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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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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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肥市区局布积水达0。3—1。 5米深。全省夏粮减产43。5亿公斤,油料减产2。6亿公

斤,受灾人口。。 4400万人,其中重灾民。。 1400万人,特重灾民。。 1000万人,死亡增加到

337人,伤。。 3948人,死亡大牲畜。。 10776头,倒塌房屋。。 96。7万间,损坏。。 129。6万间,

各项直接经济损失。。 113。3亿元。

截止。。 7月。。 13日统计,江苏省。。

截止。。 7月。。 13日统计,湖北省。。

截止。。 7月。。 13日统计,四川省。。

截止。。 7月。。 13日统计,贵州省。。

这是。。 1991年。。 7月。。 16 日的《人民日报》提供的有关华东水灾的真实情况。

七月流火,北京夏季最炎热的日子。那几天各种宣传媒介诸如报纸、电

台、电视台每天都有来自华东地区灾情的消息。那时,我们剧组正在紧锣密

鼓地筹备下周的“综艺大观”,我们当时就住在电视台对面不远的一个平房

里,我清楚地记得,会议室里四个电扇同时吹着,我们每个人还是一身身的

热汗流淌。导演刘铁民在院子里心情烦躁地来回走着,他铁青着脸,紧锁眉

头,让人感觉到他的内心深处憋着一股无名火,果然,他拍桌子了:“华东

灾情这么严重,咱们还在这里设计什么娱乐节目,方向不对!”室内的气氛

骤然紧张起来,大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天气更闷热了。

电话铃声打破了寂静,文艺部邹友开主任来电话了,“台里决定以你们

‘综艺大观’的这块直播时间做一台赈灾义演的晚会。”接到了命令,全剧

组群情振奋,一片欢呼,大家的心全都想到一起了。我们电视工作者的神圣

职责就是与人民同呼吸共命运,祖国的需要就是我们的一切。我们剧组的每

一个人都深深地意识到了自己这次所肩负的重担。

紧张周密的节目策划工作开始了。晚会以什么形式出现?主会场设在哪

里?安排什么节目?都出现了前所未有的争论,大家在操作的方法上见仁见

智,各有不同的意见,但有一点是共同的,这就是要以真挚的情感,真实的

画面来唤起亿万同胞对灾区人民的关爱和支持。一连几天,我们冥思苦想,

争论不休地苦干到后半夜,节目总体框架构思出来了,美中不足的是大家总

觉得缺少来自灾区第一线的动人心魄的报道,虽然可以从每日的新闻联播中

剪辑一些新闻镜头,但艺术效果却难尽人意,缺少一种令人血脉贲张的强烈

震撼力。

导演刘铁民郑重地提出:“咱们最好自己去灾区拍些我们需要的东西,

我们去了感受就不一样了,我们现在光坐在家里设计不行。”策划曹勇等编

创人员一致同意铁民的意见。刘铁民继续说:“明天我就带一个小分队出发,

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来。”

导演刘铁民郑重地提出:“咱们最好自己去灾区拍些我们需要的东西,

我们去了感受就不一样了,我们现在光坐在家里设计不行。”策划曹勇等编

创人员一致同意铁民的意见。刘铁民继续说:“明天我就带一个小分队出发,

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来。”

