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的发展,我们原来的估计是保守了,我看再有一年时间,就可能将国民党反动政府从根本上打倒了。当然,也不是说我们现在可以轻松了,还有许多仗要打,还有许多事要做。在七届二中全会上我曾提醒全党注意务必使同志们继续保持清醒的头脑,特别是我们的高级指挥员,不要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轻敌大意是要吃大亏的。”
“主席分析得对。”周恩来接着说:“国民党崩溃速度之快,不但超出了我们的预料,而且也出乎美国人、英国人、其它党派人士,特别是蒋介石本人的预料之外。同时,我们的一些领导同志也未作好这方面思想准备。因此,根据主席的指示要特别告诫各级指挥员,虽然我们已兵临南京城下,但尚未实现我们的解放全中国的目标,千万不可麻痹大意,大意是要失荆州的。”
毛泽东赞赏地点点头,然后笑着对朱德说道:“老总哟,该咱们拍板定案喽!小平、陈毅、伯承他们箭已在弦,弓已拉满,等不及了,该让他们发出去了。”
这位从湖南韶山冲出来的青年,历经了风霜雪雨几十载的磨难,几番周折,几番生死,如今已成为把握中国命运的“一代天骄”。他把他的理想和他的智慧全部投入到伟大的人民解放的事业中,从井冈山到延安,从西柏坡到紫禁城,他与他的战友们最终把星星之火燃遍了中国大地。每到危难之时,这位伟人总以他那无穷的智慧、惊人的胆略、超凡的气魄,扭转乾坤,在这一点上连他的对手也不得不为之折服。现在,在这场决定中国命运的最后角逐中,又一次显示出他的远见卓识和智慧的光彩。
1949年4月21日,东边天际,晨曦初露,雄(又鸟)报晓。
新华社播音员以清晰宏亮的声音,将毛泽东、朱德联名发布的“向全国进军的命令”通过电波传遍了长江南北,黄河上下。
长江北岸顿时万炮齐轰,万帆齐发,人民解放军的百万雄师怒吼着扑向南岸,人民解放军战略反攻的序幕拉开了。
长江北岸的炮火打碎了蒋介石的如意算盘,被汤恩伯吹嘘为“固若金汤”的长江防线,一夜之间便土崩瓦解了。
在杭州得到蒋介石许诺,“全盘负责领导国家”的代总统李宗仁,于4月22日傍晚返抵南京“坐镇”。这时南京城内已闻解放军机枪声。李宗仁在总统府的这最后的一夜,辗转反侧,未能入寐。4月23日清晨,李宗仁乘车抵飞机场时,载代总统逃离的专机马达已发动。李宗仁叫飞机在南京上空盘旋了两圈(比蒋介石还多绕了一圈)。飞机腾空,进入李代总统眼底的是:“东方已白,长江如练,南京城郊,炮火方浓。”驾驶员转完两圈后人坐舱请示代总统:“往哪儿飞?”李:“桂林。”
桂系又归“桂”去了。虎踞龙盘的金陵古城,当日即获得了解放。风雨苍茫,世道沧桑,蒋家王朝已不复存在了。
解放南京一段趣事1949年4月21日,人民解放军渡江成功。南京城指日可下。为了尽快得到解放南京的进展情况,我北平新华广播电台作出一个大胆决定:在广播里同伪中央广播电台通话。4月23日,我著名播音员齐越,在广播里向南京台反复呼叫,通知他们明天上午9时双方通话。
第二天9时整,机务人员把收音机波段调到了南京台的位置上,齐越打开了话筒开关:“北平新华广播电台!请南京广播电台注意,我向你呼叫,请你回话。”
一会儿,传来了一个男播音员清晰的声音:“我是南京广播电台,我来回话。”
齐越抑制住兴奋、激动的心情,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对方答道:“我叫蔡骧,是做播音工作的。您先生贵姓?”“我姓齐,叫齐越。整齐的齐,越打越强的越。”我奉本台领导的指示跟您通话。现在你报告一下南京的情况。”“红军已在凌晨进入南京城。现在街道到处都有。”“不对!不叫红军,是中国人民解放军。”
“是,是。”
“中国人民解放军总部要求你要负责保管好电台和机器,遵守中国人民解放军宣布的约法八章。”
“是,是是。。”
“你们要等待军事管制委员会接管,不许破坏,不许听信谣“是。”。。这次奇特的通话,产生了意想不到的作用,蔡骧和他的同事们果然一一照办。蔡骧还亲自请来一个排的解放军保卫电台安全。
解放后,蔡骧参加了革命队伍,后来成为颇有名望的导演。尤其有趣的是,他和齐越曾多次会面,两人一起切磋朗诵技巧,还一起灌制过朗诵唱片。泪洒“慈庵”
4月23日,解放军解放了南京。翌日,蒋介石获知,惊恐万分,不吃不喝,企图自杀。后经蒋经国等家人、心腹苦苦劝解,他才打消自杀念头,强打精神,但也残局难收。
