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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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夫看世界-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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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教室作为厂房。

仿瓷涂料属化工产品,散发刺激气味儿,且有毒、易燃、易爆。为了安全、规范,防患于未然,我们对房屋进行了简单地修缮之后,需要砌起围墙将厂区与家属区分割开来。围墙刚刚砌起,第二造纸厂便出面阻拦,一言不和,第二造纸厂以大欺小,以众凌寡,动用保卫科的二杆子,不要命的主儿,掀倒了围墙,声言计经委领导当初看他们亲肠,是牛牛娃,长得心疼,把工交技校白白送给了他们。

我们提出要看文件,他们不能出具,蛮不讲理,耍起了无赖:“你算老几,凭什么看?”一句话顶了回来。

此事闹到了工业局,局领导几经易人,哪个还说得清。翻阅当初的档案,找不到相关文件,事情僵持不下。后来,多亏副局长从中斡旋,工业局党委为此专门召开扩大会议,形成会议纪要,确认:当初工交技校公产是托付给第二造纸厂代管,第二造纸厂经营困难,用做职工宿舍也在情理之中,但产权仍归工业局所有。第二造纸厂、通达实业总公司都是工业局的下属集体单位,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能厚此薄彼,两家企业应该互相尊重,互相支持,共谋发展。

讨得“尚方宝剑”,厂房的改造,围墙的圈建才得以继续。第二造纸厂对此很不舒服,敌意颇大,为了避免矛盾,接动力电时,我们舍弃了较近的第二造纸厂,而是穿过另一单位,选择了比较远的海红轴承厂西安分厂,免得第二造纸厂某些人耍小心眼儿,在关键时候停水断电。

按照与“博大”的合同,对方有义务帮助我们购置设备,每套价格为两万六千元。当初我们担心挨宰,多长了一个心眼,让秦××绘制了图纸,据初步估算:倘机械加工部分在当地解决,运费不用计算,每套设备配置起来约需一万五千元,我们计划购置两套设备,仅此一项节约资金两万余元。于是我们决定,凡能在当地添置的设备,宁可多花些工夫,尽量就近解决,实在没有办法解决的配件,再请“博大”帮忙。

情况似乎有了转机。

先是中国银行长安县支行同意贷款五万,但银行方面信不过工业局,于是副局长以自己个人的房产证作了抵押。因为县印刷厂多次催要借款无果,言辞已愈来愈不堪入耳了。

“为了公家的事,个人受气划不来。”副局长说。

归还了印刷厂的借款,报销了我们几个人的差旅费,全部是实报实销,我们很自觉,无发票的不报账,困难时期,大家都没有出差补贴。交付了前期费用,五万元剩下不足两万,要启动企业还差一大截子。

经多方奔走,县财政局终于同意借款十万给通达公司,条件是,第一,副局长以个人的名义担保,工业局不能作数;第二,以银行同期贷款利率付息;第三,企业产生的利润与他们均分。条件尽管苛刻,但我们急需资金,副局长说:“管他呢,钱到手再说。”

十万元到账,先归还了银行贷款及利息,将个人的手抽利落,剩下了六万多。利用这仅有的资金,秦××负责机械设备的加工、安装、调试,我又出了一趟差,采购回原材料,依照“博大”提供的技术,夜以继日,生产出两吨多产品。

九投身装饰业(1 )

与大自然相比,人类是渺小的,如东南亚的地震与海啸,在强大的自然灾害面前,十多个国家亦无能为力,只能任凭海水吞噬鲜活的生命。同样,在经济大潮中,个人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人往往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如茫茫大海中的一叶孤舟,随风飘摇。

俗话说:“骑着马,才能赶马。”毕业分配时的一次错位,使我在人生的道路上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最终为生活所迫,逼上梁山,这个“逼”字,在我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根据中国以往的体验,政策就是一阵风。刮“分流”风时,我们十几个人被工业局机关分流了,可过了一段时间,风平浪静之后,又陆续回流了。上面的政策也是如此,1992年小平南巡之后,党政机关一窝蜂,全民动手,大办企业,“经理”“老板”成为最时髦的称谓,传说某地发生车祸,十人受伤,其中有九位是经理,一位是老板。到1993年,忽然急刹车,又实行政企分开,党政机关不允许再办企业,已经办的,要求脱钩。好像拔河比赛,一方拼命使劲,另一方猛一松手,使劲的一方用力过猛,收手不住,摔了一个大跟头。

折腾了一阵子,一无所有的我们,在创业中举步维艰。这时,副局长退居二线,成为调研员,当初一道下海的,有的到了年龄,功成名就,光荣退休,领上了养老金;有的淘金不成,又重新返回机关捧金饭碗去了。最后,商海中仅剩下我与另一位上了年纪却未到退休年龄,最主要是缺乏根基的妇女。那位妇女曾三番五次找工业局领导,要求重回机关,甚至搬动了时任副县长的老上级说情,但均被以各种理由推托。至于我面皮很薄,很清楚自己姓甚名谁,排行老几,也没有后台可以挪用,从未屁颠儿屁颠儿地找过领导,免得癞蛤蟆跳门槛——自讨没趣,划不来。

