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得到,像我这样端庄优雅的中产阶级妈妈,也会走到这个地步?」她埋进我肩头泣诉。
我发现自己是站在洁思这边的。史督仔最好死于千刀万刚,被折磨至死而不足惜!
20 恼羞成怒的女人
人一生中,有两件事是逃不过的,一个是死亡,另一个就是老公跟比自己年轻的美眉跑了。我在用微波炉帮孩子们热一些勉强能吃的东西时,脑子里所想的就是这些事。
这些微波食物里,还添加了我深深的罪恶感,因为我又要用这些东西打发他们,自己出门去了!我临时找了个保母(如果超市里有卖随开即用的保母罐头就好了),再跑到现代画廊的慈善晚会找汉娜,跟她说有一件比晚会还紧急的事,请她务必要出来一下。
前往洁思家的路上,我向汉娜报告了最新消息——其实史督仔摆出来的阔气都是假象!
终于到了洁思家所在的汉普区,心情真是沉重。我们以两人装甲部队之姿挺进她家大门,看着洁思身穿围裙、秀发扎了起来、手上沾着面粉地迎接我们,她脸上虽然堆满了笑容,但仍掩不住双眼哭肿的事实。
此外,她手上还拿着一枝针筒!
「洁思,你拿这针筒干嘛?」汉娜半哄半骗地说,从她反应过度的不自然举动看来,她蛮不安的。
「哦,因为有人的老命不保了。」洁思漫不经心地胡乱挥舞着针筒,「我老公说他要杀了我,凯西可以作证。先下手为强,这是我的新座右铭,我要趁我们家大医师做掉我之前,先干掉他——让他心脏病发作猝死,就这么简单!」
「洁思,亲爱的,把针筒给我,乖。」我好言好语地劝诱,好像在哄小孩似的,「你知道史督仔是和你开玩笑的。」
一阵你抢我夺之后,针头喷出了不明液体,一滴滴的黄色液体渗了出来,滴落在脚下的石阶上。
「这是猪油啦!从现在开始,我要在我老公的食物里,注入足以导致心脏病发作的猪油!大卫一向很欣赏我的厨艺,或许那是他还留在我身边的主要原因吧!呀!我正在帮他煮晚餐呢!」
我跟着她走进厨房,她反复地将针筒注满猪油,再一古脑儿地全注入烤盘上那肥美光滑的无毛鸡里。
「可是这只鸡还没完全解冻耶!」我提醒着,顺手在皱巴巴的鸡肉上刮出一层层的薄冰。
「哦,我知道。其实,我之前已经把这鸡煮得半熟,再拿去冷冻过了,现在再把它拿出来煮。这是新做法,叫作『沙门氏烤鸡』。」
「沙门氏杆菌可是会死人的耶!」
「没错……我就是要那样。」
「洁思,你是念教会学校的,修女会怎么说?」汉娜不忘告诫一番,她真的很害怕。
「不怕你笑我,我十五岁开始就不信宗教了。但是凯西,你今天下午离开之后,我突然想到我还有美好的下半辈子要过,那就是老公死后的人生!」洁思说罢便翩然起舞,裙摆随着转圈而飘了起来。「我们得来想想,招募新男友的广告要怎么写?欢迎乐观、可靠、不爱强出头,还有能在我们上班的时候,帮忙煮饭和打扫的男人踊跃报名。」
汉娜的脸色简直像吸到柠檬汁般的扭曲。「人生中还有比工作更重要的事,你能不能坐下来,我来倒杯好酒让你喝?」她实在看不下去了,脸上闪过一丝同情。
「大卫·史督兰医生的好心都是装出来的!他常跑非洲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他把难民当成研发抗老产品的白老鼠,他还因此把我们的房子拿去抵押。显然他最近这五年来老是不见人影,就是还不起钱,又欠了一屁股债,房子才会被银行查封,而且他还被人家恐吓。凯西都没告诉你吗?」洁思美以涂了粉红亮泽指甲油的手指拍开面前的头发,脸上沾到了面粉。
「我现在懂席薇雅·普拉丝是什么了!我真的懂了!婚姻本身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还有可能会致命!猪油啊猪油……」她继续吸满针筒,再把猪油注入那半熟的鸡体内。「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摆脱他?我是说,男人老拿拳头猛槌自己的肚子,来宣告他们有多强,却很少有人敢拿十寸的餐刀来证明。要是我杀了他,再制造成意外死亡的假象,这样就可以拿到他的保险金了,反正他也是对我打这种主意。如此一来,我就和大部分的太太一样,手头多了一、两百万,爱怎么花,就怎么花,尤其我现在又无……」
她顿了一下,「无家可归」这几个字,她实在说不出口!
「我是说,我现在缺房子住。」
我惶恐地看着汉娜。洁思本来就不是险恶狡诈的人,她对史督仔所做的事,刚开始也许只会被当成一场意外,但终将难逃法医高深的法眼。到时就会被看穿,他会心脏病发而死,完全是他老婆一手操弄的!
