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质量成正比,而与它们彼此的距离的平方成反比”(p.259)。
这一原理的成功和万有引力的应用,或者爱因斯坦以前的所谓“经典”力学(或牛
顿力学)的应用,使这一学科成了所有科学的典范或理想。例如,19世纪中叶和19世纪
末大部分关于达尔文革命的争论,都是以方法为中心,而且往往集中在达尔文是坚持还
是放弃了牛顿方法这一问题上。在诸如古生物学和生物化学等若干领域中的科学家们,
想象有一天他们各自的科学领域中也会有自己的牛顿,而且他们的科学也会达到牛顿的
《原理》那样完备的程度。乔治·居维叶在1812年问道,为什么“自然史界不会有朝一
日出现它自己的牛顿呢?”在1930年左右,奥托·瓦尔堡叹惜说,化学界中的牛顿(J。
H.范托夫和威廉F.奥斯特瓦尔德在1887年都曾谈到过化学界需要这样的人物)“还没
有出现”(参见科恩1980,294)。'奇+书+网'
牛顿革命也成了意识形态的一个重大的组成部分,唯一可与之相提并论的则是另一
届科学革命,即达尔文革命。艾塞亚。伯林(1980,144)对牛顿的影响作了总结:
牛顿总想的冲击是巨大的;无论对它们的理解正确与否,启蒙运动的整个纲领,尤
其是在法国,是有意识地以牛顿的原理和方法为基础的,同时,它从他那惊人的成果中
获得了信心并由此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而这,在一定时期中,使现代西方文化的一些中
心概念和发展方向发生了确实是极富创造性的转变,道德的。政治的、技术的、历史的、
社会的等等思想领域和生活领域,没有哪个能避免这场文化变革的影响。
牛顿及其同时代的约翰·洛克,是伟大的新思想的代表人物,这些新思想构成了那
些“著名的信念和思想习惯中的革命”(兰德尔1940,253),它标志着,随着启蒙运动
的发展,现代社会正在出现。今天,在思考这一长达三个世纪之久的影响时,我们也许
会发现,很难理解:牛顿实际成就是在创建自然之数学理论方面,但他的成果竟然产生
了如此空前的影响。哈雷曾作出过一个牛顿式的预言——1758年(哈雷和牛顿去世以后
很久)将会有一颗彗星出现,当这一预言被证实时,恐怕唯有“不同寻常的”、“非凡
的”、“令人惊异的”这类形容词才能表达科学家和非科学工作者们内心之中的敬畏之
情。无论在哪里,无论是男人还是妇女都发现了这样一种指望,即在所有人类知识和所
有人类事物的管理中都会产生出一种类似的合理的演绎和数学推理系统,一种与实验和
批判性观察联系在一起的系统。18世纪“显著地”成了一个“信仰科学的时代”(兰德
尔1940,276);牛顿是成功科学的象征,是哲学、心理学、政治学以及社会科学等等所
有思想的典范。
18世纪的重农主义者们充分地表述厂对以普遍规律为依据的牛顿式“自然法则”的
信仰。按照重农主义者的观点,“根据不可改变的、不可避免的和必然发生的观律,并
且以永恒的必然的联系方式”,所有“社会中的事实都连在了一起”(安德烈·纪德和
夏尔·里斯特1947,2)“一旦他们认识到了这些规律”,无论是个人还是管理机构就会
遵守这些规律。重农主义者不仅相信,人类社会是“受自然规律制约的,”而且还认为,
存在着一些“控制着物理世界、动物社会、甚车每一种有机体内部生活的同样的规律”
(p.8)。启蒙运动时男人和妇女们抛弃了传统的人类关系和人类社会秩序的概念,他
们希望有自己的牛顿,他——他们肯定地说——“即将出现。”这种“社会科学界的牛
顿,”按照克兰·布林顿(C.布林顿1950,382)的观点,人概会创造出一种新的“社
会科学系统,人们只有遵循〔它们]才能确保有——不是已成为过去的而是即将在未来
出现的——真正的黄金时代,真正的伊甸园。1748年孟德斯鸠出版了《论法的精神》,
在这部书中,他把一个运转良好的君主政体与“宇宙系统”作了比较,在宇宙系统中存
在着“一种吸引力”,它能够“吸引”所有物体趋向“中心”,孟德斯鸠以《原理》为
榜样,“确立了……第一原理”,并且发现广这些原理中自然而然地产生的一些特例。
在可以应用理性原则的思想和活动的几乎每一个可能的层次上,都留下了牛顿革命
的重大影响。即使到了今天,在牛顿的时间、空间和质量概念甚至牛顿的引力原理已被
爱因斯坦的体系取代了的情况下,牛顿科学仍然在许许多多科学的和日常经验的领域中
占据着至高无上的地位。这些领域包括日常生活经验的领域和我们常用的机械(“原子
能”装置除外)的领域。本世纪最为壮观的活动——对空间的探索——并不是爱因斯坦
相对论的一个例证,它只是经典的引力物理学的直接应用的一个实例。经典的引力物理
学是由牛顿在其《原理》中完成的,经过两个多世纪牛顿信徒们的努力,它发展成了理
论力学这样一门科学,而且成了大体力学的核心。牛顿革命不仅仅是这场科学革命的顶
峰,而且一直是人类思想史中具有最深远意义的革命之一。
第十一章 维萨里、帕拉切尔苏斯和哈维:生命科学中的一场革命?
