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到什么。」
几天后,我告诉汉娜,洁思已经找到一个不错的情人候选人时,汉娜差点被淹死。
我们那时正在上例行的水中有氧课程,每个人都随着音乐,活泼有力地在游泳池里运动着。
等救生员用口对口人工呼吸把汉娜救活,两道水流从她的鼻孔流出来后,我那教养良好的朋友瞪了打过类固醇、巨熊般的救命恩人一眼,两道眉毛扬得比发线更高。
「阴蒂是女人全身最不聪明的部位,洁思为何用它来思考?」
「洁思说,所有的女人私底下都想要偷情。」
「哼!相较之下,我宁可选择海洛因,还比较安全。
你们两个应该做的,是重新营造你们的热情,我在电视上看到某位性学大师说,夫妻应该利用下午的时间,多多在卧室里『联谊』。」
「下午?你疯了吗?我要把孩子关在哪里?连同厨房的指明物质一起锁在水槽下面?」不过,「联谊」这两个字充满了法国式的悦耳声调,只可惜我全身跟法国扯得上关系的地力,只有冬天的时候不刮腋毛(注20)。
汉娜坐在泳池边的躺椅上审讯我:「她从哪里认识这个情人?」
「网路聊天室。」我吞吞吐吐地说。
「多么浪漫!以前人们说,接下来咱们到哪里去啊?你家或我家?现在变成你的首页或我的首页?所以我们谈的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
「对,只是我很怀疑他称得上完美,他说他的嗜好是『观气』,谁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他们还讨论过星座吧!」
汉娜皱起眉头,小小一张脸上全是意见。「有些女人喜欢带一条备用内裤,擦了口红就去酒吧看上帝会送个什么样的爱神到她的腿上,然后她就跟他回家,享受一夜疯狂的性爱……这样的女人后来大多就此消失无踪。」
「洁思说他的电子邮件写得非常甜美,而且很有礼貌。」≮更多好书请访问。。≯
「哼!这算什么保证?她找到伦敦最有礼貌的精神病患?太好了!」
「所以她才要我送她去约会,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
泳池现在是少年班在上课,家长与那些孩子吵得天快塌下来,所以我们躲开OK绷与青春痘细菌,进入相连的淋浴间,汉娜才又开始说话。
她全是泡沫的头像长颈鹿般从另一个隔间伸过来。「她说那些话实在是脑筋有问题,完全的疯狂。我们一定要阻止她,凯西。」
我们?这两个字已迅速成为我最讨厌的字。
我们怎么可能阻止?
我心里想着,可是嘴上却说:「当然。」
其实我宁可去舔罩在沙拉吧上接受众食客喷嚏的盖子。
「所以,你到底在说什么?你说我该放弃性生活?」
星期天早上是我们精力健行的时间,这次是爬国会丘上的汉普运动公园,汉娜刻意挑我们走到一半、每个人都气喘吁吁的时候,跟洁思说清楚。
树林形成中国式的写意书法,整个城市述逦地躺在更远的地方,伦敦盆地烟雾弥漫的空气,好像用汤匙舀得起来的浓汤。
「一星期做爱三次,一年下来所燃烧的卡路里大约七千五百卡,等于慢跑七十五英哩。」洁思充满热情地说。
「跟一个从网路认识的男人做爱,乐趣大概也跟慢跑七十五英哩差不多!」汉娜反驳道。她四肢着地,正专心一致、很有节奏地做着伏地挺身。
「男人?我有说那是男人吗?」洁思露出女王般傲慢的微笑。「他才二十二岁!」
汉娜从地上跳起来。「我的天!万一他强暴你怎么办?或者打你呢?或者杀了你?」
「男人想要摧毁女人再也不用这么没有效率的方法,跟她结婚最快了!」洁思哀怨地说。「何况,根据统计数字,女性被杀,凶手绝大多数都是她的丈夫,而不是陌生人。他寄了照片给我,他的上臂像丝袜里塞了两个足球。」
我本来推着长椅做伏地挺身,这时停下来,躺在开满水仙的青翠草地上。「洁思,我会觉得我们这年纪不大适合听嘻哈和雷鬼音乐了。」
洁思有气无力地横看我们一眼,勉强打起精神说:「做女人的另一个好处就是,『我们这年纪』的男人,必须花钱才买得到女人,可是『我们这年纪』的女人不必花钱买性。」她抬起一条腿架在长椅上,弯腰做伸展运动。「我们只需要找个小白脸。」
「弄个小白脸,一切开销都必须由你支付,晚餐、剧院的票、度假……」我注视着交错的树木,故意用轻松的口气说,「花钱买性,其实更便宜!」
不管我们拿起面包刀把洁思的幻想切成四分五裂,她依然不为所动,汉娜用眼神督促我继续努力。
「何况,你真的想再去那些喜剧酒吧?」我又说。「忍受他对环保问题的唠叨?只要看到你拿起发胶一喷,就拿臭氧层的破洞没完没了地教训你?」
「噢,甜心,我根本不打算跟他说话。」
说完这个,洁思只跟我们活泼地挥了挥手,就跳着下山去了。
「你不可以帮她,听清楚没?」汉娜对我下完这个命令,以一副怒不可遏的态势追了过去。
清楚!跟国会丘的视野一样清楚!
