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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造的世界。 创造的意义和创造狂喜的体验52
对我成了另一种样子的,比起20世纪初俄罗斯宗教思想的其他派别来,成为另一种表述方式的。 这不是肉体的问题(如梅列日科夫斯基认为的那样)
,也不是宇宙的神圣化问题(如索菲亚派认为的那样)
,而是创造的问题,新的宗教人类学问题。 这种新的人类学区别于圣父的人类学和经院哲学的人类学,也区别于人道主义的人类学,因为它是自然主义地加以论证的。我经历着由于罪孽而产生的消沉意识的时代。 这种意识的增长不可能燃起光明,只有扩展黑暗。 最后,人将习惯于观察的不是上帝,而是罪过。 习惯于黑暗,而不是光明。 强烈的和长期的罪孽感将导致忧郁,那时,宗教生活的目的将成为克服忧郁。 因此,我抑制忧郁状态,企图达到高涨的热情状态。 这是真正内在的激动和恍悟。 事情发生在夏天,在乡村里。 我躺在床上,已经是清晨了,忽然,我的全部存在都因创造的热情而激动起来,强烈的光照耀着我。 我从罪孽的消沉中走向创造的高潮,我明白,忧郁意识应当转变为创造热情意识,而另一种人则应当倒下去。 这就是人的存在的不同极端。 基督教的秘密不可能局限于赎罪的秘密。 赎罪仅仅是神秘仪式行为之一。 宗教的特别繁琐形式对于我是格格不入的。 在创造的经验中,忧郁性、二分性、奴役性将被克服。我再说一遍,我所了解的创造不是指文化作品的创作,而是为了向另一种更高的生活、新的存在而产生的全部人的存在的激动与热情。 在创造的经验中揭示出:“我”主体比起“非我”客体来,是第一性的和更高的。 同时,创造和自我中心主义也是对立的,它是忘却自己的,它力图趋向超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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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自我认识
创造的体验不是固有的不完善性的反映,它引向世界的改造,引向新的天和新的地,这种新的天地应当由人来准备。 创造者和创造都具有非集体—共同的,而是个体的——个人的性质。 创造至少是自我消耗,它永远从自身出发。 消耗自己是抑制,从自己出发则是解放。我所揭示的创造的体验(它揭示的是人,而不是上帝)
,表述在《创造的意义,人的无罪的体验》中,我是在整个身心充满激情,甚至是在颠狂状态中写这本书的,我认为这本书不是最完美的,但它是我的著作中最鼓舞人的。 其中我的新颖的哲学思想第一次得到了表述,其中放入了我的基本主题、我关于人的最初的直觉。 我认为自己的缺点是没有特别专门地集中精力于这一主题,而是周期性地转移到对我意义较小的其他课题上去。 这暴露了当时我系统地发展思维的能力还比较弱。 我思考,用格言方式写作,努力寻找表达我的直觉的方式,我的思想不是推论式的,在我的书中没有推论的联系。 我自认为最完美的书是《论人的使命——不同寻常的伦理学体验》。
在这本书里我力图创立完整的伦理学。我一直是存在主义类型的思想家,当这个词还没有通用时就是如此,《创造的意义》是我的生活中Sturmund
Drang(狂飚突进运动)时期的书。 这本书的写作与我的生命力的大的高潮相联系,并且伴随着我的生活方式的变化。 这是对莫斯科东正教界的反叛时期。 我离开了宗教—哲学学会,中止了参加它的集会。 同样,我也离开了“道路”出版社,我进入了孤独的创造之中。 这时我整个冬天在意大利旅行,我们居住在佛罗伦萨和罗马,在返回俄国的路上(我母亲病了)
,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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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造的世界。 创造的意义和创造狂喜的体验72
参观了阿西西。 意大利给我的印象非常的有力和强烈,在那里我写了《创造的意义》的一部分。 我产生了很多关于文艺复兴的创造性思想。 我认为这是失败的创造,然而失败是伟大的,这种失败和一般的创造的悲剧有关。 然而,意大利的全部环境(不是指现代的环境,而是指过去的意大利的环境)
都激励我写这本书。我在意大利每一分钟都感到快乐。我特别喜欢早期的——还是中世纪的——文艺复兴和佛罗伦萨的文艺复兴,Quatrocento(意大利15世纪的文艺复兴运动)。
非常喜爱波提切利,并且看到了他的创造的悲剧体验的巨大意义。 完全不喜欢16世纪和更后的罗马的文艺复兴时代。 很不喜欢圣彼得大教堂,无论如何不喜欢拉斐尔。 前拉斐尔画派,倒是具有较多的直爽的味道。 不过,列奥那多。达。 芬奇一直使我很兴奋,在罗马我喜欢巴洛克式的喷泉,但不喜欢巴洛克式的教堂。 最喜欢原始基督教会,坎帕尼亚使我产生了很强的印象,在那里人的创造的丰碑转化到自然现象中。 罗马给人以强烈的世界历史感。 我一直特别尊重圣方济各,我认为它是基督教历史上最伟大的现象,我必然想去访问阿西西。在现在的意大利,圣方济各修道院已经荒废,这给我以沉重的感受,一个出生于丹麦的圣方济各修道院的修士告诉我们被遗忘的圣方济各的情况,在教堂里除了修士之外,任何人也没有,我们这些东正教徒在圣方济各墓前作了弥撒。 我带着忧伤离开了意大利。 当我再返回意大利时,它已经完全是另一个样子了,是法西斯主义的意大利了。 回到莫斯科,我开始了新的时期,东正教的团体,不仅是右的而且包括左的,都十分怀疑甚至敌视我关于人的创造本质的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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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自我认识
