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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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出生-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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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频繁去白云市是近一年的事,应该是发展了新的客户吧。至于他的朋友……”陆雪摇头说道,“他的事情我从不过问。我只知道他在白云市有个同学……”

马森和刘凯对视了一眼,刘凯问:“吴建的这个同学叫什么名字,在白云市什么单位工作,这你总该知道吧?”

陆雪冥思苦想了好半天才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叫胡业新,在23中教书。”

从陆雪家里出来,刘凯和马森并没急于返回白云市,而是去了吴建工作的公司。据吴建的同事透露,吴建每次去白云市出差,都要去鲜花舞厅坐一坐。这引起了马森的注意。

巧合的是,回到白云市后,吴建的同学胡业新对马森再次提到了鲜花舞厅。

听说吴建突然失踪,这位物理老师说:“吴建每次来白云市,都带我去鲜花舞厅,却从不下舞池跳舞,总是看着舞池发呆,仿佛有很多心事。”

马森问:“他带你去过鲜花舞厅几次?”

胡业新想了想,答道:“三次。去年六月中旬是第一次去,八月初又去了一次,这两次他都是出差过来的。第三次是入冬后的一个周末,这一次他却不是出差,好像是专门为了去鲜花舞厅。真奇怪,也没见他和谁认识啊!”

马森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表示不理解:“你一直没问他为什么那么喜欢去鲜花舞厅?”

“有一次我比较随意地问了一句,他只是淡淡一笑,没做任何解释。”

刘凯和马森便将下一个调查目标锁定为鲜花舞厅——突然失踪的吴建此前为什么三番五次地去鲜花舞厅?为什么仅仅为了做一个看客去支付如此昂贵的费用?他的一次次神秘之旅的真实目的何在?

马森第一次去鲜花舞厅,收效甚微。神情高傲的服务生一问三不知,舞厅的伴舞女郎则像是接到了封口令,一概摇头,连停车场的保安也说从不留意车主的长相。马森想调取停车场的录像,可保安的答复却是那天晚上电子摄像头出了故障,不能正常工作……

倒是刘凯第二次去鲜花舞厅,稍有斩获。

这一次,他走的是民间路线。当他拿出吴建的照片,请一个正在宿舍门口晒衣服的伴舞女郎辨认时,女孩只看了一眼就说:“这不是吴建哥哥吗?”

刘凯暗忖她可能是漏网之鱼。马森来问话时,她应该离开舞厅去了别的什么地方。

这个名叫阿丽的女孩热情地对刘凯说:“我算是舞厅姐妹里跟他最熟的了。他长得很帅,我很想跟他跳舞,可他总是笑着摆手。”

“还记得他最后一次来这儿是哪天吗?”

阿丽想都没想就说:“当然记得,是八月十日,星期天。我还记得那天他穿着一件湖蓝色的衬衣,深蓝色的西裤,身材修长。”阿丽只顾对吴建赞不绝口,始终没问这位便衣警察请她看吴建照片的原由。

“那天他是什么时候离开舞厅的?”

阿丽摇了摇头,说:“我不太清楚。不过十一点左右我外出时,还特地又看了他几眼,他还坐在老地方,一个人喝着酒。”

“此后,你再也没有见过他?”

刘凯过于严肃的表情让阿丽感觉到了不对头,疑惑地问:“叔叔,你问这些干吗?”

刘凯轻声说:“吴建失踪了。”

“他失踪了?怎么会……我一直在等他来……”阿丽像是被吓住了,紧咬着嘴唇,低着头,直到刘凯离开,再没说一句话。

鲜花舞厅的调查至此,再无进展。刘凯和马森不得不重新把注意力转到陆雪身上。

如果说在吴建失踪一案上,警方对某人的行为产生过怀疑的话,这人就是陆雪。对此,陆雪本人应该也有所察觉,但她似乎并不想漂白自己,倒甘愿浑水摸鱼地静观事态的发展。

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她顶着嫌疑人的帽子,与四百公里之外的白云市警方迢迢对峙。除在丈夫失踪之初充当过一回报案人外,她从不像其他失踪者家属那样痛哭流涕地不断四处打听消息,倒更像是一个局外人在隔岸观火,只有警方电询时,才不得不开口说点什么。

陆雪的种种反常行为,越发让警方欲罢不能。然而,刘凯和马森对远在A市的陆雪虽然耿耿于怀,却是鞭长莫及。异地办案和有限的警力让他们无法随时监视跟踪她,而为数不多的几次交锋,虽然总能发现疑点,却就是抓不到真正的把柄。毕竟,吴建失踪时,陆雪正在居住城市的一家大出版社上班,她有不在现场的证据。

六个月过去了。吴建失踪被正式立案侦查多日后,陆雪到白云市刑侦大队认领吴建留在夏之梦饭店的物品。

那天傍晚,刘凯一走进刑侦大队办公室,就看到了站在窗前等候他的陆雪。

斜斜的冬阳下,陆雪戴着羊皮黑手套的两手交叉放在腰间,一只小巧而精致的黑手袋挂在右手腕上,过膝的黑色紧身薄呢长大衣,使她看上去纤细而又孱弱。烫过的长发朝脑后草草地梳成一束马尾,憔悴的前额和深陷的细长眼睛毫无遮拦地暴露在惨淡的夕阳余晖中。她看上去纤细孱弱,脸上完全是一副因为丈夫失踪而心力交瘁的模样,与之前的冷漠、倦怠判若两人。

