,谁也没有向他提出什么问题。

过了两三天,郑又去军统找毛人凤,几个处长级的特务一下把他包围起来,问长问短,他才谈了一会儿。他认为最大最难的任务是他如何在短期内恢复交通。他说,这些被共产党占据了的几条铁路是国民党的动脉,要想拿过来是有困难的。因为多年来国民党、共产党打打停停,停停打打,不容易使得对方相信自己的“诚意”,单靠运用政治手腕办交涉,开谈判席,不用强大的军队作后盾,不会轻易得到圆满结果。他认为靠几十架飞机运送部队,只等于撒撒胡椒面一样,起不了多大作用,一定要把铁路交通恢复。

当有人问到他苏联会不会公开阻拦国民党接收东北和帮助共产党的时候,这个以“了解苏联情况最多的专家”自居的郑介民,便打开话匣滔滔不绝地谈了起来。他认为苏联不会公开阻拦而只是暗中加强援助中共,并举出了许多理由证实他的看法。

对于向解放地区搜集情报,他认为机会很好,平日不能进入的地区现在可以公开进入。他以开玩笑的口吻说:“过去你们老是说这方面的情况太少,将来你们连看都看不过来的时候可不要怪我!”

临走的时候,他很严肃地向这些大特务提出警告,叫大家千万不能麻痹大意,把问题看得太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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