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没有想到会如此之巧,双方都是一愣,随即都笑了起来。
两位施主说,花了整天的时间,仔细地玩遍了茅山,虽然没有人文名胜,但自然风情让他们游乐得很畅快,还拍了很多照片,收获颇丰。
女施主忽然问戒嗔,不知道寺里是否有电脑,因为她的相机已经快满了,想转移一些图片到U盘里面。
于是戒嗔把两位施主领进放电脑的屋子,恰好戒傲也在屋子里,两位施主一边翻看和选择照片,一边很有兴致地向我们讲解下午的照相经历。
这些风景其实我们都曾经见过,只是两位施主的摄影技术高超,把平平无奇的风景照得很是好看。
施主们一张张地翻着,等翻到了一张在后山竹林里的风景照时,戒傲忽然插了一句嘴,这张合影真好看。
戒嗔看看那张照片,只有女施主一人站在竹林里,好像谈不上是合影,显然两位施主也有同样的疑问,我们三人一起惊奇地看着戒傲。
戒嗔问戒傲,什么合影?
戒傲伸手指向照片,然后说你看。
顺着戒傲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戒嗔忽然发现在照片里距离女施主脸非常近的地方,居然有一条小青蛇,看起来距离应该不足10厘米。
虽然戒嗔知道这蛇并非是毒蛇,但心里还是挺佩服女施主的,毕竟距离那么近,万一被咬一下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才佩服了三两秒钟,忽然女施主发出了一声尖叫,声音凄厉得把戒嗔和戒傲都吓得浑身一抖。本来在板凳上睡得正香的戒言,也被吓得从板凳上掉了下来,戒言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甩甩尾巴跑了出去。
女施主用很颤抖的声音说,怎么有蛇,好可怕。
戒嗔这时才知道原来女施主在照相的瞬间是不知道身边有条蛇的。
看看照片中的女施主,微微笑着望着镜头,神情轻松,对近在咫尺的危险浑然不觉。
当危险来临的时候,女施主是镇定的,当危险远离的时候,女施主却是惊恐的。
这很奇怪吗?
其实一点儿也不奇怪,恐惧与痛苦就是这样,如果你不放在心上,便可轻松地跨过。
第66个 寻不到的水声
那天清晨,听到有人在敲寺门,觉得有些意外,因为虽说夏天的早晨,天亮得特别早,但是来得这么早的人还是挺少的。
戒嗔正准备去开门,却发现站在门边的戒尘已经走了过去,于是戒嗔回过头往佛堂走,耳边听到寺门“吱”的一声响,然后紧接着是戒尘“啊”的一声,戒嗔赶快回头去看,以为是戒尘被人撞到了。这样的事故曾经发生过一回,上次也是戒尘去开门,进来的是一位又高又胖的施主,没有留意到矮小的戒尘,结果戒尘被施主的肚子撞了一下,幸好,施主的肚皮质地柔软,所以没有伤到戒尘。
戒嗔抬眼望过去,却没有看到戒尘倒地。从寺外进来的两位施主,其中一位戒嗔认识,是淼镇上的一位年轻施主,平时也不常来天明寺,而另一位施主却从来没有见过,打扮得很奇怪,眼睛上蒙着厚厚的纱布,看起来有点恐怖,估计刚才戒尘就是因此被吓到了。
戒嗔急忙把两位施主请进屋里,那位淼镇的施主对我们说,他的朋友因为最近做了眼睛方面的手术,要等些天才能拆绷带,所以他特意带着这朋友来山里住上几天,放松一下。
两位施主坐下后,绑着绷带的施主问戒嗔,刚才开门的是个小和尚吧,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戒嗔有点迟疑,因为佛祖教育大家不能说谎,所以戒嗔只好回答施主说,是呀。
施主面容有些苦恼,他又问,我的样子是不是很恐怖呀?
戒嗔只得回答,是呀。
施主的表情又痛苦了很多。他接着问戒嗔,这里的……
戒嗔急忙把施主的话题岔开,虽然这样做挺没有礼貌,但是施主若继续问下去,戒嗔这样照实回答,只是徒增他些痛苦罢了。
不说谎固然是正确的,但是这样的回答等同于往施主的伤口上洒盐,也是不太好的,更何况还是这样一把接一把地去洒。
戒嗔向施主粗略地介绍了一下茅山的风情,施主的脸上有了一些微笑,他说,一路上其实上也听到了不少自然之音,能感受到这里的景致。
戒嗔把施主领进离寺里不远的香房,那些日子,施主便一直住在这里,因为眼睛不便,他也没有四处走动,常常一个人靠在院子里的小椅子上。
有时候路过香房,戒嗔担心施主一个人觉得孤单,便坐下来和施主聊上几句,不过看施主的样子仿佛并不寂寞,谈笑间感觉心情不错,总是笑呵呵的。
又过了几天,施主的朋友把他接下了山,他的朋友说,施主的眼睛的伤势快好了,要把他接回医院拆绷带。
施主下了山后,便再没有回来过。过了半个月后,戒嗔收到施主的一封邮件,施主信里说,他的眼睛已经拆了绷带,这些日子非常喜欢茅山的环境,虽然看不到东西,但是每天都在享受凉爽的山风,耳畔还时时传来钟声、蝉叫与蛙鸣,还有溪流中一刻不停的流水声。
戒嗔不禁为施主伤势好转而庆幸,也很高兴他喜欢茅山的景致,只是戒嗔觉得有点奇怪,因为茅山的主要水源都集中在山后,前山的溪流,距离天明寺有些距离,在这里是绝对听不到流水声的。
这个疑问放在心里好些天也没有合理的解释,又过几天,戒嗔忽然看到戒傲从寺门里进来,僧袍上湿漉漉的,便问他怎么了?
