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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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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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谈什么?”

我道:“随便谈什么,谈我们想谈的。那么开始吧,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就50岁了吗?”

他道:“就是这样,我一下子明白了。”

我道:“明白了什么?”

他道:“一切,所有的一切。”

我开始有点期待了,但是还是有点怀疑。这种病人我见多了,都说自己明白了一切,但是正真逻辑正确的,没有扯什么神啊,外星人啊的大概只有2%左右。这次我有预感,这个人会是那2%中的一个。要问问什么,大概就是他那种苍老的气息吧。

我道:“你的意思是说我问你什么你都知道?”

他道:“对。”

我道:“那我问你,我们从哪里来?”

他道:“你说的是现在的人吗?从身体上来说我们一开始是从受精卵变化来的。从意识上来说我们是由遗传得到的最初意识,再由对物质的不断融合变化得到的现在的意识。”

我没想到是这种模糊的答案,这让我有点失望,想转身离开。

他继续道:“但是为什么会遗传呢?因为我们是进化后的人,为了更好的存在,当然要遗传下来。并在这种遗传中因为进化而使其越来越强大。”

我试探性地问:“那么在最初的时候呢?第一个意识是怎么产生的呢?”

他道:“问得好,但是也不好,第一个意识其实和我们的意识产生大同小异,第一个意识由特殊的物质组成方式而自然产生的。至于它产生的方式就是这样一组合就有了,可以说是为了更好的存在。”

我道:“你说的自相矛盾了。为了更好的存在是建立在已经有了意识的基础上来说的。没有了意识那来的更好存在?”

他道:“你理解错了,我说的更好的存在是指宇宙以一种更平衡的方式存在。为此宇宙使我们存在了。”

我道:“宇宙使我们存在了,这是什么意思?”

他道:“宇宙是有意识的。”

我道:“那宇宙的意识怎么来的?”

他道:“一开始就有了,有了物质就有了意识,要问问什么?那么其实没有为什么。就是这样存在了。简简单单的存在了,这才是我们的世界。”

我道:“那好吧,也许这个问题本来就没有答案。那么我问另一个:我们为了什么活着?”

他道:“这个问题每个单独的意识都可以有它单独的答案。如果不从意识的角度来看那么会是什么呢?”说完他笑了一下,笑得很好看,但是给我了一种压力感。一种被居高临下俯视的压力感。

沉默1、2、3……10秒。

他道:“其实很简单,没有了意识就没有了答案。因为没有了意识就没有了因果关系嘛。呵呵。所以才有人说时间是不存在的,看起来似乎很神奇,但是也不过如此。”

他继续道:“你在电脑里让一个正方体运动并记录下来,你可以看到运动的过程。这就是时间。正方体只能按照方向一点一点运动。而你却可以看到任何一个记录上的正方形。对你来说时间那里存在呢?我们就像那个正方形只能一点一点地动。”

我道:“嗯,刚才我问的是哲学上三大问题的两个。你知道吧?”

他道:“知道。”

我道:“你为什么不把你的想法告诉其他人呢?说不定你可以得到提高,而且不必进来。”

他道:“不想。而且人与人之间的隔膜不能去除。告诉后只有痛苦。至于现在和你说话,我也不知道问什么要说这些。”

我道:“这么说这是我荣信了,呵呵。”

他道:“随便你。”

我道:“那么我能再次荣信地听到你的回答吗?关于第三个问题的答案。”

他道:“嗯……人死后去那里吗?这个问题也很有意思。可以说人是不停地在变化,死,只不过是变化过程中的一种,死后人会变成一点一点的,再与其他的物质重新排列变成另外的个体吧。人不管怎么变都还是宇宙的一部份呢。”

我道:“谢了,你又让我知道了一种答案。”

他道:“随便吧。”

我道:“时间不早了,我还可以问个问题吗?”

他道:“什么?”

我道:“你想出去吗?”

他道:“无所谓。”

我道:“再见。”

他道:“再见。”

大概5年后我听医师说他在去年死了(就是和他谈话的4年后),死的时候30岁,但是看起来却像80岁的身体。

死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再见了,以另外一种形式。”

番外

有关精神病的午后对谈

他:“你要录音啊?”

我:“可以吗?”

他:“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今天是无责任的说说,如果想用这些做参考写论文,恐怕会耽误你的。”

我:“您放心吧,我不用这个写论文,也不会对外发表或者提您的名字,我只是作为知识吸收了,您看可以吗?”

他:“好,那我可就不负责任的说说了啊?你发表了我也不承认(大笑)。”

我:“成,没问题。”

他:“好,那你想知道什么呢?”

我:“您是从什么时候起决定在这个医学领域的?”

