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力量还远远不够,不能真的在力量上克制她、束缚她,但是在□上的征服感多少弥补了遗憾。
丑门海紧皱眉头躲闪,目光闪动,不断透过帐帘的缝隙往帐外看。
——先生说,古人读书有萤囊儿,趁月光的。
——自古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难道先生打你不得?
有人因梦离魂,有人因梦离了红尘。
有人一生痴绝,只因从未有梦。
“看什么呢?”廖千秋吸吮着近在咫尺的肌肤。丑门海目光散落,一直看着外面,那神情也不像是与瞳雪求助。
“……看先生。”丑门海正在出神,听人问了,便不自觉轻声道。
“看着我。”昏暗帐中,廖千秋再次衔住她的嘴唇,把人压倒在毯褥中。
“你看着我就够了……”
“够了!”丑门海把人狠狠推开。虽然廖千秋手上有筹码,但她也在照看着廖千秋的性命,两方并不向欠。她心乱如麻,没空玩苦情的戏码。
廖千秋又覆身而上,捧住丑门海的脸。不知是羞是恼,他眼中的丑门海脸色微红,眼中也浮上水汽,咬着嘴唇看自己。
“你是不喜欢?还是上次让你怕了?”廖千秋猜测道。
丑门海喘了口气,怒道:“你碰过的女人,比我吃过的盐还多!”
廖千秋低笑,把人圈在怀里,用足耐心安抚:“我碰过的女人的确不计其数,但我爱过的女人只有你一个。”
神一般的回复让丑门海对廖千秋霎时有些刮目相看。她默默把这句话记下,准备以后稍加改动,为自己所用。
比如,万一瞳雪再被小气鬼附身了,提起她在感情彷徨期“追求”过的七千还是八千的男子,并以此要挟想要怎样怎样的话,她就可以低声说:“我追过的男人的确不计其数,但碰过我的人只有你一个。”
何其好用!
看丑门海垂着眼眸不说话,廖千秋只道对方在犹豫,又怎知丑门海的心中正在为他的回答感到折服?
“如果你不相信,我就给你讲些别人都不知道的事——不仅仅是女人,我是说,所有人。”他说。
男人指着营地外面守夜的雇佣军说:“这支队伍叫白夜。”
丑门海哑然:“……你的雇佣军个个都知道。”
廖千秋轻笑:“他们只知道白夜两个字,却不知从何而来。”
“可是我……”丑门海皱眉。她怎会不知道白夜是什么?
廖千秋把手指覆在她正欲开口的唇上。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廖千秋笑说:正如你看到的,我镜片的材质就是白夜。白夜加上通天犀,能让我在各种环境里保住自己的性命。”
“后来,我被施用了延命术,二百年内不死不灭,也不会老去;又有了四十九祸作为鹰犬,早已不需要它们,却还是习惯性带在身旁,时刻提醒自己,性命是种随时有可能失去的东西。”
“早年,我也给我弟弟弄过一套白夜,他虽然从事研究,也难保没有仇敌,或有性命之危。只不过也没见他使用,不知道被他丢哪里去了。同为廖家骨肉,我主了势大的廖家,他却要易姓主掌没落的凤家,心中有不平也是自然。其实,不只是那时,我们自小就一直斗来斗去,尔虞我诈,从来没少了算计,尚不如平凡人家的和睦快乐。”
他自顾说了这么一番,仿佛确有几分真性情。若不是大灰从丑门海袖间悄然爬出,伏在廖千秋背后盘成一堆大粪模样表示不屑,煞了风景,丑门海也要为男人的演技心悦诚服,哭一场表示触动。
相思(下)
第二十八章
你们……看不到吗?
方寸间灯影摇曳;方寸间扬鞭走马;方寸间棹起渡船,方寸间流过千年。
那些男子,指天誓日的决绝;与负义无情时的断然无二。
那些女子,所托非人,在阴知将决矣时,仍恭貌怡声。
无有须眉粗糙;无有铁骨铿锵。
缠绵悱恻;亦是铁马冰河;泪洒相思地,击溅起天地碎裂之声。
“都说相思与春发;我看见相思染尘灰……”丑门海轻声细语,像是怕吵醒了什么。
“所以说……我还是更喜欢秋裤王子的桥段。永远在一起,多么好。”大灰说着,用尾巴狠狠敲击试图脱丑门海秋裤的廖千秋,而对方已经因为极致的噩梦陷入昏迷了。
终于,在大灰的合作下,丑门海又“服侍”了廖千秋一回。
“我总觉得,这些成功人士有点儿……”丑门海呆呆地看着廖千秋半裸着身体,摊开四肢倒在地上,随着大灰布下的噩梦逐渐加深,浑身肌肉不断颤动,唇边泛起痴迷的呓语。
“——狂躁。”大灰接道。
“这词儿很文雅。”丑门海亲亲大灰的脸颊,表示同意。
所以当廖千秋从梦境里脱出来时,丑门海正躺在他怀里,只穿着单薄的衣物和一条秋裤,□的皮肤上红痕点点,脸色却比刚才更加苍白。
廖千秋饱含深意地注视着她,抱着她的手指更紧了紧。怀里的人太过接近,近得不像真实。
那么强大,又那么无助……
丑门海,你究竟因何如此顺服……
不。那又如何?廖千秋强波自己冷静,甩掉无谓的好奇和感慨。
“在我这里就寝吗?”廖千秋呢喃。一场激烈暴戾的欢爱让他的心情好到顶峰,也让他心中的爱怜和容忍达到极致。
丑门海赶紧摇头。要是她在这里就寝,廖千秋就要寿终就寝了。
男人低哼了一声。
“就知道你还要回去找瞳雪……不管怎样,你都只惦念着他。”廖千秋把脸埋在她颈间,看不清表情:“至少陪我待一会儿吧,找点话说。”
“就当可怜可怜我,如何?”廖千秋忽然这样说。
丑门海一怔。
“……好。”她说。
“从前,有一个人坐飞机,遇到了雷暴……”丑门海讷讷,重复上次要讲给廖千秋的笑话。
“上次听过了,”男人用指尖勾画着帐篷,懒洋洋挑眉道:“说点别的。”
“上次也只说到这里……”丑门海不满地咕哝:“我想想……”
“你喜欢吃烤鱿鱼的哪一部分?”她挑了个自己喜欢的话题问。
廖千秋沉默。
丑门海尴尬地轻轻咳嗽一声,又问:“你们公司员工的绩效考评制度是怎么分级的?”
