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切献给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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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一切献给党-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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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们立刻放下工具,拿起武器,沿河岸散开,抵挡敌人的进攻。敌人的汽艇靠不了岸,像掐掉头的苍蝇,直在河心里打转。工厂就利用这个空隙撤退。女同志和工人家属先顺着隐蔽地带转移,机器能带的都带走,不能带的就埋起来或是丢在池塘里。

我们撤退完了,日本鬼子冲上岸来,炸毁了机器座子,烧了房子,又紧紧跟踪追来。

各厂的工人们迅速编成了战斗小组,边打边向阜宁转移。当时我是子弹厂的政治指导员和工会主席,领着一个青年工人小组,掩护家属和照管机器、材料。这一支队伍连老带少一百多人,妇女们有的生病,又有孩子。那些娃娃们,有的刚会走,有的还没断奶,一有动静,就哇哇大叫。行走起来队伍拉半里长。青年工人们就前前后后来回跑,扶大人,背孩子。到了宿营地,这些年轻小伙子,要担任警戒,又要四处找粮草。刚阖上眼休息一下,又要出发了。

兵工厂是敌人的眼中钉。敌人紧紧地跟着追击,一步也不放松。敌人到东,我们就到西;敌人向前扑,我们就向敌人后面铅。我们不是战斗部队,能够保护好自己,就是胜利。

一天中午,我们到了一个四面环河的村庄,打算在这里整理队伍,休息一下,做顿饭吃。同时把一些半成品埋藏起来,减轻行动的负担。两个同志帮我把东西抬到一个小菜园里,刨了几个坑,把一个个小箱子放进去。忽然,邻庄鸡飞狗叫,老乡们拖着孩子,向庄外奔跑。

鬼子又追来了。

这庄子只有一条木桥出进,再慢一步,撤退就来不及了。我对他俩说:

“你们快回去,带着队伍过河,绕到敌人后面去,我埋完东西,再去找你们。”

敌人很快到了南河岸,木桥被我们拆了,敌人站在桥头向庄子里乱打炮。我填完最后几土,又在坑上盖了些烂草和树枝,弯着腰往河边跑,敌人发现了,打来一阵乱枪,脚下土噗噗冒花,我一翻身滚下河堤,嘴里咬紧手榴弹的布袋,左手举起步枪,游过了小河。

军工部带领各个小队,冲破敌人的包围圈,退到阜宁去了。我们这一小队跟领导机关失去了联络。

我们只好向西北方的阜宁前进,沿途又收容些前面掉队的同志。白天行动不方便,就在树林里休息,晚上互相牵着衣襟赶路。绕过那些火光闪闪的被难的村庄。就这样跟敌人周旋了一个来月,天气转凉了,田里的稻子也黄了。最后我们走到一处叫丁家渡的地方,忽然发现陷进敌人的包围圈。

这里四面都是河流,又是开阔地带,如果被敌人发觉,连隐蔽的地方也没有,必须连夜冲出封锁线。我把队伍带到一道土埂下面隐蔽起来,和一个同志去找船。

我俩轻轻走进村外一个小茅棚子,擦亮一根火柴,唤醒了主人。这个农民听说我们是新四军,马上拉我们往河湾跑,那儿正锁着六条船。

“这船是‘瓦房子’的,向他们借用一下吧。”他说。

原来“瓦房子”指的是地主。我们又翻身往瓦房子跑,好说歹说才叫开门。

“深更半夜,又不报丧,干嘛砸门啊!连个安稳觉也不叫睡吗?”地主气势汹汹地说。

“船借我们用一用,弄坏了赔你的。”我说。

“哼!你们新四军还赔得起船呀!”地主眯缝着眼睛,坐在太师椅上,装着打瞌睡。

时间是不能再等待了,我们一边谈,他一边打呼噜。我急得把驳壳枪掏出来,枪栓拉得哗啦响,大声说:

“干脆,你说:借不借?”

地主立刻吓得变了脸色,浑身哆嗦,又是作揖又是打拱,连说:

“借……借……借!”

“你早该说借了!”领路的农民得意地笑起来。

当天夜里,大雷大雨,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淋着倾盆大雨,我们把机器和材料搬上了船。风大雨大,孩子们饿得直哭,妈妈焦急地把干瘪的奶头塞到孩子嘴里,也哄不住。我们是逆流而上,河里涨水,船直往后退。当地许多农民得到消息,半夜里跑来帮助拉纤。响雷在头上爆炸,一道道闪电照得眼花。

船行不远,碰到敌人预先布置的封锁网。敌人把河岸上的大树砍倒,一排排埋在河中,树和树之间用铁条连上打牢了。我们跳过河里,拿钢锯锯断铁条,农民们在树桩上系上粗麻绳往外拔。从河里拔掉三根大树桩,大家一齐使劲把船硬拖过去。在丁家渡口,又碰上同样一道封锁网,也照样被突破了。

这一夜,我们简直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人人睑铁青,被疲乏、饥饿、寒冷折磨得站也站不稳。体质弱的人,走着走着就晕倒了。这里离阜宁有六十多里,还要通过反动地主武装土匪控制的地区。我们顾不上休息做饭,抬着病号,互相搀扶着,继续向前赶路。