解放军南下势如破竹,溪口的武岭、丰镐房、慈庵虽难割舍,但也不敢再留。“把船只准备好,明天我们要走了。”4月24日中午,蒋介石对蒋经国这样说。就在这天上午,蒋经国已将妻儿送往台湾,“以免后顾之虑”,并“处理有关溪口之事务,作永别准备”。
这是4月25日上午,蒋介石带领蒋经国到蒋母王氏墓前辞别。蒋介石呆立慈庵前,沉默不语。只见他两颊清癯,双眼沉凹,身穿长袍马褂,手持西式礼帽,臂挂拐杖,好不凄楚。慈庵位于溪口北侧白岩山腰上,为蒋介石生母王采玉的墓地,这里有洋楼三间,蒋介石经常在此下榻,以尽孝道。今日离去,不知何日能返?蒋介石想到此,不由得滴出几滴清泪,滴落墓前。在众人催促下,依依而别。
然后,父子二人走上飞凤山顶,对故乡山水,“作最后一次的眺望”。
日后,蒋经国对此曾有一段追忆:极目四望,溪山无语,虽未流泪,但悲痛之情,难以言宣。本想再到丰镐房(溪口故居,蒋经国的出生地),探视一次,而心又有所不忍;又想向乡间父老辞行,心更有所不忍,盖看了他们,又无法携其同走,徒增依依之恋耳。终于不告而别。天气阴沉,益增伤痛。大好河山,几至无立锥之地!且溪口为祖宗庐墓所在,今一旦抛别,其沉痛之心情,更非笔墨所能形容于万从飞凤山上下来,蒋氏父子二人直接乘轿车前往象山港,这时,离溪口最近的宁波机场已被解放军三野七兵团二十二军逼近,哪还敢去那坐飞机?只好用眠轿抬着蒋介石,翻山越岭,去乘军舰。在下午一点钟光景,行至奉化县城,城内人闻讯,纷纷倾家而出,都来目睹蒋氏家族逃难景象。随行的有宋美龄、蒋经国、蒋纬国、孙子蒋孝文(爱伦)等家人。
不知是那位忠实信徒突然喊起了“万岁”,接着有人放起鞭炮。喧闹混杂的场面,弄得蒋介石心里直生气。“娘希匹,这简直是像送葬!”尽管他心中着急,还是在城内孔圣殿郑重其事地祭祀了孔夫子。当来到象山港边时,已是4点来钟光景,正遇退潮。蒋介石再也沉不住气了,担心解放军抢先包抄,截住后路。于是,勿匆步行至象山口岸,上了停在水中的“泰康”号军舰。直到此时,蒋介石一颗悬着的心才踏实了些。站在甲板上,望着水波,蒋介石又悄然落下几滴清泪。
在沪最后时光蒋介石离开老家,没有直接去台湾,而是从海上迂回。蒋介石下令军舰驶往上海,他要去亲自指挥淞沪战役,“保卫大上海”。
途经宁波时,“泰康号”停泊了三天。由于两天前南京失守,国民党党内、军内、政府内一片混乱。4月27日,蒋介石赶忙在报上发表了《和平绝望奋斗到底》的谈话,表示反共到底,“无论何时何地,必将始终不贰”,企图稳定一点局势。他在宁波逗留的三天里,竟一直留在军舰上,不敢上岸到宁波城里的宅第去住,以便及时撤退。因为人民解放军的前锋部队已接近杭州,这时的宁波几乎成了前线。
可是,蒋介石对那所宅第十分惦念。因为这里有许多值得他回忆的往事。
那是一座带有花园的住宅,位于甬江北岸新马路与草马路衔接的拐角处。早在1905年,蒋介石在宁波箭金学堂读书时,蒋母王氏曾命蒋介石带他的原配妻子毛氏到宁波伴读,一来是照料生活,二来是王氏盼孙子心切。蒋介石就赁这所房子与毛氏居住六七个月。后来蒋介石发迹了,他就将这所住宅买下,并修葺、扩建了这座花园。1921年至1923年间,蒋介石又经常与爱妾陈洁如在此居住。随着蒋介石地位的提高,花园也修建得日趋完美。蒋每到宁波,必到这里住宿或玩赏。4月28日,蒋介石要离开宁波了,特意把为他着管花园的表妹夫钱玉麟夫妇找到“泰康舰”上见面。蒋介石详细询问花园情况后说:“你们没有替公家做过事,想来没有什么关系,好好看管花园,将来我还要来看看的,你们替我看管花园多年,也没有特别好处,现在给你们一百块银元,以防万一。”
4月30日下午,蒋介石乘坐的泰康号军舰在一片阴雾茫茫中穿过吴淞口,靠上了黄浦江心的复兴岛码头。
当天,蒋介石便在龙华机场召开军事会议,参加会议的有京沪杭警备司令汤恩伯、上海警备司令陈大庆、上海防守司令石觉、上海战区空军司令毛瀛初等。蒋介石对淞沪防务又作了周密的部署。蒋训话时说,坚守在上海,等待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届时即将得到全力保护,我们就会重新光复全国,这是至关党国存亡之战役。
5月1日上午,蒋介石在汤恩伯的司令部召集驻淞沪的各中央军事学校毕业的学生(主要是黄埔系)开谈话会,会上成立了由中央各军事学校同学会组成的“非常委员会”。蒋介石是想以他黄埔老校长的名义,将已呈四分五裂状态的中央军校系统出身的将领重新集合起来,达到收拢嫡系部队的目的。但是,好多人接到蒋介石的通知并不到会。如黄埔正宗嫡系将领、南京卫戍副总司令覃异之,就在蒋介石召开会议的当天上午,从上海返回广西老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