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切献给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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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一切献给党-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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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昨晚的经过都告诉了她。

“这些情况我也清楚,我也愿意你早回去。可是你伤口不好也不能工作呀。”

“我回去就安心了,自己不能工作,帮同志们出点主意也好。我们工厂附近有个门诊所,我每天可以去换药。”

院长最后点点头,同意了我的办法。她说:文人小说下载

“你先等一等,我给你开个介绍信。”

我回到病房,就向军工部派来照顾我的小同志说:

“小鬼,快打背包,咱们走吧!”

护士同志给我换了一块新三角巾,把左手吊起来。我和同志们告别后,撑着树棍就走。

医院离家二十多里地,一路上膝盖上的伤口,挣出了血。直走到天黑,远远看见工厂茅屋的影子,我兴奋得忘记了疼痛,拖着小鬼就跑。心想:我又能和同志们紧张愉快的劳动在一起了。

①有机化合物,白色或灰色结晶,有毒,受到热、摩擦或冲击时,极易爆炸,用来制造雷管。

新任务

长期住医院,好像手脚都闲得笨拙了。眼前的任务是继续造机器,建立兵工厂。许多制造子弹的机器还没有设计,车间里等着图纸加工制造。我摘下挂在左手上的三角巾,用包扎绷带的左手按着三角板和丁字尺,忍着左手伤口的疼痛,趴在床铺上继续设计制图。有时也跑到车间,跟同志们一块作试验。炸瞎的左眼和炸断四根指头的左手,使我碰到许多不便。铅笔秃了,就用左臂按着铅笔,再把它削尖。我顽强地练习用一只手工作。

星期天大清早,同志们都在打扫屋子,洗衣服。我刚走到门口,迎面过来一个炮兵,牵着一匹大骡子,驮来一门迫击炮。炮兵说:

“我们的迫击炮打坏了,请你们修理修理。要的很急,我住在厂里,等你们弄好了,马上带回去。”

我把迫击炮全身查看一遍,没有毛病,就是底座中间的一个零件震坏了,需要制一个新的装上。我招呼大家把炮卸下来,拾到车间去。

我装上毛坯,开动了机器。

天近正午,零件做好了,就是表面有许多毛碴,不够漂亮。我想再磨光一点,就拿起锉刀,左臂轻轻按着锉刀的尖端,谁知机器转得飞快,手刚触着制件,绷带就被这零件表面的毛碴挡住了,受伤的左手也跟着被拉过去。在我旁边干活的一个工人飞步跳过来,把机器停住。可是伤口已经挤肿,流出很多血,浸透纱市,把皮带也染红一大块。

同志们又把我送到医院去。医生上了药,要我住院。

“我刚出院,怎么好意思又住院?你还是给我配点药带回去吧!”

“回去可以,不过,伤没好不许工作。”

傍晚,我回到工厂。那个炮兵还在车间门口转来转去,要他休息一下,他直摇头,连一口水也不肯喝。我很了解这小伙子的心情,如果今夜任务完不成,他连觉也睡不安稳的。其实我一样着急。一门炮到了我们战士手里,就能发挥强大的威力;丢在这里,不过是一大块废铁。我拿起锉刀又走到机器跟前去。同志们拦住,把我扶到一边,拉过一条凳子叫我坐下。

“你在这儿看着我们做,要是不对,你说一声就行了。”

同志们连夜把炮装好,试一试,炮座很牢固,直到炮兵同志愉快地赶着骡子走远了,我们才吃晚饭。

图样画出来了,同志们又是日夜赶工。要造的机器很多,困难一个紧跟着一个。可是我们绝不被困难吓倒,我们的格言,是顽强战斗,用创造性的劳动克服困难。

我们要造的螺旋冲床,单是那个杠杆,就有半吨左右,我们没有起重机,全靠人力搬来搬去;这个杠杆应该是中间加粗,我们没有汽锤,只有打铁的铁锤;屋子也小得转不开身。我们在屋外的空场上,用砖砌好火炉,支起风箱,开辟了“露天车间”。又在地下挖了一尺多深的坑,埋上铁砧,四周搭起一人多高的木架,上面铺好板子,安装上木轮滑车。等杠杆中间烧红了,就用粗绳子把一头拴牢,拖到铁砧上竖起来,五个小伙子光着膀子,爬上木架,抡开铁锤,一边叱喝一边砸着。六月天,太阳像一把火,身上的汗水直流,杠杆还没冷却,人已经没有力气了。小伙子们累得放下铁锤,张大口喘气。我拐着膀子,给同志们送水喝。天黑了,木架上吊起汽灯,同志们不顾劳累,继续干活。我也在一旁帮着拉风箱。这八个人的工地,热闹得像市集。铁锤叮叮当当,火花乱飞,炉子上的火苗,随着风箱低沉的吼声一闪一闪。终于把那碗口粗的铁杠挤鼓了。

接着又制造螺丝杠。在一根三寸多粗二十多寸长的铁棍上刻六条螺丝扣,十六寸长那么一段,要转一圈。按规矩该用铣床,可是我们没有铣床,只能用手工在铁棍上硬刻。刻完公螺丝,就用公螺丝杠翻砂制成坯模,灌进去钢水,铸成母螺丝。没有化钢用的坩埚,就利用废炮弹做的“钢锅”。不过,化过两次钢,钢锅就腐蚀得像蜂窝一样了。