想。 我感到思想上十分孤独。 当《创造的意义》出版时,依万诺夫在私下的谈话中对它作了高度的评价,他并不同意我的思想,但是一般地同意创造的异化。 他从音乐上领会我的书。 布尔加科夫在他的著作《永不熄灭之光》中承认我关于创造的思想具有否定一切的、人神的性质。 只有罗札诺夫对我的书作了较多的评论。
G对我来说,创造问题是和自由问题联系在一起的。 前面已经说过,我写了《自由的哲学》,这本书不是完整的著作,而是个别短文的汇集。 我不满意这本书,其中的术语表述得不够确切,后来,我对自己思想的表述要比它好得多。 不过,自由的首要地位已经在这里确立了,人的创造行为和世界中新事物的产生是不可能从封闭的存在体系中得到了解的。 创造只在容许自由的条件下才是可能的,它不是被存在所决定的,不是从存在中引申出来的。 自由不扎根于存在,而扎根于“”
(“无”)。自由无基础,什么也不能决定它,它处E P h K N于因果联系之外,而因果联系则是存在所要服从的东西,没有它,就不可能设想存在。 只是后来我才完全形成了关于自由的外于存在的性质的真理,在《自由的哲学》中我还没有从本体论哲学的束缚中解放出来。《创造的意义》这本书也没有完全从本体主义中解放出来,不过,在《创造的意义》中我已经表述了我的基本思想:创造是从无中的创造,也就是从自由中的创造。 批判者将这样荒谬的思想归之于我:人的创造不需要物质,不需要物质世界。 但是,我任何时候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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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造的世界。 创造的意义和创造狂喜的体验92
有将“无”看成是这个样子。 人的创造行为需要物质,没有物质的现实它不可能进行,它完全不能在虚空中,在真空中实现。 但是,人的创造行为不可能从整体上被世界所赋予的物质决定;在创造中存在新的事物,它不可能被外在的世界所决定。 这里有那种自由的成分,它混杂于所有的真正的创造行为之中:创造的秘密就在于此。 在这个意义上,创造是从无中的创造,这只是意味着,它不是从整体上被世界所决定的,它同样是自由的放射,不是被什么外在的东西确定的。没有它,创造不过是现有的世界成分的重新分配,新事物的产生则只能是幻想。使我不得安宁的和首先关注的课题是:从非存在中如何产生存在,从不存在的东西如何产生出存在的东西。 不可能从已经是决定论的存在出发来解释从非存在到存在的转变。 不过,这是关于自由的课题,承认自由扎根于非存在或者“无”之中,就意味着承认自由的非理性的奥秘。这可能只体现在精神体验的象征性的描述之中。 关于非存在性的、前存在性的自由,不可能形成概念。 我承认,创造的才能是上帝赋予人的,但是人的创造行为渗入的是自由的因素,而不是决定论的世界,或者决定论的上帝。 创造是人对上帝的号召的反应。 提出能否从宗教赎罪的观点来证明创造之正确的问题,是毫无结果的和荒谬的。 对于赎罪和拯救的事业来说,没有创造,也能进行,但是对于千年王国来说,人的创造是必须的,只有经过人的创造事业,千年王国才能接近。 新的、完成了的神的启示,将是人的创造的启示。 这将是期盼的圣灵时代。 最后,作为神人性宗教的基督教将在这个时代里实现。 我发现了宗教的而不仅仅是文化的创造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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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自我认识
义,创造不是被论证为正确的,而是自身就是正确的。 更深地说,这是关于上帝对人的创造行为的需要,关于上帝对人的创造的忧虑的勇敢意识。 创造是创造世界的继续。 继续和完成世界的创造,这是神人的事业,上帝与人一起的,人与上帝一起的创造。 但是,我清楚地意识到人的创造的深刻悲剧和它在世界的条件下命中注定的不顺利。 在《创造的意义》的很多地方都有这种意识。 创造的行为原来纯粹是指向新的生活、新的存在、新的天空和新的大地,指向改变世界。但是,在凋落的世界条件下,它变得沉重了,吸引力下降,从属于必然性的定制,它创造的不是新的生命,而是完美性大小不一的文化成果。 创造的成果带有的不是现实的性质,而是象征的性质。 创造书籍、交响乐、图画、诗、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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