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中的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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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中的革命-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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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丑陋的事实扼杀了”那样,能够把理论推翻。许多科学史家和科学哲学家都指出过,
一些理论尽管与个别的实验事实或观测事实相矛盾,但在有更好的可以取而代之的理论
出现之前,它们仍然继续存在。或者,像麦克斯·普朗克(以及约瑟夫·洛夫林约SO年
以前所说的)那样,旧的理论在所有相信它们的人死光之前绝不会消失(1949;参见本
书边码第467页)。不过,这种矛盾事实的积累,最终将会敲响某一理论或某一科学体系
的丧钟,并导致T.S.库恩所说的一个范式取代另一个范式。实际情况是,在《构造》
(以及后来的《概论》)中,维萨里并没有采取他在帕多瓦和博洛尼亚采取过的那种大
胆的反叛态度,那时潍萨里公开用有关节连接的人类的骨骼和类人猿的骨骼来说明,盖
伦的骨骼解剖学适用于他解剖过的动物,而不适用于人类。
    维萨里采取了不革命的态度,即使在论证盖伦的某些错误时也是如此;这种态度无
疑与他的个性有关。不过我们也必须记住,要在科学领域中充分表现出一种革命的态度,
恰如我们所看到的伽利略、笛卡尔、哈维以及后来的问世纪的科学家们在其著作中表现
的那样,这对于1543年那个时代而言毕竟还是早了一些。此外,维萨里深受人文主义传
统的影响,这种传统基于对古典哲学、文学。艺术和科学之伟大的仰慕,并且寻求恢复
古希腊文化的社会准则(参见本书边码第485页,第5章的补充材料5.2)。维萨里大概
认识到了,他的任务就是做一名希腊解剖学的改革者和希腊解剖学传统的恢复者,而不
是去充当对有关盖伦科学的流行看法展开攻击的发起人。我们将会看到,维萨里不是革
命者,而威廉·哈维却是位革命者,他显然愿意抛弃盖伦生理学的基础,并愿意接受因
此而可能对医学实践产生的任何影响。
    具有反叛精神的帕拉切尔苏斯
    许多史学家在提到与维萨里同时代但比他年纪稍长的帕拉切尔苏斯时,都说他的思
想富有革命性。的确如此,帕拉切尔苏斯(1493…1541)的生活和事业中有着一种反抗和
反叛的痕迹,或许还有革命的痕迹。甚至他使用帕拉切尔苏斯这个名字(他36岁左右时
起的一个别名),也许就是在指他已经出版了“推翻传统的”反论式著作(佩奇尔1974,
304)。“反论”这个词源于希腊语中的“超出…之外”和“看法”,合起来意为“与……
看法相矛盾”,亦即“与已被承认的看法相矛盾”。1527年,帕拉切尔苏斯在巴塞尔被
任命为市立医院的医生和教授时,他拒绝进行例行的宣誓;相反,他却发起了一次猛烈
的攻击,声称他不同意盖伦原则,并且宣布了一种新的医学体系。仅仅过了几个月之后
(1527年6月24日)他当众焚烧了一本当时标准的教科书:阿维森纳的《医典》。
    与学院的规则和传统截然相反,帕拉切尔苏斯讲课时不使用拉丁文,而使用日耳曼
方言,他甚至允许理发师兼外科医师进入他的讲习班。他对“有组织的宗教活动和古典
的学问”同样予以拒绝。人们描述他说,与他“对传统科学和医学的大规模谴责相类似
的情况,在他那粗鲁的行为和勉强对传统习惯和权威所作的让步中也可以看到”(佩奇
尔1974,306)。非正统的行为举止和进行论战,是他晚年生活的特征,他的生活犹如钟
摆动荡不定,一会儿从事有精良设备的上等职业,一会儿又成了“漫游四方‘一身乞丐
打扮的’世俗的鼓动者。”他于1541年在萨尔茨堡去世,“在他死后很长一段时间内”,
他的墓地成了“患者们朝拜的一块圣地”(p,305)。帕拉切尔苏斯教名中的Bombastu
s,长期以来被认为是“bombast(大话)”这词的来源。
    作为一个科学革命者,帕拉切尔苏斯在两个重要的领域很有影响,这两个领域是:
医学和化学。在他的那个时代以及后来的大约两个世纪的时间内,几乎所有的医学理论
和医学实践都受这样一种古老的学说支配,即疾病是因四种体液(包括血液、粘液、胆
汁或黄胆汁、以及抑郁液或黑胆汁)不平衡造成的。据信,这种不平衡所导致的疾病,
是关系着每个人身体的特定“构成”的这些体液中的某一种或某几种体液过量或不足的
直接结果。大体上讲,这种学说暗示着,有多少人就有多少种不同的疾病,而且,这些
疾病不是由某种特殊作用物引起的,它们不会有什么特别的组织上的影响或伤害。作为