对科学革命的探讨有这样一种倾向,即注重物理学和精密科学,而不注重生物学或
生命科学;注重与哥白尼、牛顿、伽利略和开普勒等人密切相关的革命,而不注重维萨
里或哈维开始进行一场革命的可能性。史学家和科学家们持有同样的观点,他们都认为;
20世纪前所发生的那些重大的科学革命——除了一次之外——都出现在物理学领域。达
尔文对生物学中那场孤单单的革命的发生起了很大的作用。本章所要考察的是,可能业
已导致了16世纪和17世纪的一场生物学或生命科学革命的三位革命的发动者们所从事的
科学事业。
安德烈·维萨里:造反还是革命?
安德烈·维萨里(1514…1564),现代解剖学的奠基者,1543年,他的伟大著作[
《论人体的结构(或构造)》]出版了,这与哥白尼的《天体运行论》的问世是在同一
年。在其著作出版时,维萨里正值青春年华,他朝气蓬勃,风华正茂;而此时的哥白尼
却是垂暮之年,事实上,他已经不久于人世了。维萨里的才能,从其事业一开始就被人
们认识到了;他于1537年12月5日以优异的成绩获得了帕多瓦大学的医学博士学位,并且
在第二天被指定担任外科学的教师,开始为医学系的学生讲授外科学和解剖学,当时他
年仅23岁。他一开始就表现出了他那种很有主见的性格,在其仍带有“盖伦思想色彩”
的“动物解剖学的授课和演示”之中,他冲破了传统,并且“打破惯例…自己亲自动手
进行解剖,而不是把这项工作交给一位外科医生去做”(奥马利1976,4)。一年以后,
即1538年,维萨里出版了两部著作。一部是解剖图集,书名为:《解剖六图》。另一部
是以前教师们所用的“与盖伦学说相适应的”解剖手册的“增订本”,这本书因维萨里
本人的“独到的解剖学见解”(例如“心脏的收缩是与动脉的跳动同步进行这一显然与
盖伦相反的意见”)而著称于世。据官方记载,1539年,这位杰出的解剖学专家和讲师
“已经令所有的学生都钦佩不已了。”
在这同一年,帕多瓦刑事法庭的法官把已被处死的罪犯的尸体移交给维萨里,以供
解剖学研究之用。有了充足的可供解剖之用的尸体的来源,维萨里在人体解剖学领域取
得了重大进展,并且“开始逐渐认识到,盖伦对人体解剖的描述,基本上不过是一种对
一般动物解剖学的说明,而且对人体来讲,这种说明常常出现一些错误”(同上,p.5)。
时至1539年年底,他已经可以在帕多瓦而且也可以在博洛尼亚(他被这里的医学专业的
学生邀请去做解剖示范)公开宣布,学习人体解剖的唯一道路不是死读书本,而是直接
从事解剖和观察。他把有关节连接的人类的骨骼与类人猿或猴子的骨骼加以对照和比较,
以此证明,毋庸置疑,盖伦对骨骼的说明大部分是以类人猿而不是以人为基础的。此外,
正如维萨里在《构造》(奥马利泽,1964,321)的前言中指出的那样,“许多不正确的
见解……出现在盖伦的理论之中,有一些甚至出现在他关于猴子的论述中。”由于那时
的盖伦在医学理论和实践的每一个方面都是一位受人尊敬、无可争议的权威,维萨里的
大胆挑战必然无疑会被看作是一种造反行为。那么,这是否是革命的第一步呢?
维萨里的杰作《论人体的构造》是一部厚厚的对开本著作,其中有大量非同凡响的
整页的插图,这种情况表明,艺术的运用到达了表现科学知识的高度。今天仔细想想,
也会令人激动不已,因为它们是大约四个半世纪以前就取得的成果。维萨里后来在推动
解剖学本身的发展方面的作用也许减小了,因为事实上,差不多他的书一出版,他就结
束了他的学术生涯,放弃了他的解剖学研究。带着“年轻人的冲动”(奥马利1976,5),
他辞去了教学工作,开业行医,当上了查理五世皇帝的“皇室”医生。
1555年查理五世退位后,维萨里继续留在西班牙,并且当上了查理的儿子菲利普二
世的御医。1564年他离开西班牙去巴勒斯坦朝圣,而——显然是——在回家途中,在希
腊的扎金索斯岛去世了。
维萨里的目的,就是要让医生和解剖学家认识到当时的盖伦解剖学中的一些不恰当
的甚至是谬误的东西,从而着手对这一学科进行改革,那时的这一学科——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