戒傲说,香房里的一个抽水马桶坏了,一直在滴水,刚才去把它修好了。
戒嗔便随意听了听。过了好半天,站在庭院里的戒嗔忽然想到,原来施主听到的水声不是什么溪流中的流水声,而是坏了的抽水马桶的滴水声。
看来单纯靠闭上眼睛想象中的事物,和现实中的情形差别还是很大的。
第67个 和戒尘一起看烟火
我的小师弟戒尘是一个可爱的小和尚,性格有时内向,有时外向。简单来说就是,在外人面前戒尘很内向,而在我们面前就显得外向了。
戒尘很害羞,往往和不熟悉的施主说不上几句话,就已经满脸通红了。而在天明寺,戒尘这样的小和尚显然更受关注,时不时便有施主拉着他聊几句,所以,戒尘的脸蛋每天都红扑扑的。这样的结果是造成了恶性循环,因为施主们更喜欢找这个脸蛋红红的小和尚说话了。
这几年,可能是年龄渐长,戒尘怕生的习惯已经改了很多,但是他的另一个习惯却总改不掉,就是他不太喜欢表达自己的观点,无论多喜欢的东西,戒尘也从来不伸手索要,我们很少能从语言上判断他的喜好。这个习惯让我和戒傲头痛了好久,所以只能经常猜测他的想法了。
戒尘有个喜好,我们是知道的,那就是特别喜欢看烟火。
每当节日来临的时候,戒尘总会溜到寺院外的高处,出神地望着山下淼镇的方向,乐颠颠地看着镇上人放的烟火。
每当这时候,我和戒傲便把戒尘和戒痴一起拉到寺里低矮的院墙上,这里位置高,又没有遮挡物,自然是最适合看烟火的。
当烟火从地面上腾空而去,五彩在空中绽放的时候,戒尘和戒痴脸上喜悦的笑容总比烟火更灿烂。
记得有次,我们在寺里听到一个消息,山下的小超市又逢周年庆典,这次的周年庆典,他们想要好好庆祝一番,因此准备了一些活动,还买了不少爆竹和烟花。戒嗔无意中转头,看到戒尘凝神在听,戒嗔心想这是个好机会,因为以前放烟花总在新年期间的夜里,很显然是不能到山下去看的,而这次正好可以带着他们去逛逛了。
到了周年庆典那天,恰好戒嗔有些事情,便和戒傲说了这事,戒傲带着戒尘与戒痴一起下山去了,几个人一直到傍晚才回来。
过了几天吃饭时,忽然谈起庆典的事情,戒痴和戒尘争着把那天庆典的活动描述给我听。我便随口问了一句戒尘,那天的烟火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戒尘却说,烟火没有太留意,因为是白天,烟火和期望中的样子差距很大,后来忙着看活动,完全忽略了烟火的事情。
原来那天下午,平日最喜欢看烟火的戒尘,完全忘记了烟火的存在,原因是什么呢?只是因为在夜晚中绚丽的烟火,在白天却全无姿彩了。
很多人都希望能有机会在一瞬间释放光华去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看来只是单纯地学会去放光还远远不够,知道在何时何地去闪亮也很重要。
第68个 清泉石上流
天明寺所在的茅山顶上生长着一种野花,这花外观并不特别,颜色大多是红、黄、紫这几种平常的颜色。每当春来的时候,这野花便开遍了山顶,远观虽美,但也脱不了山花的小家气质。
但这花有一长处,那就是经得起细看,山花的花瓣片数不多,可形态喜人,若凑在花旁,还有淡淡的香味。
茅山不太高,可说来也奇怪,即便是这样低矮的小山,山上与山下的自然条件也不太相似。淼镇上曾经有好几位爱花的施主尝试着把这种野花移栽到家里,可是往往过不上多久,移栽的花便凋谢了。到后来,施主们也不再尝试了。
所幸,这山下无法盛放的野花,在山上也算得上茁壮。
前段时间,戒嗔从淼镇回寺里,走到山下的时候,看到有很多施主聚集在山下的溪流旁嬉闹。
淼镇很小,镇上的大多数施主,戒嗔即使叫不出名字,也会看得眼熟,而这群施主戒嗔全然不认识,可能是从外地来旅游的。
戒嗔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却发现有几位女施主站在溪里捞着什么,不由得心想,施主们不会是在捞鱼吧,若是这样,戒嗔就要多待一会儿,建议施主们不要惊扰游鱼了。
戒嗔凝神去看,忽然见一女施主非常兴奋地从水中捞起一片花瓣,然后把花瓣细心地贴在岸边的岩石上,再看岩石,上面已经贴了好些片花瓣了,而另一位女施主正把脱水了的花瓣当作标本夹在本子里。
看看花瓣形状,正是那种只生长在山顶的野花。戒嗔正疑惑为什么山顶上的花会跑来了山下,再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