这样巨大的变化,更让刘凯觉得她有种说不出来的反常。

当刘凯试探着要和陆雪谈谈吴建失踪案的最新进展时,她却又心不在焉地说:“你们并没有找到他,不是吗?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谈的。我还急着赶今晚的火车回去……”

不久,在《白云晚报》的社会万象栏目,一则悬赏五万元的“寻人启事”占据了十分显着的位置,发出启事的正是陆雪。

这以后的两年多来,陆雪很少主动与警方联系,更别提在白云市露面了。所以,她突然打来电话,才让马森格外诧异。

接到陆雪电话的第二天,马森没有急于安排跟她见面,而是和刘凯一起去了一趟锅饼胡同。

地处城市西北的锅饼胡同四年前被列入旧城改造规划,居民早已搬迁一空。可出于种种原因,开发商的队伍迟迟没有动工,锅饼胡同就成了没人管、无人烟的“墓地”,一片死样的寂静。锅饼胡同狭窄幽深,小路坑洼弯曲,汽车根本无法通行。

陆雪这么一个独身女人,凌晨两点来这里干什么?

刘凯和马森在胡同口揣摩了许久,一无所获。回到刑侦大队,办公桌上放着的一份《城市生活报》却让他们有了一种“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感想——在社会新闻栏的右上角,“版面编辑陆雪”几个小字清晰可见。

“她调来白云市工作了?”马森翻着报纸说。

“会不会只是同名同姓?”刘凯半信半疑。

“应该不会错。她本来就是干编辑这一行的。”

刘凯想了想,给《城市生活报》的田记者打了个电话,核实陆雪的身份。

田记者是马森和刘凯的老熟人,常为他们办案提供信息。对刘凯的疑问,他说:“陆雪一直上夜班,我与她没什么接触,不太了解。听说她是上个月从A市一家出版社调来的。”

“上个月调入,为什么她的名字今天才出现在报纸上?”刘凯不禁提出疑问。

“外行了吧!”田记者笑了,“报社有规定,新来的编辑记者至少要有一个月的见习期,这段时间只能做无名英雄。”

放下电话,刘凯一拍脑门说:“我知道她为什么会深更半夜出现在锅饼胡同了。田记者说她一直上夜班,她会不会是住在翠微花园?”

马森紧锁的眉头一下舒展开了:“这就对了!锅饼胡同是去翠微花园的必经之路。前几天报上还登了有关消息,说那里的业主为了这条不通汽车的死胡同,一直在和开发商打嘴仗……只是,她遇到的熟人会是谁呢?”

“凌晨两点在锅饼胡同能碰到熟人?简直是故弄玄虚!”

“她给我打电话时似乎很紧张。放下电话,我琢磨了半天,还以为她碰上了吴建呢!”

“也许是产生了幻觉。一个女人深更半夜地独自穿行在那样的胡同里,不胡思乱想才怪呢!”

“嗯,有这种可能!”

为了进一步证实这一推断,刘凯还是去翠微花园做了一番调查,结果与他们的推测分毫不差。

“她为何而来?”马森一脸茫然地翻着面前那厚厚的吴建失踪案的卷宗。

“不是跟她约好了要面谈吗?”刘凯看了看手表,时针正指向下午两点,“就现在吧。”

马森当即拨通了陆雪的手机。

电话那头的陆雪像是还没睡醒,极不耐烦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她居然把自己主动出击的事儿给忘了!马森不得不提醒道:“上次不是你打来电话约定面谈的吗?”

陆雪这才像记起来了,说:“哦……对不起,我这几天忙得一塌糊涂,没有时间。”

马森不禁皱起了眉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陆雪已挂断了电话。

第二章 来自失踪者的邮件

陆雪搬来白云市,起初并不打算与马森联系。只是,在搬到翠微花园后发生的一件事,让她不得不在夜半惊魂之际仓皇地给马森打了电话。

这事说起来简直令人难以置信。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相信有鬼?可那天凌晨两点,陆雪还真是遇见了“鬼”。

朦胧的月色中,下了夜班的陆雪刚走进锅饼胡同,背后突然响起“吱扭”的开门声。她猛地回头去看,只见一个细长的人影一闪,迅速地靠在朱红门扇上,无论她如何喊叫,都一动不动……

这诡谲的一幕,不仅让陆雪乱了方寸,慌乱中拨了马森的电话,还让她对自己搬来白云市的初衷产生了动摇。

没人知道她放弃A市国家级出版社优厚的待遇,调入白云市《城市生活报》的真正用意。亲友都以为她是为了寻找失踪三年的丈夫才走出这一步的——按法律规定,失踪案件超过三年仍无头绪,就有可能被打成死案。因此,为了督促警方继续调查,深爱着丈夫的陆雪迁入白云市在情理之中。同时还给了她沉重的一击,她甚至开始对搬迁白云市的初衷产生了怀疑。

这当然不是真正的原因,至少不是全部的原因。她这样做,其实是为了拯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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