经过紧张的准备,我和年轻编导张海潮,制片主任王森山,还有那一期

“综艺大观”的嘉宾主持黄宏一起出发了。启程时,铁民神情凝重地把我们

送出了大门口,他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叮嘱我:“如果水太大,交通阻断,

你们人回不来,二十五号前务必把你们录的带子想办法送回来。”“导演的

心真够狠的,只要带子不管我们,如果我们牺牲了请帮我们申请烈士待遇,

我们是因公啊。”我和黄宏与导演开着玩笑上路了。

说实话,那时我的心情忐忑不安,充满了焦虑,我不知道自己柔弱的肩

头能否挑起这副沉重的担子。到了那里拍什么?怎么拍?怎样和文艺节目结

合起来,我们心里一点数也没有,特别是我,一个栏目的主持人,第一次离

开自己的编导去独立操作,真像是一条在汪洋大海中失去了舵手的船。

一整天的转乘飞机,我对空中的感觉完全颠倒了,只觉得自己乘坐的飞

机像被一根看不见、摸不着的绳索固定在空气中不走了。

飞机进入河南境内,从空中俯瞰下去,洪水滔滔,浊浪滚滚,大片大片

的田园村庄被洪水淹没了,连成了一个一个的大水湾。越往南飞灾情越严重,

到了南京一带,洪泽湖已经不见了踪影,因为整个华东地区形成了一个巨大

的湖泊,看了令人触目惊心,那时我对水火无情这句古话有了更深刻的体验

和认识。

我们乘坐的飞机降落在南京就不能再往前飞了,因为前方再也没有可供

降落的跑道,机场早已沉入水底。在南京军区的帮助下,我们借了一辆军用

吉普车,日夜兼程疾速开向安徽方向。直到那时,我们也还没确定最后的目

的地是哪里,我们想一路走一路看,哪儿水灾最严重,我们就把摄像机架在

哪里。

一路上的颠簸劳累,使我们这些平日都像是得了“话痨”的电视人变得

沉默寡言了。沿途的景象残破不堪,许多房屋,被水浸泡后倒塌了,路上坑

坑洼洼的,许多道路桥梁都被洪水冲垮了。交通状况变得十分糟糕,我们的

车走走停停,速度慢得像蜗牛爬行。我们一边看着地图,一边倾听着收音机

里的灾情报道。从播音员那焦急万分的语气中,我们知道了寿县正处于城破

人危的生死关头。寿县城里的十万男女老少被围困在浩森的大水中,古老破

败的城墙难以承受洪水的猛烈冲击,已经部分开始倒塌了,水位线高出县城

地面二十公分,随时会遭受到灭顶之灾。军令如山倒,某集团军的数万官兵

正在那里全力抢救。

获悉这万分危急的消息,我们几个人商量后立即决定赶赴寿县。我们怕

路上开车的小战士打瞌睡,一路上就让黄宏和他说笑话,小战士脸上的表情

却始终严肃认真,一心一意地开着车,不苟言笑。为了抢时间,争速度,他

开足了马力,我们的车颠簸奔驰几乎是在飞,我们的头不停地往车棚顶上碰

撞,地上的路不平,好几次都有车翻人亡的危险。年龄稍大点的王主任不断

地提醒小司机:“慢点,慢点。”黄宏苦中作乐:“好哇,太好了,我终于

有机会和倪萍小姐碰撞了。”

地提醒小司机:“慢点,慢点。”黄宏苦中作乐:“好哇,太好了,我终于

有机会和倪萍小姐碰撞了。”

这一路的灾区采访,我确实看到了一个共产党员的黄宏。

经过长途奔波,我们终于到达了寿县。但洪水如铁桶般围住了县城,我

们只能在城外观望,却进不去。寿县是一个很古老的旧县城,整个城市被旧

城墙围得严严实实,如果不是大水,这个县城会非常壮观,如今它已危在旦

夕了。我们决定乘船进去,如果仅在城外,能拍什么呢?虽然当地的同志坚

持不让我们进城去采访,说是太冒险了。他们也是好意,怕城墙倒塌了,大

水冲进城,我们会淹死在里边。我们说我们都会游泳,不怕。没有商量的余

地,二话不说,我们进去了。

我从来不曾怕过水,但是那一次不同,置身在浩淼无边的洪水中,沉浮

于水天相连的波峰浪谷里,人显得是那么渺小,生命是如此的脆弱。我当时

心里充满了恐惧。或许这次进城真的就死了,好多事情还没做,好日子才刚

刚开始,我母亲怎么办?我甚至多少有些后悔,其实不必一定要来寿县,我

个性里的东西让我讨厌,凡事太好强,总想做得最好,性命关天绝非儿戏。

我们几个人坐在左右摇晃上下颠簸的小木船上谁都没有说话,黄宏平日

那年画一般的笑脸上也笼罩着一片沉郁的阴云,我不知道他们此刻在想什

么,但大家都意识到了这次进寿县采访是一次拿性命做赌注的冒险。

当洪暴之灾侵吞我们美好的家园的时候,人们于滔天巨浪和污泥浊水之

中,昭示出的却是人类不屈不挠的意志和崇高的品德。寿县城里成千上万的

人日夜奋战在一道道防洪堤坝上,人们以蚂蚁搬山的精神,抗击着洪水的日

夜噬咬。首先接待我们的是奋战在这里已经四十个日日夜夜的某集团军的军

首长。他们连夜为我们开了会,向我们介绍了灾区的情况,并表示全力配合

我们拍摄。真是亲人解放军。

那天晚上,我们去的四个同志谁也没合眼,房子里的蚊子、苍蝇太多,

搅得人不得片刻安宁,最让我们不能安宁的是明天怎么拍。我们住的地方是

寿县的一个中学教室,我们四个人坐在操场的地上直到东方发白,终于琢磨

出一个理想的拍摄方案,这才有了后来大家看到的一组反映灾区现状的感人

的镜头。

水情在不断地恶化,我们的思想境界却在不断地升华,水给人们带来了

新的凝聚力。

在寿县,我和黄宏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创作激|情,我们一边采访,一边编

写小品,《找亲人》就是在抗洪大坝上诞生的,不,确切地说,是眼前在泥

水中日夜奋战的人民子弟兵感动了我们。

四十度的酷暑,所有生命都挤在一条宽只有几米的大坝上。虫子、蛇、

人,都到了最危难的时候。只有我们的解放军,日夜泡在水里,麻包一个个

地扛,石头一块一块地搬,平均几分钟就昏倒一个战士。首长心痛地告诉我

们,气温太高了,战士们体内缺盐,汗出多了就虚脱。我的眼睛一阵阵地被

涌出的泪水盖住,在那里,我真正懂得了人民子弟兵这五个字的全部含义。

从我记事起,只要有困难,有危险,就有解放军出现,他们的天职好像就是

奉献。

奉献。

夜幕降临了,太阳收起了它野性的灼射,河水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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