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笛妲·潘德,怎样?」
「帕笛妲?」
「对,她还穿着最古板保守的那套条纹套装。」
「嗯!」我反击。「我无法相信你让那个女人进入我的卧室!」
「要解决早泄只有一个方法。」碧安卡拼命地想把控制权抢回去。
「什么方法?自己先高潮?」我生气地问她。「我们的课程还太初阶,不该讨论这么高深的话题吧?」我故意要惹碧安卡不高兴。
碧安卡对这个不听话的学生猛摇头,坚持我应该帮助洛伊掌握「持久」的秘诀,方法是要我进入「伦敦脱衣舞学校」的网站,把自己活力化。
我的心脏往下沉。事情多么好笑,或许有些女人认为脱衣舞使自己更有力量,我却觉得那是廉价的自我贬低!
实验新的性招式并不是我最喜欢的娱乐,光是眯起眼睛大叫:「什么?你要我做什么?」就已经让我的眼睛增加不少皱纹。
这种感觉在碧安卡向我们推销一盒「家庭钢管舞」(其中还附赠舞步手册、束袜带,以及用来塞在束袜带上的假钱)时,更为强烈。
我忧郁地叹口气。我拼了命要洛伊来做婚姻谘商,此刻看着碧安卡电脑荧幕上绕着钢管打转的女人,我只觉得无比的寂寞。
碧安卡坚称,只要我们对彼此的欲望更有耐心一些,她一定能为我们找到解决之道。她并没有错,后来我若感觉到任何挫败,都靠把头埋进枕头里面,尖叫好几个小时来平抚。
我开始认为,一个婚姻谘商师所能给的最好建议就是——
不管怎样,永远永远都不要去做婚姻谘商!
13 不幸福的开始
我担任六年级导师长的工作之一,就是要设法在同事之间营造愉快的工作氛围。但,很不幸的,教职员休息室里,总是死气沉沉的。
首先,光是教师点名这件事,就让我头大。如果有人请假没来,我就得安排其他不情愿的老师帮忙代课。这里的老师分成两派——尖酸风凉派和认命苦干派。而秉持传统写黑板式教学法的老师,则几乎倾向一边感叹、一边嗤之以鼻地嘲讽「我就知道会这样」的那派。
但是帕笛妲呢?她脸上挂着做作的招牌笑容,现在可搬出了一套万用的好借口,「我是很想帮忙啦!但我光是忙着监督大家的工作状况,就已经快忙翻了呢!」
这就是她今天推托的说辞,我只不过是要她负责下课时间留意游戏场那边的状况罢了。
「我知道你会觉得由同事来检验自己的教学工作,是有点尴尬没错,但是克劳德——我是说史镐校长,确实是要我们全力符合督学视察的标准,我们最好是照着他老兄的意思去做。你也知道我这么心心念念替别人着想的人,是很想帮你的忙的。」她好委屈地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我们那小到不行的教职员休息室,就设在孩子们餐厅正后方的一小区,里面的摆设都生锈发黄了,扶手椅也是破破烂烂的。正因为休息室设在学生餐厅后方,那儿还被戏称为「细菌窝」,而此时的细菌窝里,一群老师们正疯狂地想在打钟前赶快泡杯茶或咖啡什么的。
帕笛妲回我话的声音实在超大的,好像怕别人没听到似的。苹果核在烟灰缸里堆成了一座小山,葡萄吃光后剩下的空枝和香蕉皮被扔在地上,同事们明明看在眼里,却都一副很不层的样子——想必这就是我之所以会当老师的原因吧!身为老师特有的这种调调,还真是让我难以抗拒啊!
我吸了一口气,充斥着孩子们鞋子湿濡的气味,夹杂着酵母抹酱三明治的味道。我装作不在意地耸了耸肩,为了转移其他老师们的好奇心,赶紧拿出一叠刚收来的生物课作业,大声念道:「人一活到了八岁,就会想快点成为一个慈悲为怀的人。」我念完还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
虽然我表面在笑,但其实内心纷乱地翻腾不已。我已经拜托过史镐,请他再重新考虑一下,不要派帕笛妲来监督我们,但因为迫在眉睫的督学视察已让他够烦的了,所以他也只能像机器人般,不断用「督学快来了!帕笛妲一定得监督你们上课的情形才行!」之类的命令来搪塞我。
更惨的是,放学后我还得耗在我对手的教室里,那里堆放着看似很好玩的玩具、蛋形布娃娃、装饰花,和一些怪店才会贩售的奇怪标志。
她拿着红笔,露出一贯的做作笑脸,把我教学记事里所写的挑衅话语全改掉,改成一些看似冠冕堂皇,但其实完全看不懂的可笑口号,比如「将团队的承诺义务付诸行动」和「阐明个人所扮演之角色,以及责任义务之定位」之类的。
眼前这位自作聪明的女人,三两下就把我原本的教学目标——「明天也要持续应付昨天的挑战」,改成「培养迅速解决问题的能力」和「杜绝教学障碍」这类毫无意义的胡扯,简直狗屁倒灶到了极点!
这女人写的话真是有够迂回,每句话都让我摸不透含意,现在,我感觉像是掉进基督复临安息日会会员招募的陷阱里。
实在看不下去了,干脆把我自然课的教学目标跟她说算了!
