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进展。后来,牛顿把他的成果整理成了一份丰富而详实的报告,并且,在哈雷的建
议下,牛顿于1684年11月把他的成果送交皇家学会注册,从而使他的发明领先权可以得
到保护。哈雷十分清楚,在牛顿之前,还不曾有人对导致行星运动的力提出过全新的、
具有革命特性的分析。不过,在牛顿刚刚为哈雷和皇家学会准备好那篇论文之后,亦即,
在他于1685年的头几个月将其私下的思想中的革命转变成公开的论著中的革命之后不久,
牛顿就在他那卓越成就的基础上更上一层楼,进而发现,太阳和每一颗行星彼此之间总
是要以引力形式相互作用,因此,每颗行星既要作用于其他行星,也要受到其他行星的
作用——这是通往发明万有引力概念之路最为重要的步骤,而万有引力这一概念,则是
牛顿的科学革命的基础(参见科恩1981;1982)。
科学中的革命在这最初三个阶段的任何一个阶段中,都有可能会失败。也许,一个
发明者或发现者私人的文献材料被放在档案中,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无人问津,以致落满
了灰尘,而这时再想用这些思想引发一场革命,已经为时过晚了。倘若作者及早决定把
其发现送去付印,或者以其他的形式进行广泛的传播,那么,一场革命也许业已发生了。
在托马斯·哈里奥特(1560-1621)未发表的有关天文学、数学和物理学的论文中,在
伊萨克·牛顿(1642…1727)的数学手稿中,就有两个这样的例子,它们本来都可能成为
巨大的科学迸步,然而由于这些材料未能付印出版,所以直到三个多世纪以后,这进步
才发生。我并不想暗示,如果哈里奥特在天文学和物理学中的发现(雪利1981)或者牛
顿在数学中的新发明(牛顿1967)付梓问世了,那么,它们必然会引起一场革命。我只
是想说,这两个例子都表明:巨大的科学进展,很有可能仅仅由于未能被人们问津,因
而直到三个多世纪以后在我们这个时代高深的研究计划实施之前,它们都未能发挥出它
们所具有的革命潜力。
在某些情况下,革命的失败也许并不像哈里奥特的情况和牛顿的情况那样,是因为
科学家未能把其著作送去公开出版而造成的。从埃瓦里斯特·伽罗瓦在代数方面所做的
基础性工作(群论)中,就可以找出这样的例子。伽罗瓦(181-1832)确实是将其成就
付诸文字了,并且把它们送交给法国科学院准备发表,但是,这些成就却未能被承认。
伽罗瓦还没来得及把其所有的数学发现和研究计划整理好以便全部撰写出来,他就在一
次决斗中被杀死了。他的生命赋予他的时间,只够他完成一份短文来说明他所创立的群
论的思想;而那些在当时可能会使其同时代人信服并有可能引起数学革命的论著,却始
终未能完成。
勒内·笛卡尔(1596-1650)的经历,则是对在公开论文阶段革命进展又一次被延
误的说明。1633年,他抛开了《宇宙论》的激进的手稿,这部手稿的主要论题是宇宙起
源学,其中包含了对惯性的一般定律首次完整的阐述。他刚刚听说枷利略和哥白尼的天
文学学说被判有罪,而他想象不出怎么能在此时出版他那部含有哥白尼天文学理论的
《宇宙论》呢?他甚至把《人论》这部著作中有关生理学的部分隐匿了起来,因为他难
以想象把对生命科学的论述与作为其基础的哥白尼学说分割开来。即使这样,笛卡尔革
命也没有被完全彻底地、永久地埋没起来,因为在笛卡尔去世木久,《宇宙论》这部书
中有关宇宙学以及生理学的部分就发表了。除此之外,笛卡尔还不停地撰写他的另一部
著作《哲学原理》,并且出版了这部著作;在这部书中,他阐述了惯性定律和他在宇宙
学方面的部分观点;不过,实现这场革命的强有力的工具,却在一段时间内被剥夺了。
从论著中的革命到 即使某位科学家的著作公诸于世了,但在有足够数量的其他科学家开始相信论著中
的理论或发现、并且开始以新的革命的方式从事他们自己的科学事业之前,科学革命仍
不会发生。在此时此刻,能够导致科学革命的手段,只不过就是把某位科学家或某一科
学家小组成员思想上的成就进行公开的交流。这就是每一场科学革命的第四个或者说最
后一个阶段。
据科学史记载,许多革命性思想从来都没有超出过公开发表的阶段。催眠术就是一
个很好的例子。梅斯梅尔曾提出过一个具有革命精神的医学“科学”系统,这是一个与
他的医疗实践相关的系统。尽管他在外行人中(达恩顿1974)和某些改宗了的医生中赢
得了一大批追随者,但是,梅斯梅尔的概念和方法最终还是被医学和科学的研究机构拒
绝了,因为这些机构发现,这些概念和方法没有科学价值。它们无法证实动物磁性说的