他:“我不是从小立志就专攻这科的,也没什么特别远大的志向要救死扶伤,那会儿我年轻,没想那些。我们家族祖上一直都是行医的(插一句,有家谱为证记载到300年前),所以我们家族出医生多(笑)。本身我是骨科,XX年被国家保送到欧洲求学的时候,遇到这么一个事儿,也就是那件事儿,让我决定我现在的专业了。”

我:“是特惨的一件事吗?万恶资本主义体制下精神病人怎么怎么受摧残了?”

他:“(大笑)那倒不是。是某次和一个同学去看她的哥哥。她哥哥在一家精神病医院实习。我在院子里等她的时候,就坐在两个精神病人附近,我听他们聊天。最开始我觉得很可笑,后来就笑不出来了。”

我:“是内容古怪吗?”

他:“不是,内容很正常,说的都是很普通内容。但是两个人操着不同的语言,一个说西班牙语,另一个说英语。而且对话完全没有关系的。一个说:今天天气真是难得的好。另一个回答:嗯,不过我不喜欢放洋葱。那个又说:安吉拉还在世的话,肯定催着我陪她散步。另一个又回答:大狗不算什么,小狗挠痒痒的时候才最可笑呢……两个人的话题完全没有关系,但是两个人聊的很热络。如果不听内容,只看表情、动作,会以为是一对老朋友在聊天。我在旁边听的一愣一愣的。本身西班牙语就是到那边才学会的,不扎实,最初都以为自己口语听力出问题了。我就那么足足听了一个多小时,他们没一句对上的。等我明白过来的时候,同学早就找不到我自己走了。”

我:“然后是不是回去开始留意这方面资料了?”

他:“对,就是从那开始,我才慢慢注意这些的。去图书馆看,缠着教授推荐资料。但是我发现并不是象我想的那样。”

我:“对啊,骨科和精神病科是两回事儿啊。”

他:“不是这个问题,而是资料的问题。最开始我以为欧洲、西方在精神病科这方面的资料会很全,记载会很详尽,但是一查,才知道,不是我想的那样。到十八世纪中期的时候,他们的很多精神病科、脑科的资料还跟宗教有关联。什么上帝的启示啊,神的惩罚啊,鬼怪的作祟啊,都是这些。而且被很多医生支持。”

我:“其实也正常吧?医术的起源本身就是巫术嘛,巫医。”

他:“不是的,在十八世纪的时候,欧洲医学方面,尤其是外科方面已经很有水准了。但是精神科方面可能是被宗教所压制,一直没太多进展,甚至有时候受到排挤。”

我:“所以?”

他:“所以我最终决定专攻精神科。”

我:“哦……我想知道您对精神病人治疗的看法,因为曾经听到过一种观点:精神病人如果是快乐的,那么为什么要打扰他们的快乐。”

他:“这点我知道,其实应该更全面的解释为:如果一个快乐的精神病人,在不威胁到自身的安全、他人的安全,同时又不给家人、社会增加负担的情况下,那么就不必要去按照我们的感受去治疗他。”

我:“您认为这个说法对吗?”

他:“不能说是错的,但是这种事情是个例,不多见。你想,首先他要很开心,不能冻着,不能饿着,还没有威胁性,家人并且不受累。多见吗?不多吧。”

我:“您刚才提到个例?”

他:“的确存在。例如有那么一个英国患者,家里比较有钱,父亲去世后三个姐姐和患者本身都拿到不少的遗产。患者情况是这样:每天都找来一些东西烧,反复烧透,烧成灰后再烤、碾碎,然后用那个灰种花,看看能不能活,各种东西都用来试验,别的不干,也不会干。吃饭给什么吃什么,不挑食,累了就趴在沙发上睡了。他的三个姐姐很照顾他,雇了两个佣人,一个做饭收拾房间,另一个就算是他助理了,整天盯着,别烧了什么家具或者自己,就这么过的。你不让他烧,他就乱砸东西发脾气,给他点儿能烧的,他就安静了,慢慢的用酒精灯一点儿一点儿烧,吃什么穿什么都不担心,财产有会计师、律师和姐姐监管着,一切都挺好。这样的患者,没必要治疗,自己烧的挺好嘛,也不出去,也不打算结婚,专心烧东西种花。没有威胁性,不伤害任何人,还能创造就业机会。最重要的是:他很快乐。”

我:“怎么判断他的快乐与否呢?”

他:“只能从表面上看了,如果患者的是哭笑颠倒的话,也没办法。因为这种情况下如果治疗会有很多奇怪的人权团体来找你麻烦,指责你剥夺了快乐精神病人的快乐,很古怪的说辞。”

我:“嗯,是个问题……精神病定义的基础是什么?过了一个坎儿就算,还是因患病杀人放火满街疯跑才算?”

他:“其实你说的是一个社会认同的问题了。我的看法是:人人都有精神病。”

我:“哎?”

他:“你想想看,你有没有某些方面的偏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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