一个真正的革命者,帕拉切尔苏斯采取了一种大相径庭的立场,他认为,疾病是身体外
部的原因造成的,每一种疾病都有一种“特殊的”发生部位。他确信,疾病的原因都可
以在矿物界和空气中找到,并且认为疾病“是由体外的某种特殊作用物决定的,这种作
用物占据了身体的一部分,对身体的结构和功能施加控制,从而对生命构成威胁”——
这就是“由寄生虫引起疾病的疾病观或本体论的疾病观,它从本质上讲也就是现代的疾
病观”(佩奇尔1974,307)。传统医学的治疗方法无外乎使病人发汗、腹泻、或给人放
血、让人呕吐,而帕拉切尔苏斯医学的目的,是要为治疗每一种疾病找出特别的物质。
    正因为这样,寻找医疗用化学药剂的工作与帕拉切尔苏斯的化学观点密切地联系在
了一起。他认为存在着三种“要素”即:盐,它关系着(或负责)任何物质的固态情况;
硫,它关系着易燃物的情况或脂肪过多的情况;汞,它关系着烟雾(蒸气)状情况或液
态的情况。尽管这些都是化学要素,但它们都被暗示着是有灵魂的,这与帕拉切尔苏斯
身上特有的炼金术的烙印是分木开的。帕拉切尔苏斯制造出了许多新的化合物(主要是
在其寻求药剂的活动中完成的),他显然还发明了通过除去水份生产浓缩酒精的方法,
美国北方的农民就是借用这种方法,不用蒸馏器便可把发过酵的苹果汁制成苹果白兰地。
在1618年版和以后几版的《伦敦药典》列出的帕拉切尔苏斯制造的化学药品中(其中包
括甘汞),也许可以看出他对化学发展的影响。但他的名望因其“对传统采取了毫不妥
协的否定态度’而受到损害(佩奇尔1974,3if),而且,他有意识地复兴甚至发展了那
些纯朴的没有受过教育的人(或异教徒)所保留下来的民间医学,这使得许多有可能成
为他的信徒的人感到不快。也许,他对科学最伟大的贡献是,使炼金术从传统的寻求把
贱金属炼制成金或银的这一目的,转变为设法把生命无限期地延长,并且为炼金术制定
了一个新的目标:去发现能有效地治疗疾病的物质。
    前面的说明就是要明确这一点:我们今天感觉到的帕拉切尔苏斯的教学和实践中最
优秀最有意义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不过,正如沃尔特·佩奇尔(1958,344)提醒我们的
那样,帕拉切尔苏斯的化学有一部分属于“神秘的’域“符号的”宇宙学和哲学,这些
东西“无疑是非科学的”,尽管他在化学实验室中的工作是合乎逻辑的,他有了新的配
制矿物化合物的方法并从事重金属方面的工作。在医学方面,虽然他的新的疾病理论和
与之相随的医疗原则都很重要,但他反对‘哪种传统的把理论医学建立在解剖学和生理
学上的作法——他对这两个领域知之甚少而且也无多大兴趣。”他的医学体系虽然含有
“现代病理学中的生殖细胞”概念,但它“总的看来,并非是科学的”,因为它是“以
他的小宇宙理论为基础的类推和比喻”的集合体,在这一体系中,“观察和原始科学的
部分里”也许渗入了过多的“会使我们感到奇怪的推测的大杂烩”(同上,345)。
    在医学和化学领域中,曾有过一场风靡欧洲的帕拉切尔苏斯运动,这一运动是在帕
拉切尔苏斯去世大约30年后开始的(艾伦·德布斯1965,33一37;1977)。注意一下来
自反面的反应,我们便可以了解这一运动是多么声势浩大。例如,1569年,巴伐利亚公
爵下令他的领地内的所有寺院“坚持讲授希波克拉底和盖伦的医学,而不许讲授新医学。”
帕拉切尔苏斯的医学是“一场革命运动”,这场在16-17世纪享有盛名的运动,也使得
其发动者名声大振,而且突出了他“单枪匹马”发起了这一运动的特点(佩奇尔1958,
349)。然而后来,这场运动又使其发动者的名声一落千丈,并且——因为J.B.范·海
尔蒙特和其他一些人按照一种更严格的科学方式推进了这一运动——产生出了“医疗化
学”而没有产生出帕拉切尔苏斯化学。
    在蒙田写于16世纪70年代到80年代的《随笔集》中,“革命”这个术语似乎还没有
用来指激进的“革命性”变化。有关此类变化的概念,以一种引人注目的形式(尽管没
有实际使用“革命”这一术语)出现在这些随笔中最著名的《为雷蒙德·塞朋德辩护》
中,此文大约成文于1576年。在谈到医学时,蒙田(1958,429)提到了“一个陌生的人,
他们称他为帕拉切尔苏斯,”他——他们说——“正在改变和推翻古代的教条体系,”
而且他坚持认为,到现在为止,医学“除了能致人于死地之外别无它用。”蒙田发现,
这一判断与事实相符,但他很精明地断定说:“要用我的生命去接受他的新经验的检验,
我认为这并非是很明智的。”
    在另一篇题为《论父子相似》的随笔中,他谈到了经过压缩的古代医学史(同上,
586),他把这部分历史称之为“那些古代医学中的质变,”质变这个字眼与今天讨论科
学中发生革命时的习惯用法极为相似。蒙田谈到了“一直到我们这个时代的不计其数的
其他的情况〔亦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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