“这材料能造多少漂亮的工具呀!”同志们心疼地说。

我们轻易得不到好钢,一切精致的工具:刀子,钻子,锉刀,……都是用钢炮弹改制的。

身上的伤口逐渐长好了,就是受伤的左腿走起来有些吃力,眼睛瞎掉一只,视力受到很大损伤,但我的心却好像磨练得更坚强了,因此工作起来,总是有劲的。

第二年夏天,制造子弹所需要的机器全部造成了,大大小小一共三十多台。我们把机器都刷上了油漆,写上了号码。又把村头的一座大庙打扫干净,修补好破漏地方,把新机器搬进了大殿。

每年要生产六十万发子弹,只靠几个人当然不行,上级从战斗部队里调来一百多个青年队员,到厂里当学徒。我们开始轮班带徒弟,师傅教了徒弟,徒弟再教徒弟,一边上课,一边实习。

工厂正式开工这天,同志们都换上干净衣服,铁钟一响,涌进了大殿。

我装上原料,推动沉重的冲床,在机器巨大的吼声里,第一颗子弹诞生了。我拾起那颗黄澄澄的弹壳,捏在手心里,舍不得丢开。接着,机器全部开动了。小伙子们呼喊着自己创造的号子,那雄壮的呼应,压倒了冲床的吼声。

吴师孟部长也特地骑马跑了九十里,赶来道喜。他跨进车间门口,在那里站了很久,看着整齐排列的机器,看着黄|色的弹壳从冲床下面一个个滑出来,他愉快地笑了。走到机器跟前,跟每个人握了手,随后也卷起袖管,抓住那沉重的冲床杠杆,参加了生产。

刚到淮南的时候,我们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为了早日生产子弹,吴师孟部长曾经化装成商人,跑到敌人占领的上海,来买工具和材料。这个从井冈山来的老战士,直到后来病逝的前一分钟,还惦记着兵工厂的生产。他对革命事业无限忠诚的精神,永远刻印在我们的心里。

工厂每月都超额完成任务。虽然困难一个又一个来到:弹头变形,弹壳裂口,打瞎火,材料用尽,工具不够,但是都一一克服了。起初我们制的是上下一般粗的子弹,后来我们也能制尖头鼓肚的“流线型”子弹了。

第二年秋天,上级命令制造迫击炮弹,同时还叫不妨碍子弹的生产。我们召开了动员会,重新组织力量,抽出一批人来学习、实验。

我们从来没造过炮弹,为了完成这个任务,迫切需要获得知识。可是这类书籍根本找不到。我收集了敌人打过来的各种各样没有爆炸的炮弹,把它拆开,又把每个弹壳、弹尾和信管据开,通过实地解剖来掌握炮弹的构造原理和制造知识。我对每个零件都提出了问题:为什么要这样构造?它起什么作用?区复对证,直到断定不会发生错误为止。我把敌人炮弹的优点综合起来,再根据自己工厂的条件,设计迫击炮弹的图样。

同志们根据图纸,制出第一颗炮弹,准备试炮。

这一天,在靶场的土丘上架起了一门迫击炮,我站在炮旁,右手高举起炮弹,准备打这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结果的第一炮。为了防备万一炮弹在炮筒里爆炸伤人,我让同志们伏在远远的洼地里。

我用敏捷的动作,把炮弹投入迫击炮口,一翻身滚下土丘。谁知炮弹根本就不响,它带来了可怕的沉寂。我站起来一看,同志们已跑过去,一人双手堵住炮口,一人双手抬起炮的底部,把炮弹从炮筒里倒出来。小鬼在一旁扯起嗓门唱着:

“迫击炮,真糟糕!打不响,往外倒。”

第一炮失败了。检查结果,发现炮弹直径过大,底火药调制不好。我们的底火药是把洋硝、雄黄和锅烟子掺在一起配制的,成分没有配好,当然打不响。我们连夜重配了底火药,修正了弹带直径的尺寸。第二天早晨,又走上了靶场。

炮弹投入炮口,迫击炮大吼一声,把炮弹喷射出去。炮弹在半空里疾驰向前。大家欢呼起来。

可是,炮弹落在前面的荒草地上,静悄悄地钻在土里,像是跟我们捉迷藏一般,无声无息。长久难耐的沉寂告诉我们,它是存心不爆炸的了。第二炮又失败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失败的原因。但是炮弹钻到哪里去了呢?不把它找回来,又怎么能听取它的意见呢?谁知道它到底闹的是什么情绪!大家跑到那宽广的荒草地上,寻找这颗顽固的炮弹。太阳下了山,同志们打起灯笼火把,披开一丛丛的荒草搜寻,炮弹还是渺无踪迹。

晚上,我一直思索炮弹不炸的原因,没得到结论。鸡叫头遍,我喊醒了同志们,跑到荒草地上,继续向炮弹飞行的方向寻找。结果发现它躲在一堆乱草里,入土一尺多深。我们用锄头把它掘出来。因为信管的安全装置在发射前已经去掉,说不定它一发脾气,又要爆炸。同志们就特别小心谨慎,冒着危险把它请了回来。对这个临阵脱逃的家伙,翻来复去作了检查,才弄清楚:原来是信管里撞针的弹簧太软,减低了撞针冲击力。

针对着毛病动了“手术”,又作第三次试验。为了避免落地不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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