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被杀。死亡已经不是什么可稀奇的事。他反倒痛快了——他找到了很好的棺材。极快的,他抱进四五捆麦秸,把灯油洒在上面。敌兵到了,他笑了笑,喊了声“杀”,把手榴弹掷出去,他把火柴划了,点着了麦秸,一捆捆的抛在四下里。他知道一个手榴弹不能把敌兵完全消灭,他决定不作俘虏!敌人至少还活着两三个,从离门有十几步地方放枪。
麦秸烧起来,石队长看清楚,地下躺着的是铁柱子和媳妇。他没有了武器,听着外面的枪声,无从还手。他楞楞的看那一双良善无辜而惨遭屠戮的小夫妇。因爬城,因疾跑,他臂上的伤口,本来就没裹好,开始往外淌血。他坐在尸身的旁边。他等着化为灰烬。他完全无忧无虑,只觉得生命随着鲜血往外流泄。慢慢的,烟充满草屋,迷住他的眼。他觉到憋闷,心中可是很平安。他完成了他的——一个军人的——任务,而且在已经不能抵抗的时候,决定不作俘虏。屋里四下里吐出了火舌。在烟与火中,他昏昏忽忽的,光荣的,倒在地上。外面的枪声停止。由窗户,由屋门,由草屋顶,伸出红亮的火舌,舐着发出香味的,翠绿的松枝。烟向上升,东方有一片片红的晓霞,霞上射出金光。草房上的烟还往上升,象要升入那片丹霞去。
在王村,梦莲要求旅长收容她,在军队中服务。她告诉旅长,她是丁一山的未婚妻!一山死了,她必用工作去纪念他。旅长派人把她送到师部去,师部里有政工大队,男女兼收。
松叔叔跟着她到师部去。师长听完了老人的故事,给了他一百元钱,教他去作小买卖。
老郑摇着头说:“铁柱子!不,师长!我老了不能当兵,还能作个伙夫!”师长派他去在政工大队作勤务。他还很朗硬,很辛勤,只是每逢说话,不知不觉的老先叫一声“铁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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