催眠“流”的存在。
在本世纪,很多具有革命性的“现象”领域,也都类似地因为科学评论家们无法找
到它们存在的真实依据而被拒绝了。1903年在法国发现的N…射线就是其中之一。这些射
线曾在科学共同体中引起了极大的注意,而它们的发现者勒内一普罗斯佩·布隆德洛也
曾名噪一时,不过后来却又声名狼藉。因为最终表明,N射线只存在于它们的发现者的内
心之中,而其他一些愿意相信它们的科学家们,显然只是在内心中暂时中止了他们正常
的科学怀疑(罗斯莫达克1972;奈1980)。本世纪20年代在苏联发现的生育辐射也是如
此。根据假定,这种辐射含有一些由生长中的植物或其他生物释放出的射线,它们能够
穿透石英,但却不能穿透玻璃。对于植物生理学与辐射物理学交界之处这个令人兴奋而
且具有革命性的新问题,发表的论文数以百计。然而最后,精确的实验证明,这些射线
并不存在。在另外一场这类失败的革命中,保罗·卡默勒在维也纳宣布,他已经证实了
获得性特征的遗传。1926年,那个也许会成为他证明获得性特征能够被遗传的蟾蜍交配
的标本,其实是搀了假的;他在蟾蜍皮下注射了墨汁。
这些例子(卡默勒及其搀了假的标本也许应该除外;参见凯斯特勒1971)的说明,
自欺欺人的行为和大批追随者的激动心情,几乎都有可能把论著中的革命变成科学中的
革命。从一定的程度上讲,这些应属于“边缘”科学甚或“病态”科学的范畴(兰米尔
1968;罗斯坦德1960),但是,一场失败的科学革命未必就是这样——尽管通常很难区
分什么是过分激进的东西,什么是病态的东西。兰米尔解释说,总的看来,“不诚实的
行为寥寥无几。”科学家们也会“因主观印象、不切实际的妄想或知觉阈的相互影响而
误入迷途,他们对人类自己究竟能做到什么的这种无知,使他们自己上了错误结果的当。”
两次流产的革命,一次是维利科夫斯基的辐射宇宙物理学,另一次是聚合水,都说
明了这个问题的困难。伊曼纽尔·维利科夫斯基试图用一组有关太阳系是如何进入其目
前状态的激进观点,使物理学发生一场革命。他的革命理论的一部分是:根据《圣经》
与其他早期记录,仅在几千年前,金星曾重复地与地球和火星发生过碰撞;当时,金星
是颗彗星。无庸赘述,维利科夫斯基的观点与有关动力学和引力的基本定律是矛盾的。
他认为在行星相逢时,电力和磁力超过引力的作用。尽管他的思想激进,尤其在一些公
开出版物上,得到了广泛的传播,但却没有被科学共同体承认。事实上,他们已有了一
些严肃认真的看法,甚至还出现了一大批反对势力。1973年,在美国科学发展联合会的
一次会议上曾发生过一场争论。五位科学家(其中有卡尔·萨根)对行星碰撞理论进行
了抨击;只有维利科夫斯基本人为它作了辩护(参见戈德史密斯1977;萨根1979)。在
1979年12月2日(亦即维利科夫斯基逝世两周之后)《纽约时报》(New York Times)有
关这一事件的评论中,罗伯特·费斯特罗列举了维利科夫斯基三个业已得到证实的预言,
另外还有七个重要的预言却受到了直截了当的反驳。他不无遗憾地说,“问题”不是
“别的”,因为“在我们的一生当中,再也没有什么能比目睹一场科学思想的革命更令
人激动的了。”然而“不幸的是”,他得出结论说,“证据并不支持这种可能性。”
聚合水,最初被称之为“异常水”,是1961年由一位在一小型的省级科技研究所工
作的俄国化学家发现的;俄国一位著名的物理化学家鲍里斯·V.杰里亚京,苏联科学院
一个很有威望的研究所中一个庞大班子的领导者,几乎立即接手了这项研究(参见弗兰
克斯1981)。这种液体是从普通水中产生的,但它与我们所知道的水的性质几乎没有一
点是相同的:它的沸点与水的沸点不同,冰点也不同。在1969年6月27日出版的美国最主
要的科学杂志《科学》的一篇文章中,作者提出了光谱学上的证据来支持下述的看法:
这些物质的属性“再也算不上是什么异常的情况了,确切地说,它们是一种新发现的物
质即聚合之水或聚合水的属性。”这种聚合需要“一种以前未被认识到的粘合工艺,以
便来构造一个只含有氢原子和氧原子的系统。”起初,西方的科学家们对这项发现并不
怎么重视。但是不久,关于聚合水的研究就在英国展开了;随后,美国也开始了大规模
的研究,与此同时还召开了许多讨论会,美国国防部提供了数以百万计的资金作为支持。
因为审定研究投标的一位人士写信给美国空军科研局说:“这种类型的工作将会导致全
部化学(包括与空军有很大关系的那部分在内)的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