「汉娜,你知道他要什么吗?凯西有跟你说吗?他要乔许的监护权!」
「什么?我还以为他巴不得把监护权丢出去咧!」汉娜帮自己在餐厅靠墙的长沙发上找了个位子坐下,将身上那件塔夫绸制的晚礼服拢好。
「真是太可笑了!」我感到有点可悲,「我的意思是,他们父子俩是有血缘关系没错,但最多也不过就是这样了。」
「要是他拿到监护权,你们看着好了,他就不用付我一毛赡养费了!」
「但乔许也快成年了吧!」
「还没毕业前都不算。他会接着上大学,还会和我一起住在家里,偏偏我那个疯子老公压根不想付半毛钱!」
「撇开那些事不说,他们分开也好。」我鸡婆地向汉娜说道,口气很是讽刺,「他们夫妻耍起狠来,一个是半斤,一个是八两!」
「看看我今天发现了什么。」洁思塞了张从报纸撕下来的剪报给我,「凶案现场清洁服务公司的电话,毁尸灭迹什么的全包到好,我只需要把他肢解后,塞进食物处理机,接下来就好办了。这可是现代主妇必备的小秘诀呢!就叫『杀夫妙法101——你的家事好帮手』。」
「停止你的疯言疯语!」汉娜喝道,「好好坐下来谈点实际的东西可以吗?」她拍了拍身旁沙发上的空位,「你有没有认识的会计师?有没有他家里的电话?」
「才不是疯言疯语!现实就是这样,老公只有两天能带给你快乐,一天是你嫁给他的那天,一天是你埋了他的那天!」洁思咯咯地笑了出来,模样不输莎剧《马克白》里的巫婆。
「史督仔不会拿到乔许的监护权的。」我一只手搭在洁心的肩膀上,试图让她安心些,「在风雨中坚强向来是母亲的角色啊!」
「儿子都需要妈妈的。」汉娜也搭着洁思的另一边肩膀,「你一定要为了儿子振作起来,亲爱的。」
我突然想到抢人精碧安卡是怎样讨好我的孩子,介入他们的生活,一思及此,肌肤顿时变得如纸张般脆弱,两三下就被碧安卡的狐言媚语焚烧殆尽,愠怒得双颊发烫。
「乔许的朋友、梦想、恐惧和希望,我清楚得很。还有他在想什么、他的感受、他的恶作剧,我都知道。我为了什么而活?儿子刚换下的牛仔裤还等着我去洗,他每天早上出门前都会抱我一下,我闻得到他的发香。我要求得是否太多?」
「亲爱的,不会,」我安慰着她,亲了她额头一下,「不会的。」
「洁思,认真想一下会计师的电话、银行帐户的资料。你有没有请律师?」汉娜很坚持,她坐了下来,纸笔都准备好了,「要是他没请征信社跟踪你就好了,哝,还有照片!我早警告过你,搞婚外情和史督仔杠上是没用的吧!但是你有听我的话吗?没有!」
洁思往后方的水槽一靠,仰着头,双眼却透着狂躁不安的讯息,向下睨着汉娜。「你该不是想说,我和大卫早该去做婚姻谘商了吧?哦!那方法对凯西还真是有效,不是吗?她老公现在已经和谘商师同居了——真是托你的福!」
这倒是真的,谘商做完了,洛伊也跑了。因为碧安卡一句话,他就脸皮也不要似地随她去了,跑得比什么都快,我的眼泪只能往肚里吞。
汉娜被她惹毛了,「很抱歉,不过你才是破坏凯西婚姻的元凶!人家本来好好的,婚姻也很幸福,都是你鸡婆害的,洁思美。」
这也是真的,在洁思的耸恿之下,我就像特技表演的女特技师似的,奋不顾身地以身试法,冒险挑战感情世界的极限,然后怎么着?事实证明我错了!我的下唇开始颤抖。
「我没有干涉她。」洁思以尖锐的指甲戳着汉娜的胸口,力道不大,却激得汉娜站起来。她拖着晚礼服走上前,裙摆因走动发出了摩擦声,「我只有点出她是吃亏的一方,其他就是凯西自己的事了,我只不过是帮了她『认清自己』这点小忙而已。」洁思说罢又开始胡乱地转着圈圈。
被我从慈善晚会拖出来的汉娜,粗鲁地往嘴里丢了几颗坚果猛嚼。「洁思,你的问题在于,表面上你是恨透了地球上所有的男人,其实你心里只对某些男人反感。」
「我就是这样啊!你看洛伊是怎样对凯西的,男人的本性就是说谎成性,双面的卑鄙小人!」
「凯珊卓,你认同这种幼稚的说法吗?」汉娜高傲地问我。
我深呼吸一口气,绞尽脑汁想着两全其美的答案,好压住这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嘿,我想到珍妮养了只又脏又笨的老鼠,取了和她老爸一样的名字。它整天躲在笼子里的老鼠塔里,只有吃饭和交配的时候才会下来。有一天,我老公有个当巡诊兽医的朋友来访,我要他帮洛伊结扎,等他意会到我说的洛伊不是指我老公,我才带他去把那只小公鼠给阉了。」
「看吧!全天下老公最需要的就是『阉割』!也许我们可以把他们的威而刚偷换成雌激素?要不然,撒一点在他们的玉米片上也可以!还是……我知道了!」洁思围裙的绑带,随着她在厨房里狂转圈圈而松开,「我可以叫比利做掉他呀!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呢?再怎么说,我男朋友可是个杀人犯哩!他也可以干掉你们的老公——那些口是心非的骗子、人渣!」
汉娜以手指敲着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