廖千秋答:“人员部分每个子公司都有专人负责,而他们的督察任务属于各个大区域公司负责人的职能,比如亚洲区的负责人会监理旗下七个公司的人员考核制度是否完备,而这七个公司自己有自己与当地环境接轨的评价标准。”
丑门海虚心点头,两人同样是公司首脑,驭下的手段却是天差地别。
“那,”丑门海终于被提起了一点说话的欲_望,道:“关于现在实业类公司结构发展艰难……”
廖千秋把手指摁在对方唇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低声警告:“你再提这些我就把你拖到营地中央,让所有人看看我怎么占有你的身子……”
“戏台下好潮……”丑门海小声自语。她尴尬地绞着手指,和廖千秋实在找不到共同话题。
“你究竟喜欢我什么?”最后,她找到了这个问题。像所有沉湎在感情世界里的人一样,这是个没什么营养却在不断重复的问题。
第一次被丑门海这么问,廖千秋显出几分惊讶。
“几乎所有。”他想了想道:“但我最爱你坚强而又认命的矛盾模样。”
“……喔。”丑门海目光闪动,静静听男人说下去。
廖千秋用手抚摸她的脸颊,缓缓低语:“我承认,这一辈子我最爱我自己。然后,剩下的所有心思,我可以都给你。”
“九霄纵毁。”丑门海忽然道。
“我情仍坚。”廖千秋脱口而出。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沉默,只剩下咫尺间混杂在一起的呼吸声。
“我不需要爱自己,廖先生。”过了很久,丑门海轻声说。她握住男人的手,把手掌从自己的脸上柔缓拿开,站起身来。
“……并不是某种可笑的自我牺牲,只因为我知道,瞳雪会填补这一片空白,并且比我能做到的更深。”
“该担心是否能配得起对方的,是我才对。”
没有再说什么,丑门海起身离开,就好像她深知廖千秋没有立场阻拦。
廖千秋眼睁睁看丑门海掀开帐帘。帐帘一落,她已离开自己的视线。
他疲惫地仰倒在帐中。
他忽然很想说,我也可以,我确实可以——就算不爱自己,把所有的情意都给你,也是无妨的。
但是,我必须找到不老方。
一片漆黑中,他恍恍惚惚,好像自己不再是自己了,浑身不再有骨骼,不再有筋络,不再有皮肤。自己只剩下半截血淋淋的肉块,在一个密室里受尽折磨与煎熬。
毫无痛苦,只有泪水滑入口中的咸涩与苦。
他似乎听到自己苦涩开口说:“知道么,我把我的徒弟弄丢了。”
而一团影影绰绰的黑影站在自己面前,桀笑问他:“那么,你想找到她吗?”
看着混沌不清的苍穹,丑门海呵出一口白气。
她从帐篷里出来已经是夜寒露重,除了几个守夜的人,大部分人都已安歇,更显得营地寂静。
陈灵负手站在营地中央,似乎在等着什么。
看他站在空地处,丑门海一愣。
“出来了?”陈灵瞥了丑门海一眼。
丑门海不知如何作答。她反问陈灵:“你一直……在看戏吗?”
陈灵扬起嘴角:“是啊,真是一出好戏。”可笑众生愚昧,只有自己冷眼看戏。谁都不知道,他在粉墨的面具之后是一颗冷漠残忍的心。
面对成功青年的冷艳高贵,丑门海无话可说。在此间对上,几乎是狭路相逢;她又不能错身就走,只能把目光转向空地。
他说此生只卿一人。如若违誓,黄沙盖脸、尸骨不全。
她年华不再,漫卷珠帘。
他功亏一篑,质问苍天。
台上一转流云飞袖,公堂溅血;又是翠色青山,断桥雪残。
小青宝剑龙泉呛然出鞘,白衣素手卷袖遮拦。
分明已忘意辜负赴禅堂,仍为他水漫金山
断桥未断,柔肠尽碎。
不改的是,她仍有无数韶华。
有情者叹世事无常,无情的却又倾慕无常的岁月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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