“开弓没有回头箭。”兵法云:置之死地而后生。既然已经下海,就一定要在商品经济的海洋中学会游泳,绝不能被海浪所吞噬,或者稍遇挫折,如丧家之犬,摇尾乞怜。我经常这般勉励自己。

试生产成功后,马上面临着在市级以上技术监督部门进行产品质量检验,取得产品合格证,注册商标,打开销路,投入批量生产等一系列问题,而这些环节哪一个不需要钱?我们仅有的资金也已经弹尽粮绝。副局长在领导岗位上时已经很难弄到资金,何况成为调研员,只剩下了调查研究的权利。我与秦××两人都是农家子弟,学校毕业不久,社会交往有限,对于资金,更是无能为力。权宜之计,只能先不搞产品质量认证,私下里跑跑销路,待资金回笼,再作进一步打算,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但包装桶上光秃秃的一片,既没有商标,又没有合格证,还没有厂名厂址,典型的“三无”产品,进不了商店柜台,进不了超市货架,要打开销路,谈何容易。

开始,我们依托熟人、朋友关系,打听哪儿搞建筑,哪辆汽车需要喷漆,哪儿门窗桌椅需要翻新,便逐一上门推销,对方不懂施工工艺,就亲自示范,帮人家施工。一个夏日的晚上,为了解决白天施工中遇到的技术问题,我关掉风扇,门窗紧闭,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实验室里,反复实验,一干就是一个通宵。第二天,人们发现我晕倒在实验室里,急送医院,结果是摄入过量有害气体而中毒。

那时,装饰装潢刚刚兴起。由于施工的需要,我们组建了装潢工程队。从单一的油漆涂料施工向装饰装潢一体化发展。可惜的是,刚开始我们半路出家,不懂装饰技术,边干边学,技术上过分依赖他人,没有形成自己的专业技术队伍。活路又少,留不住人,职工队伍很不稳定,往往联系到一部分活路,招一帮人,待活路干完,便又得解散。我一个人单枪匹马,既要组织,又要管技术,有时还得顶人干活,首尾难以兼顾,在施工质量上也存在一些偏差,因此,没有迅速发展起来。

我们曾给某饭店翻新浴盆,效果不错。其副总经理后来调任省某管理局招待所任所长,他千方百计找到我们,让我们将招待所几百个浴盆全部翻新,还有后续工程。我们很兴奋,遂夜以继日,抓紧施工,无奈干活工人较多,技术良莠不齐,我一个人又不能逐个手把手地指导。活干到一半,检查时发现,有的浴盆质量不错,有的却有些粗糙,便赶紧返工,可还是耽误了一次会议接待。国有单位的人和事很复杂,一路神仙孝敬不到,就要找你的麻烦。有人借此控告所长,说所长收受了我们的贿赂,与我们同穿一条裤子,一个鼻孔出气,所长刚到招待所,根基不稳,有口难辩,与我等又非沾亲带故,为避免没吃羊肉反惹一身膻,自然,后续工程也就泡了汤。

涉足装潢于我而言是一个全新的领域,学校所学,与之一点边都沾不上,我得从零开始,一点一滴地去学习、积累。于是我就常找刘××,即在西安某建筑设计研究院工作的那位同学,他从事建筑设计,与装饰装潢比较接近,我常请教于他。他曾给我们出主意,产品必须取得省、部级以上技术监督部门认证,最好能想些办法,做点工作,使产品能够获奖。这样,通过设计院,像医药代表在医院推销药品一样,把产品直接设计到施工图纸之中,这样,不费吹灰之力,不愁没销路。的确,设计院的图纸对于施工单位而言,如同医生的处方对于病人一样别无选择。我们也认为这是一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但苦于没有资金付诸实施。

十个指头伸出都有长有短,何况手工作业。再完美的工程都存在瑕疵和美中不足,遇到懂道理的甲方,一切倒还罢了,倘若遇见难缠之人,本来就没打算给你钱,完工之后,吹毛求疵,借此想白米二斗半。可悲的是,经济愈发展,人民币愈难挣,这种人不是在减少,而是在逐年增加。党和政府下大力气,不断加强清欠民工工资的力度便是明证。

1994年夏,一位大老板在西安市未央区张家堡一带西(安)——铜(川)一级公路旁,投资百万,修建加油站,放着西安那么多的装潢公司不找,偏偏舍近求远,南辕北辙地找到了我们,合同签订后,我组织了八人施工。韦曲与张家堡在西安市的南郊与北郊,相距十五公里,我不可能放下家里的一大摊子事情,整日守在工地,就指派了临时负责人,管理工地,与老板沟通。十多天工期,非常顺利,未起任何摩擦,完工后我去结算,老板却笑里藏刀,从旮旯拐角找出一点小毛病,要求全部返工,否则工程款拒付,一副无赖的架势暴露无遗。本想与之理论,必要时诉诸法律。然而一打听才知道老板是当地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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