如此这般,在三月底的某一天,四十三岁的家庭主妇、一个男孩的妈妈——洁思美·贾汀离开汉普高地碧草如茵的高级住宅,钻进她家的富豪家庭房车,驶向破败许多的南华克区。
她的丈夫认为她是要出去看电影,但是她头也不回地经过瑞士小屋影城,继续往前开,开过了河,直到抵达一排状似荒废的排屋,而后她停车,整理一下头发,把弹性撑臀袜后面的接缝线拉直,滑步走向一扇油漆剥落的门。
这是她二十年来的第一次约会,也是第一次跟一个舌头可以舔到眉毛的男人在一起——她的小白脸在上一封电子邮件里如此炫耀。
我之所以知道得这么详细,是因为我也在车里,而且全副武装——一手握住辣椒喷雾剂,另一手拿着本区警局的电话号码。
泰晤士河以南的地区,在北伦敦人眼中等于未开化地区,我们认为南华克区的本地产业是枪击膝盖(注21)和贩毒。
这儿的蟑螂大到你可以听到它用毛茸茸巨足跑过地面的声音!
我在车里等着,时间一小时、两小时……过去,有个想法闪过我的脑海——我这样处处照顾洁思,时间长到应该看心理医生了!
终于,在做完四篇纵横填字谜游戏、听完三张莫札特CD、吃完两包巧克力饼干之后,洁思好不容易摇摇晃晃地出现在街道上。她的衣服不再那么整洁,眼睛疯狂,头发也很疯狂,好像发型杂志里「修剪前」的教材。
「你还好吗?」我从车子里跳出来,准备帮她收拾善后。「我需要打电话报警吗?」
「只为了告诉他们,我发明了一项新的游戏——把舌头扣在阴蒂上?」她突然好像正在「大河之舞」的试演现场,到处乱跳。「哇!我的天哪!哇!哇!哇!」
「真有那么好?他的牙齿怎样?屁屁好看吗?」我连珠炮似地说。「你有没有罪恶感?有没有愧疚到快要死掉?」
「愧疚?我快活到几乎要升天了!」她欢乐地说。
我以为不安的表情原来其实是纯粹的洋洋得意,这女人好像刚完成高空弹跳那般,充满了做完刺激活动后的成就感。
「天哪!这些年来,所有教会学校教我的那些都是放屁,所谓『疏忽之罪』,其实是任由罪恶的事跟你擦身而过,却没胆量去做!你知道吗?有一次的募款餐会,乔治,克隆尼就坐在我的旁边,而且他还跟我要电话号码!」
「是啊!或许这就是他到现在还没有结婚的原因。」我嘲讽地说。
「男人跟书一样,多到数不清,可是时间这么少!」洁思意有所指地微笑。「听我说,如果上帝不要我们偷情,祂就不会让性感内衣被发明。」她拉起她的吊袜带,让它弹回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女人是新的男人!黄体素是新的睾酮素!」她挥起拳头,打向空中。
「是啊!狗屎还是原来的狗屎。」
「嘿!」她开始为自己辩护,「我知道这完全没有建设性,但生命本来就不完美,对不对?你今晚会替我掩护吧!如果史督仔问起来……」
「我不知道,洁思,我不喜欢说谎。我……」
「你如果不帮我,」她使出惊人的恶意抓住我的手臂。「我会变成用胸罩去孵被抛弃的鸟蛋的疯女人。」
「唉……每次你都这样说!」我启动引擎,踢掉鞋子,用穿着丝袜的脚用力踩油门。
「你知道吗?他有个室友,是音乐系的学生,可爱得不得了。我们可以来一次双对约会!」她在我们行驶过好像墨汁的泰晤士河上时,兴奋地说。
「学生?你有没有搞错,我都四十四岁,老到必须把医生的电话设为快速拨号了。何况,我是已婚妇女。」
「你知道吗?我们之所以结婚,只是为了享受婚外情的刺激,不然,生活就太无趣了!嗯,无趣到只好去结婚!」洁思不快乐地大笑。
有那么片刻,我真的被她那些歪理所打动。
我们这些不快乐的妻子,像装了电池的母鸡,在隔成小间的一排排鸡舍里,机器似地孵蛋与照顾小鸡。
同时,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各家的公鸡在长得一模一样、剪得整整齐齐的草坪上,趾高气昂地走来走去。
这样的远景让人窒息,我也想要自由的空间!我也想离家去游荡!在草地上享乐……或被罗素·克洛推倒在垃圾箱上。
「汉娜说我应该重新点燃和洛伊之间的热情,你知道的,利用下午『联谊』一下之类的……」
「哈!热情只要熄灭,就不可能重新点燃。我是厨师,我很清楚,舒芙蕾不可能醱酵两次。何况,生活就像烹饪,抛开食谱随兴创意,才能既好玩又好吃。我们女人必须跟内在的那个魔女取得联系,让她出来!」
「你真的要再见他?」
「天哪!当然是真的!」洁思笑着哼起歌来。「有些错误实在太好玩了,只犯一次未免太可惜。所以,不要浪费力气去重燃什么热情了,懂吗?」
「好吧!
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