「不用担心,」我喜孜孜地对帕笛妲说,「比起理论派的教学方式,我更规画着实际的教学方案呢!我打算带我们班到科学博物馆去进行校外教学。」
帕笛姐那自命专业的高张气焰被我浇熄了一些。「但是科学博物馆跟我说,他们提供给学校的参观行程都已经被订满了哦!我上个礼拜才打过去问的。」
「是哦!不过我一年前就订好了耶!」我神气地舞动着手指,摆明和她杠上了。
但,过了半小时后,事情突然来了个大转弯,而我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抱歉!我无法同意你提出到科学博物馆校外教学的申请。」校长大人口沬横飞地对我说着,口气不是很好。
「上次你到伦敦动物园校外教学,有件事让我很介意,就是在孩子们离开动物园,准备去搭游览车时,你竟然要他们赶快冲去停车场,更大声嚷嚷:『快逃!动物跑出来啦!』我还听说,你这么一叫,吓到了其他游客,引起一阵大骚动。欧康诺老师,你觉得以这种方式来处理事情,真的恰当吗?」
校长的表情确实颇严肃的,在他附近的人都开始冒冷汗、局促不安、浑身不自在。
「呃……这个……呃……」拜托!干嘛这样啊?我暗忖。就算是一只缩头乌龟,总也有把头伸出来寻找出路的时候吧!「那时候孩子们累了,我只是想提振他们的精神罢了。」
我努力安慰自己,世界上有一堆比这个工作更糟的事,比方说巴格达的法官啦、帮黑手党老大做事的人啦、动物排泄物的鉴定专家啦、帮华德·迪士尼的头颅解冻(注26)的人啦,或者帮前北韩共产党领袖金日成尝尝看食物有没有被下毒的人等等。
「当时的情况是很有趣的!」我有点不好意思地下了个结论。
「你觉得很有趣是吗?你知道这件事在学校掀起多大的反弹吗?」文人小说下载
反弹?还不就是我那位同事在背后说三道四吗?动物园校外教学那天,除了我以外的唯一教职员,就是帕笛妲!
「哈罗!我没有打扰到你们的谈话吧?」说人人到,门口那儿传来帕笛妲轻快的声音。她放了杯浓茶在校长大人的桌上,「我想,您应该需要来杯提神醒脑的茶吧!」
说真的,这女人还真是我的克星,有她在就没好事。
「凯西,要不要我也帮你弄点什么啊?」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笑容还真是亲切啊!
对啦、对啦!你可以帮我把捅在我背上的刀给拔出来啊!
「不用了,谢谢。」
如果帕笛妲是一只狗,我就是她用来撒尿的那棵树。我告诉自己,千万不能被她牵着鼻子走,因为一旦情势变成她处于优势,我以后就会死得很惨。
但我当时却毫无自觉,自己正处于岌岌可危的边缘……
「好吧!现在『个别训练』这个词有个新的定义了。」这是在听完我们的噬男魔代表——洁思,报告完她那天网球课结束后的最新猎男战果之后,我唯一的感想。
汉娜、洁思和我在摄政公园的网球场,意兴阑珊地轮流上场对打,杰米和珍妮则在附近的网球场上网球课。
「唉哟哟!洁思,」汉娜冷不防地叫了出来。她已经拿着小型望远镜,观察刚刚话题中提及的那个网球教练好一会儿了,「我劝你还是不要去招惹人家比较好,你的年纪都可以当他的妈了!」
「姐妹们,这个我知道啊!在这个地球上,举凡已成年的男人,现在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青菜萝卜、任君挑选。」
汉娜胡乱地调了几下镜头,然后把望远镜贴到我的眼前,一个肌肉型男忽地出现在视线里。
「哇塞!洁思,这男的超猛!我看,我要向社福单位告发你的行为,这样他就会变成我的了!好,你们是在哪里做的?」我开始进行侦讯,一脸八卦狗仔似的东张西望。「在俱乐部里?」
「当然不是罗!我们是在他家做的。」洁思往草地上一坐,重新系她网球鞋的鞋带。「他……呃……和几个老朋友住在一起。」
「你是指他的父母吗?你竟然在他爸妈家做那档事?」汉娜不可置信地说道,「亲爱的,这样就不好玩了!这网球教练知道你还有其他的男人吗?」
「不知道啊!不要跟他说,他还有点嫩呢!他只和我上过床,因为我跟他说,那是我的第一次,唉哟!反正就是除了我老公以外的第一次啦!总之,我说那天是我第一次搞外过就对了!」
我的笑声在我瞄到球场另一头的时候哽在喉头,笑不出来了。
「搞什么啊!?」
「她大概只差没搞人兽……」汉娜挖苦洁思的话还来不及说完,旋即被我疯狂直指着远方、乱挥一通的手给打断了。
为什么呢?因为就在球场那头,我看到了碧安卡!她身穿洁白无瑕的网球短裙,头发则拢了个整齐的小圆髻,看起来像一球微焦的小泡芙。
「那是谁啊?」原本在绑鞋带的洁思抬起头来,没精打采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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