傍晚,刚渡过漕河,武装土匪果然扑过来了。数百人摆开扇形队伍,想把我们压进大河里。我们趴在河堤上抵抗,十多枝枪压不住敌人的气焰。正危急间,侧翼忽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原来是住在附近的我们的战斗部队赶来了。

土匪们丢下死尸,扭头就往回跑。我们紧跟着队伍冲上去,像赶鸭子一样,把土匪挤到一个大院子里,抓了俘虏。

我们在这里舒舒服服过了一夜。战斗部队的同志们给我们做饭,安置住处,就像招待客人一样。第二天又护送我们离开了战斗地区。

我们这小队,终于到达上级指定的归队地点,人员—个没有损伤,机器没丢失一件。

在党的领导下,根据地的军民取得了反“扫荡”战斗的胜利,把敌伪军赶出了根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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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负伤

随着华中抗战形势的发展,军司令部决定把我们这些兵工干部和工人分配到华中各根据地去,建立更多的兵工厂。

军工部吴师孟副部长带着一部份同志去二师,那是罗炳辉师长率领的部队,驻在淮南根据地(包括安徽省津浦路东西两侧地区)。我也被派到淮南去。

激烈的反扫荡战斗,打了五十多天。日夜作战和转移,我左脚的伤口弄得愈烂愈大,成天淌脓流血。医生说伤口已成了慢性溃疡,没有特效的医疗方法,要我每天露出伤口晒太阳。

早晨,太阳越过村东头的大树梢,我坐在墙角,地下背靠着墙,解掉绷带和敷料,把伤口伸在阳光下晒。同志们在屋里忙着化装出发,窗口不停地传出打闹的嘻笑声。

从苏北到淮南要步行几百里,要超过敌人盘据的村镇、炮楼、公路和重重封锁线。怎样完成这艰难的行军任务呢?我瞧着伤口直发愁。

同志们在找我换服装,小鬼拿着一套旧便衣,带头跑出屋来。

同志们见到我的伤口,都默不作声。一会,钳工老李说:

“老吴,只要有我们,抬也把你抬到淮南去。”

是真的,只要和自己的同志在一起,我什么也不怕。这多年来在战斗中,在建立敌后兵工厂的斗争中,我们度过了多少艰苦困难的日子啊!

越过黄河故道,我们向敌占区挺进。上级为了我们的安全,特地派遣了一个营的部队护送我们。我们日夜赶路,不时还要进行小的战斗。急行军时,部长把马匹让给我骑,在同志们的关怀帮助下,一个月后,我们胜利完成了这次战斗行军,进入了淮南根据地边境,在高良涧乘上了大帆船,一路顺风驶进了洪泽湖。

朝雾迷漫,湖水连天。渔船结队撒网,水鸟不时惊起四飞。

芦苇丛里突然驶出一队船支,一字摆开,挡住了我们的去路。主力舰船头上架上小钢炮,甲板边缘堆着沙袋,船舶四周挂满半寸厚的大铁板当装甲,这是我们的海军——二师巡湖大队。

主力舰上打旗语,要我们落帆受检。当他们听说我们是军部派来建立兵工厂的,舰队里立即爆发出欢呼声,指导员领着舰队的战士们,送来许多大筐的鲜鱼和菱角,舰上的战士们挥着手直嚷嚷:

“同志们!没有别的慰劳,吃点鱼罢!”

“同志们!多给我们造些炮弹!”

一进大门就遇到这样好客的主人,弄得真过意不去。同志们的信任,这是更珍贵的礼物。它给了我们更大的鼓舞和信心。

到了二师司令部,罗师长陪我们吃饭,晚上又陪我们一同坐在地下,看文工团演戏。人人都盼望在这里赶快建设起自己的兵工厂。

一切都是从头开始,吴师孟担任了二师军工部部长。交给我的任务是建立步枪子弹工厂,年产量是六十万发。军工部派了二个钳工,一个锻工,二个车工,二个小鬼算学徒,连我一共八个人。在这毫无工业基础的农村里,要建立起工厂。摆在面前的困难是多的,但困难对我们来说,又算得什么呢?只要有党的领导,发扬我们党的革命传统——自力更生,奋发图强,我们就一定能取得胜利。

接到任务后,我那左脚上的伤口,仍是张着铜板大的血口,一走就出血。偏偏又得了肠炎,连日地拉肚子,真是“内外夹攻”。只好到医院取点药来,一边治,一边工作。

一年要生产这么多的子弹,就必需要有生产子弹的设备和机床,这些庞大而又要求精密的机床又从哪里来呢?我们决定从自己设计开始,把各种机床制造出来。

军工部材料科的同志们,千方百计的为我们收集破铜烂铁,作为我们制造机床的材料。从另外一个修械厂调来一部四尺长的皮带车床,两部老虎钳和一台手摇钻。村上农民腾出两间茅草屋子给我们当车间,背包—放就算安了家,从此我们就开始了紧张的劳动。

交给我的任务是设计各种机床。制图用的丁字尺和三角板是用木片钉成的,一个小学生用的破旧圆规,两支铅笔。这些就是我们的全部制图仪器。借来当床用的门板,铺上一张白报纸,权当绘图板。

机床的设计是不可能按照自己的主观愿望未进行的,也不可能硬搬现成的理论,因为我们缺少材料。某些机件的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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